「深山峽穀裏,就算不提山獅熊豹的,蛇蟲鼠蟻也是不少。」魏照抬眸看向麵前的人,「正好趁著準備的時間,哄哄小姑娘。」


    「我聽蔡哥說,你是來找金斑喙鳳蝶,時間很緊迫嗎?」


    「倒也不是。」肖舒城的指腹輕輕扣在啤酒罐子上,他垂著眼,唿吸聲漸漸放緩。「實際上,這個時間點,越冬蛹還沒有破繭成蝶。四月下旬,越冬蛹才會漸漸孵化。」


    而現在,不過剛剛三月中旬。


    肖舒城眸光閃了閃,他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怎麽會那麽著急呢。


    著急到一時半刻都忍不了,從看到發來的越冬蛹照片,到他離開川都,趕到黔州,不過兩天。


    看出肖舒城的態度有了些鬆動,魏照趁熱打鐵,「肖教授,既然四月下旬,幼蟲才會漸漸孵化,怎麽不趁著這個間隙好好準備呢。」


    ……


    「那天,肖教授決定第二天迴川都,隻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忽然又倉促地自己進了山。」魏照頓了頓,「岑姣,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傳言,所以才往那個溶洞裏鑽?」


    背上的人許久沒有迴應。


    魏照的步子停了停,他微微側過頭,山風從後方吹來,帶有極淡的香氣。


    平緩的唿吸聲在魏照的耳邊起伏。


    他又站了一會兒,輕嘆著搖了搖頭,這個叫岑姣的,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摸的性格。


    感受到岑姣似是睡熟了之後,魏照也不再說話,他趕路的速度變得快了起來。


    幾乎沒處下腳的山路,在魏照腳下,卻若平地。


    就連山風,也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隻是魏照並不知道,當他不再開口專心趕路後,趴伏在他背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


    岑姣的眼眸中,並沒有對肖舒城的半點懷念,或是對他下落不明大概率生死的悲傷,反倒平靜得如同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泊。


    魏照背著岑姣穿出深山時,太陽已經西落。


    第一個迎上來的,是急匆匆地,滿臉焦急的蔡宇傑。


    見到魏照,蔡宇傑才鬆了一口氣,隻是他麵色仍舊有些難看,「你……」


    質問的話剛剛吐出一個字,蔡宇傑便看見了趴在魏照背上,緩緩抬頭朝著自己看過來的岑姣,原先要說的話,一應咽了迴去。


    「姣姣這是怎麽了?」原先蔡宇傑對岑姣的印象還不錯,畢竟人嘛,視覺動物,第一眼見岑姣是個大美人,自然心生親近。


    隻是現在,蔡宇傑對著岑姣,確實生不出什麽親近之意。


    他已經從別人那兒得知了,是岑姣突然掉隊,魏照才會脫離大部隊去找人。


    所以現在,蔡宇傑對著岑姣臉色也說不上多好看,隻是看岑姣白著一張臉叫魏照背著,苛責的話倒也說不出來了。


    岑姣沒答,隻是抬手輕輕拍了拍魏照的肩膀,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魏照聞言照做,他看向蔡宇傑,「在山裏被一條緬甸蟒咬了一口,傷口我處理過了,隻是保險起見,還是先送她去醫院一趟。」


    聽魏照這樣說,蔡宇傑臉上也染上了些擔憂的神色,他看向岑姣,微微側身,「車停在前麵,先去醫院吧。」


    岑姣道了一聲謝,抬腳朝著蔡宇傑指著的方向走了過去。


    見岑姣開口道謝,蔡宇傑倒也不好一直板著一張臉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這些,你是山野的客人,我們自然是要照顧著你的,別怕,先去醫院看一眼。」


    看魏照的模樣,咬了岑姣的那條蛇應當不是什麽毒蛇,所以蔡宇傑倒也沒有多麽擔憂。


    兩人落在稍後些的位置,等岑姣往前走了一些,他才抬起手臂,用手肘撞了撞魏照,「怎麽迴事啊?這丫頭怎麽悶聲不響地往深山去呢?」


    「還有,你之前對著那些擅自離隊的遊客可不是這樣的啊,哪個不是被你訓得狗血淋頭,怎麽獨獨對著這丫頭溫聲細語呢?」


    魏照瞥了眼蔡宇傑,壓低聲音道,「你還記得以前出事的肖教授嗎?岑姣是他的女朋友。」


    聽到魏照的話,蔡宇傑愣了愣,還想再問什麽,魏照確實開口繼續道,「行了,你不用跟著了,我送她去鎮上醫院瞧一瞧,我估摸著不是什麽大事兒。」


    蔡宇傑聞言點了點頭,步子也漸漸放緩。


    魏照迴頭看向他,「等岑姣的同伴迴來,你和人說一聲,免得別人擔心。」


    蔡宇傑點頭,「我知道,你開車的時候慢點兒,天要黑了,國道難走。」


    魏照接住了蔡宇傑扔過來的鑰匙,晃了晃,示意自己心裏有數。


    然後便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麵的岑姣。


    「上車吧。」魏照看向岑姣道。


    岑姣難得沒有開口嗆人,反倒是十分乖巧地開了車門坐上了副駕。


    隻是魏照剛剛上車,便聽到副駕上的人悠悠道,「你們開民宿的,是經常進山嗎?我看你從沒有路的山裏出來,半點沒有猶豫,好像那條路,曾經走過無數次一樣。」


    第11章


    -


    魏照被岑姣問得一愣,他抬眸看向坐在副駕上的女人。


    女人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好似隻是再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


    「在山裏住得久了,那些路,自然就記在了心裏。」魏照道,聲音有些低沉。


    岑姣的心思向來敏銳。


    幾乎是在魏照開口的瞬間,她便感受到,身側男人的情緒陡然變得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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