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拍著雷光獸的大腦袋,猛地從它背部跳了下來,快步走至那塊巨大的血蟒晶麵前。


    血蟒晶內,被束縛的她的君臨,正透著那薄薄的血色晶石,笑吟吟地看向了自己。


    逆天的小臉一時間沉到了一定的程度,張口便罵妖蓮老祖,「那老東西真不要臉,當真又來陰害你了!他以為人人都能成為他掌中任他牽動的提線木偶,或是隨著他一聲令下便會指哪兒打哪兒的傀??」


    「真是個老不要臉的!」逆天咬牙切齒,驀地收起亡靈之劍,隨著渾身元素力靈氣瘋狂的湧動,一把墨色的厚重樸實的大劍驀地出現在她的掌中。


    在指天劍再一次完完好好地出現在這個世間的時候,天空忽地滑過道道驚雷閃電,剎那間便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晝一般透亮。


    這異象,就連站在巢穴上方靜靜觀看的妖蓮老祖都忍不住詫異了!


    還真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的異動啊!


    指天一出,所有劍師們都感覺到手中執著的劍開始輕微地震顫,城外的那些聖血宮弟子們,有好多個甚至一時間拿不穩劍。


    隻聽碰碰作響,十數把劍毫無徵兆地就從人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塵土地上。


    薄薄的血色晶石內,君臨抬起手掌,隔著那塊晶石,撫摸著逆天貼上來的小手,俊美的麵容上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放心天兒,這一次,我不會再被強行魔化。我好不容易迴來的所有記憶,如此珍貴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再任由它失去。」


    逆天小嘴鼓鼓地正在大罵妖蓮老祖,聽到這話,霍地睜大了眼睛,小臉貼著那紅色晶石與君臨麵麵相覷,「啊,啊!君臨,你你的意思是,你都想起來了?」


    他的天兒,這副呆萌的表情真是幾乎把他的心都要化了。


    如果聖血宮的門徒們聽到他的心聲,恐怕得氣得吐血,呆萌,嗬嗬,還真是呆萌到殺氣騰騰的傢夥呢。


    實際上,在被血蟒晶再次覆蓋之時,原本退去的記憶便已經潮湧般的迴來了。什麽殺人機器什麽斷卻七情六慾,這種奇怪的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在一個心誌堅如鐵,對他的寶貝天兒執著到無以復加的人身上呢。


    萬事通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了逆天的肩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用根雞骨頭筆擦擦擦寫上了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神域與聖血宮一戰的最終時刻來臨了,娘娘用深情的唿喚,將陛下失去的記憶都唿喚了迴來!


    倆人隔著一塊萬年血蟒晶,雙目含淚兩兩相望……


    逆天一巴掌就把萬事通給拍飛了出去!迴頭一看,君臨坐在血蟒晶內,嘴角微微抽搐地看向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秦逆天這沒心沒肺的小傢夥,突然間就覺得這一幕特別喜感,害得她一時憋不住,拍大腿狂笑開來。


    萬事通這廝,你特麽應該穿到現代當編劇啊!還什麽雙目含淚兩兩相望,什麽娘娘深情唿喚,哈哈哈哈哈哈!你還能編的再狗血一點點麽?


    逆天撫摸了一下薄薄的血蟒晶,衝著裏麵的君臨眨眨眼,「放心,你媳婦我很給力的!馬上就把你弄出來。」


    「天兒,剛剛蓮……」君臨指了指坐在一旁喝藥劑的蓮,有些憋屈地說道,「和我合力,都沒辦法砸開這塊破晶石!」


    「還有大哥剛才還讓我從外城滾迴內城!你要揍他給我出氣。」


    逆天:……大哥?


    走近過來的秦絕:……


    你特麽化身幼兒期小白蓮了嘛?居然還有臉在他的小天麵前告黑狀!!


    逆天嗬嗬了一聲,順手隔著晶石摸了摸君臨的腦袋,「乖啊。」


    君臨一頭黑線。


    秦絕:……


    一旁的蓮,險些給一口藥劑給嗆住。


    隻聽城門那方轟然一記倒塌聲傳來,重重的城門向外砸了下去,直接砸中一大片的魔化傀儡。


    聖血宮一群人滿臉懵逼:我們是來攻城的,的確是想把城門搞掉,但是誰能來向他們解釋一下,為什麽他們還沒把城門砸穿,城門反而會整個兒向外倒塌?


    是蓬萊島的人活得不耐煩了嘛?主動搞掉這塊城門,直接出來投降的?


    「嗷!!」雷光獸一聲怒吼當先沖了出來。


    一口雷光噴下去,當先的那幾隻血牙野豬便被雷光直接給轟成了渣渣。


    緊跟著蜂擁而出的魔獸群現身,瞬間便將聖血宮一眾人弄得陣腳大亂目瞪口呆,沒有人知道這些獸群是怎麽就突然間出現的。


    唯有站在巢穴上的老祖,一臉陰沉地看著前方。


    先是亡靈大軍,後是獸群,這突然出現的增援力量,強的讓人覺得而有些不可思議。


    無數聖血宮門徒被獸群衝散後逐個擊破,或是淪落成亡靈的口中大餐。


    他們驚恐地四處奔逃,一下子便有些潰不成軍的味道。


    外頭那場混戰已經完全打響,高空之上,撇下那名雲族風元素太上長老不能再戰之外,雲鞏帶領著剩下的數位太上長老正在苦苦支撐鬼境十大太上長老的攻擊。


    無數的元素力交織縱橫在夜幕下,點亮了這一方地域。


    天空之上,陡然傳來一聲渾厚的沉聲嗬斥,「終於趕上了,看來我們三來的正是時候啊!」


    一股濃濃的壓迫力沉沉地籠向鬼境十大太上長老。


    正在支持苦戰的雲鞏當即罵出聲來,「秦家那三個老傢夥,你們還在等什麽,還不趕緊上!!」


    廢話真多,本來就已經是姍姍來遲了還廢話多多!來就來唄,還不上,站在一邊弄什麽威壓,雲鞏真想嗬嗬他們一臉。


    三道快捷無比的身影乍然出現在鬼境十大長老們身邊。


    當先一名秦家的太上長老,直接出手一把捏住了其中一位,境界比他小上兩個小境界,如今又打得氣息衰竭的老傢夥的脖子。


    那位鬼境的太上長老,在秦家太上長老手裏掙動了一下,滿眼驚恐異常。


    而這時候,底下那片小弟子們的打鬥也引起了所有太上長老們的注意。


    鬼境一名太上長老嚇得忍不住爆了粗口,「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蓬萊島上突然出現了這麽龐大的獸群?」


    「雷光獸?太古巨獸?」


    「哦那是什麽!傳奇龍?四翼雷龍!」


    「墨月蛇皇?」


    「饕餮獸?」


    「上古龍!啊是上古白龍!為什麽??」


    「別為什麽了!現在你們還是好好擔心一下自己這把老骨頭吧!」秦家那名太上長老興奮地拍開了鬼境太上長老的腦袋,直接粗暴野蠻地將對方奔逃出來的元嬰掐在了手心用火烤。


    「啊啊啊啊!」對方悽厲的慘叫聲,在這般的夜色下,顯得十分慘烈。


    逆天握著指天劍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烏沉沉的天空,二十多位太上長老正在那方搏命相擊。


    「天兒,我準備好了。」君臨周身燃起了層層火元素防禦,一臉眼巴巴地望著他家媳婦兒。


    「這就是傳說中的指天劍啊!」精氣神被藥力緩了下,都在快速增長恢復中的一眾小弟子們,如今都有精神圍上來參觀一二了。


    雲族秦族弟子不提了,他們對他們家大小姐的敬仰,早就已經從滔滔不絕,變成了盲目信任,就跟神幻殿那群逗比小祭司們一樣,對逆天已經興不起任何辯駁的念頭。總覺得這事隻要是他們家逆天幹的,那準能成!


    而其餘旁的世家的弟子們,也在這次深刻領教了一下逆天投放的藥瓶威力後,對她完全佩服的五體投地。


    你有見過隨便砸一瓶藥下去,藥粉被他們吸收後,便能分分鍾恢復精氣神的嘛?


    這樣的大小姐,誰家不想要啊!嗷嗷嗷!其他家的族人們都在心底痛唿,為啥這樣出色能幹的大小姐,不是他們家的呢?


    所有人在恢復的當口,一雙雙狗眼發亮地看著揚起指天劍的逆天,都在心裏默默喊著一二三!


    「嘭!」指天劍揮出一道劍光落下去,當即便將那塊萬年血蟒晶的一個稜角給削了下來。


    眾人目瞪口呆。


    剛才他們可是都看見了,君臨閣下與那位強大的不知名閣下聯手轟擊,都沒把這塊血蟒晶給弄碎一小塊啊!


    秦家大小姐果然是個彪悍的不得了的人!不僅兇殘,此時還被灌上了彪悍小霸王的名號。


    逆天試了下劍,覺得相當好用,便滿意地點了點頭,抬眼看向君臨道,「護好自己!我這迴是真得要砍啦!」


    君臨點點頭,當即又在自己身上加固了三層冰霜封印。


    逆天憋著一張小臉,將渾身洶湧的元素力全部傾注指天之中,一劍砍了下來,當場便把那塊看似薄弱,實則十分堅固的血蟒晶給砍得七零八碎。


    「天兒!」君臨一下甩開身上重重環繞的元素力,心情激盪地將他的小傢夥給摟入了懷裏。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段時日沒見,可總覺得相隔似乎已有千年萬載,實在是想念的緊!


    「君臨!」小傢夥在他胸口蹭了蹭,一雙眼睛透著笑意仰頭看他。


    「擦擦擦擦。」萬事通抹著老淚邊寫邊深情款款地念道:「在重重的戰火烽煙之下,在廣袤無邊、煙塵滾滾的戰場上,我們娘娘歷經千難萬險千辛萬苦,終於將陛下從堅實無比的血蟒晶中救了出來!他們倆無比激動地擁抱在了一起,他們的唇緊緊地貼在了……啊!」


    最後一個悽厲的字伴著叫聲,是老小子被君臨一腳踹飛出去,整個人呈拋物線在半空劃出個弧度,滾落到灰堆之中。


    原本真想親自家寶寶的君臨:……被萬事通這逗比一鬧,總覺得親不下去了!


    逆天捧腹大笑,直接一把勾住君臨的頸,重重一個吻落在他的唇上,「走!操傢夥弄死他們這幫渣渣!!想到我的地盤搞事情,就要做好被滅的準備!」


    小傢夥意氣風發地一擼袖子,牽著君臨的大掌轉身就走。


    「天兒。」君臨的笑意直透眼底深處。


    兩人攜手出了城門,一眼便望見雙方昏天黑地的混戰。


    這場混戰很明顯是,逆天這方壓著聖血宮打,獸們秉持著能群毆就絕不單挑的理念,三四個群毆一個聖血宮門徒那是常有的事,還有令人髮指的七八個獸圍攻一個聖血宮高境界的修士,把對方揍得哭爹叫媽忙於逃竄。


    再加上骷髏王指揮著亡靈大軍,不停地插手別人群獸混戰的亂局之中,更加讓聖血宮眾人感到慘絕人寰毫無天理。


    總覺得自己被好多人圍毆啊!


    逆天看了一眼這邊,那群小夥伴們多日不見,被放出伏羲塔後,人人變得兇殘了。


    看姚嘉手執一把歸元器大錘,一錘子下去就打爆了一隻魔化傀儡的腦袋,逆天就有種「我把小夥伴們都帶歪」了的感覺。


    怎麽辦?小夥伴們都有步上她兇殘暴力路的後塵,有什麽辦法能把他們統統掰正過來呢?


    看著一大群小祭司們嗷嗷唿叫著從她眼前奔騰而過,手裏各自拿著武器,圍捕幾隻漏網逃竄的血牙野豬,逆天頓時有種幻滅的感覺。


    你們這幫人,這樣兇殘,傳出去讓你們的信徒怎麽辦?


    三隻魔化傀儡帶著血汙的臉陡然間在倆人麵前冒出來,那三張放大的醜顏,讓逆天的小手快過腦子的反應,一瞬間便將指天劍橫了出來,挽起的劍罡,直直破開了三隻魔化傀儡的腦袋。


    踢開一顆醜陋不堪的腦袋,逆天一手握著指天,向前方成片的魔化傀儡群衝去。


    「都散開!」


    聽到她的聲音,所有弟子們都條件反射一般地向四周散去。


    指天的亮光剎那間照耀了這一方地域,所有人都被指天劍鋒芒顯露的耀眼,給刺了下眼睛。


    陡然間落下的指天劍身上,那條逆行張揚的上古龍驀地化形而出,如雷霆奔騰直落九霄。


    兇猛的滔天力量瞬間覆蓋了這一方所有的魔化傀儡群。


    龍身在地麵上掃蕩而過,所有被碾壓以及掃蕩的魔化傀儡們,在一瞬間便被剿殺幹淨。


    這樣大手筆的處置,一劍下去,幾乎絕了半片魔化傀儡群,這樣的兇殘度,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吼吼吼!!」群獸興奮至極地怒吼著,看到逆天出手了,他們便也跟著反撲了上去,隻要是聖血宮的,不管人也好獸也罷,半死人什麽的都行,一概往死裏宰殺。


    君臨抬眼看向肆意揮劍斬向傀儡群的小傢夥,眼底滑過一絲笑意。


    看,他家的小傢夥,就連殺人看上去都是那麽萌萌噠……被殺的屁滾尿流的一群聖血宮背景板們,齊齊嗬嗬了這人一臉。


    君臨剛要抬步向逆天那方過去,冷不防就被突刺而出的三個老和尚給擋住了去路。


    看著這三個已然完全失去神智,一味將老祖的命令貫徹到底的老東西,君臨的眼底浮上了一層寒冰。


    手掌一翻,熾熱的血焰便如同竄出去的數根細線一般,直擊三名青岩寺佛陀。


    這三名被完全改造成吸血傀儡的青岩寺佛陀,比第一次對戰時,戰力又要進步了不少。


    但是那又如何呢?


    註定該死的怪物,幾經掙紮也是沒用的!


    騰起的血蓮花在三名青岩寺佛陀腳下輕輕綻放,一朵連著一朵,一片一片的血色花瓣,融入進黑夜,緩緩地分解。


    直到君臨與三名佛陀的身形,完完全全被那翩翩飛舞的血蓮花花瓣重重包裹在內時,後知後覺的某些人這才發覺此處異象。


    扶月叱喝著從高空中俯衝下來,一團土元素化作千萬根土之箭齊齊朝著君臨那方射去。


    豈料半途便被一道撲飛的巨龍捲給卷了出去,揮出那道巨龍劍罡的逆天,身形一閃便倏地落在了扶月麵前。


    「你就是那個不要臉不知羞,一天到晚迷惑妖蓮族年輕族王的人類女子!」扶月身軀翻騰著怒吼,「你這個不要臉的人類女子,竟敢奴役魔獸群!」


    「廢話連篇的傢夥!亮出你的爪子!與我一戰!有沒有資格罵我,你很快就能知道!」逆天剛想騰空而起,孰料陰暗角落處陡然衝出一道細弱的身影,猛地幾乎將她的大腿抱住。


    逆天一驚之下急忙閃身避開,同時指天一指前方,一道劍花倏然落下,將一塊完整的地麵炸裂出幾道碎縫。


    「秦、逆、天、秦、逆、天、」一道鬼氣森森的聲音細弱蚊蠅的飄進了她的耳朵,那聲音喘息的就跟快斷了氣似的,若不是凝神細聽,還真是聽不清她在講什麽鬼東西,「你、把、表、哥、還……給……我,還……給……我……啊。」


    我勒個去,這是個什麽鬼!什麽表哥?表哥??


    難道眼前這裙子上布滿汙血,整個人團縮成一塊,四肢勉強掙動想要爬起的瘦弱女子,竟是那個?許久不見的江敏兒??


    江敏兒費力地挪動著身體,總感覺那好像已經不是她的身體了,每動一下都疼得讓她恨不得能立刻死去。


    但是她不甘去死,不甘啊!她不相信,在臨死之前,她居然連表哥一麵都不能見到?表哥表哥,她的雲深表哥啊!


    女子嗚嗚哭泣著,隨著她細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訴說,逆天好歹了解了一下她怎麽會如此變慘的經歷。


    原來那日逆天以時間靜止快速從雲深的船隻上逃脫後,順手還帶走了瀚海罩鑿穿了大船。


    雲深等人自行離去後,竟然放任這江敏兒不管,任由她在海上流浪了很多天。她經歷了無數的生死,被海魔獸們把可憐的身體弄得千瘡百孔,若不是「想見表哥最後一麵」的信念一直支撐著她迴到家,恐怕這會兒早死了。


    逆天看著蜷縮在地的那個女人,已經興不起任何想要弄死她的念頭了。


    以她如今的實力,想要碾死眼前這個女人,比碾死一隻小螞蟻都要簡單,隻不過,那樣做有何意義嘛?


    沒有意義!而且這個女人,雖然瘋魔執著的厲害,但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個求而不得的可憐女子。


    逆天一揮手把江敏兒給推到了一邊,想想還是走到了她的麵前,聲音雖然寒冷但不失清亮道,「如果讓你恢復以前的容貌,但是要忘記雲深這個人,你可願意?」


    「不,不!!」江敏兒費力的掙紮著,眼裏流露出濃濃的悲哀與恨意,她瞪著逆天,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去恨這個人還是恐懼這個人了。


    逆天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一手扶在膝蓋上,眼神直直地望著這個女人,「雲深已經死了。」


    江敏兒的眼淚嘩嘩地毫無預兆地淌了下來,雖然她哭得很醜,但是整張臉上已經失去了扭曲嫉恨的容色,倒是讓她那張醜臉顯得十分的平靜。


    「我知道。」她的聲音突然清晰了起來,像是迴光返照,「我在宗祠裏看到了他幾乎快要斷裂的命牌,就算他此時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逆天眉頭微擰,眼角微微上揚:嗯?什麽意思?幾乎快要斷裂的命牌,那就是沒死?沒死人去了哪裏?算了這已經不是她能夠去想的事情了。


    「他是被老祖、雲沐、聖血宮弄死的。」逆天冷冷地說道,「你放心,雖然他是個背叛雲族的人,但我雲族的人,從來就隻可以由我們自己清理門戶,還輪不到旁人來插手。我會替他報仇,會幫他弄死雲沐、聖血宮也會被滅。」


    江敏兒已經不知道還能繼續說什麽了。


    逆天又問,「你知道麽?我能操縱時間,可以讓你迴到過去,恢復你的本來麵目。但同時那會抹去你的一部分記憶。你願不願意一試?」


    江敏兒無力地閉了閉眼,唇畔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我想陪著他,哪怕他從來都不喜歡我,對我隻有利用謀算,沒有絲毫真心。」


    逆天蹲在那兒半晌,聲音清冷道,「如果我不救你,你就快死了。人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包括一切念想。這樣做值得麽?」


    江敏兒睜了睜眼,第一次用平靜的眼神注視著逆天,「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嫉妒你得到了表哥的真心。但是現在,我突然有點明白,表哥為什麽會這麽喜歡你了。如果表哥是遊走在暗夜的生物,你便是那一線光明。他酷愛光明,仰望光明,而你,卻是那麽高不可攀。」


    「江小姐。」


    「秦小姐,你能把我灑在表哥身邊嘛?我想一直一直陪著他,哪怕他厭棄我,我就想陪著他,永遠……」江敏兒突然問道,聲音已經逐漸地低了下去。


    「江小姐。」逆天伸出手去,卻在最後的最後,用力一握成拳。


    「江敏兒,我尊重你的決定。」逆天站起身來轉身將她透明到近乎快要消失的元嬰收入掌中,遙望黑暗天際中微微的一點白色。


    身後是騰騰而起的一片火光,江敏兒隨著這片火化成點點灰飛,被逆天收入一隻小瓶子中。


    血蓮花花瓣依然裹攏住了君臨與三個佛陀的身影,逆天看了一眼,便躍然而上,懸於空中,與一雙眼睛瞪得拳頭大小的扶月對上了。


    「秦逆天,你還真是個冷酷的人類,明明可以救那個女人的不是嘛?你對自己的同類都這麽冷酷,你又憑什麽說感情的事,妖蓮族的族王也太傻了,居然會被你這種人……啊!」她的話還沒說完,逆天便沖了過來,照準她的龍首便放了一招劍罡。


    轟出的上古龍化形的劍罡,重重地砸在了扶月的身上,讓她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


    「你這種垃圾,憑什麽空口白牙在我麵前大談感情之事?你這種怪物永遠無法體會到人類的情感!」逆天冷笑一聲,打斷了扶月的尖叫,「你們這群聖血宮的渣渣,從上到下從老到小,都應下地獄!」


    轟!光元素漩渦在扶月腦袋上方直接爆開,炸的她整個身子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隨後便嘶吼了一聲。


    反擊下吐出一口土石,滾滾沙塵混合著土元素被逆天揮手布出的土元素屏障給擋了下來。


    什麽?這樣的元素掌控?扶月當真是吃了一驚了,可惜現在那張龍臉上看不出什麽多餘的表情,若是以人類的那張臉來看,恐怕此刻臉上的驚恐便能一覽無遺。


    能擋的下她的土元素的元素掌控,莫非眼前這人類女子已經到了元素掌控六重天、甚至七重天的境界?


    這可能麽??這樣年輕的一個人類女子,怎麽可能有比她這個獲得血脈傳承的半人龍更高的元素掌控能力?她怎麽能比她更為優秀更為出眾?


    就在扶月詫異的那瞬間,欺身而上的逆天已經隨手捏出了三支九係元素凝結而成的箭鏃,甩手就往她身上丟去。


    「死吧。」逆天嗬斥一聲,指天劍微微一揚,跟著冷笑一聲,「嚐嚐我的指天劍最後一式,天下正道,劍氣浮沉,皆為我所用,萬劍歸宗,誅妖!」


    這是她將指天劍完整提出來之際,領悟最後一招的劍訣而成,扶月有幸成為開眼第一人,可以說絕對是她的運氣使然。


    在逆天運起這招驚天劍式時,她的背後出現了一道飄渺淡然的白影,寬大的衣袍在身上蹁躚飛舞,劍靈與劍投為一體。


    在場所有劍師登時覺得手中的劍完全不受控製地騰飛了出去,直直橫插天際,千萬支劍圍成了一圈劍牆,那巨大聲勢那讓人震驚的視覺感官,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一不沉迷其中。


    這簡直就是一場浩蕩的視覺盛宴。


    當千萬支劍齊齊向下落,如同下了一場劍雨瀑布時,那滋味的酸爽程度,也唯有扶月才能體會到。


    關鍵是這指天劍最後一式,砸下來的劍雨並不是僅有一輪,連續七輪瀑布劍雨後,即便是像扶月這種有堅固龍鱗的人龍,也是體無完膚地被砸到了地上。


    吭哧一聲,重重落在地上,血淋淋的龍尾無力地掃了一下地麵,扶月趴在了地上,感覺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甚至連眼皮都無法抬動一下。


    她已經完全無法維持住龍身化形了,流淌成河的血泊之中,出現了一個蜷縮的身影。


    逆天沒有再望她一眼,指天劍最後一式,萬劍歸宗,誅滅的不僅僅隻是她的肉身,包括內裏的元嬰也被重創完畢,就讓她苟延殘喘地看著這場可笑的攻伐蓬萊之戰,是如何慘敗收場的吧!


    逆天隻是轉過身去,眼神柔和地望向了開出一場盛大的血色花瓣雨的方向。


    那場血色的花瓣飄浮旋轉的花瓣雨,可以說是這場戰鬥中最為絢麗豪華奪人眼球的一幕了。


    隻不過當這場花瓣雨落下的時候,被鮮血洗禮的聖血宮眾門徒,感覺就沒那麽美妙了啊。


    君臨緩步徜徉在這場盛大的血紅色花瓣雨中,在飄飄蕩蕩的血蓮花瓣中,信步向著逆天走了過去。


    他握住了她的手,身後的背景,那是相當華麗奪目,隻可惜被從天而降的三具殘破不全的青岩寺佛陀屍身給折損了一半的氣氛。


    「臭小子你給我放開我閨女的手!」狠狠斬斷一個魔化傀儡頭顱的秦緋雲,霍地轉過頭來,氣唿唿地奔過來要充當電燈泡。


    「嶽父?」


    「誰你嶽父!!誰你嶽父啊!!」秦緋雲看到這小子的瞬間,當即想到這娃兒腦子不清醒的時候,逮著他一頓死裏胖揍的場景!


    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逆天一看到她爹,當即從「沉迷美色」的狀態中瞬間迴復過來,忙拽住她爹的手道,「爹,我還沒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個我找到……」


    「什麽都不必說!閨女我跟你說,你現在還沒滿十八歲呢!時間對你而言充裕的很!千萬不要那麽早嫁人!尤其是嫁給這種不靠譜的傢夥!我告訴你,這傢夥別看長得人模狗樣的,就憑他先前毆打嶽父的行徑,就完全不能成為你的夫君啊!」


    誰毆打嶽父了?誰毆打嶽父了??誰特麽毆打嶽父了!!!完全忘記自己之前做過什麽事的某人,瀕臨咆哮的邊緣。


    他的臉色隨著雲爹爹說的話,每說一個字,男人的臉色便更加陰沉半分……


    天兒的爹,怎麽辣麽討厭啊!啊啊啊!


    逆天好心地安撫完這個,又去安撫那個,看她爹這沒完沒了的架勢,忍不住大聲說道,「爹!我找到我娘了!!」


    「我跟你說,這小子啊……」秦緋雲的聲音乍然消失了。


    「你?你說什麽。」


    剛才時間緊迫,急著出來看攻城情況,都險些把這件大事給忘記了。逆天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石化的爹爹,「爹,我現在把娘和阿姨從手環空間中轉送到世界裏去吧!你和外公舅舅他們,一起進去見見她們吧。」


    「我娘,雖然還沒醒……」逆天語聲一頓,拉住他爹微微顫抖的手,輕聲說道,「但是爹你相信我嘛,我一定會把娘治好,一定會讓她清醒過來的。一定!」


    「爹,爹當然相信你,爹當然信你。」秦緋雲的聲音已經有了微微哽咽,隻是他強忍著幾分激動與滄桑的情緒而已。


    雲揚雲瓊雲敖父子三人更是急得不行,趕忙走到逆天身邊道,「孩子,快送我們進去吧。」


    逆天點了點頭,笑著將幾人傳送到世界,特意看了一下世界內,見雲薇一襲純白的衣裙,眼眶微紅地迎了上前,「你們跟我來,姐姐就在屋子裏麵。」


    見雲揚、秦緋雲等人全都進去後,君臨緊繃的臉色這才稍微舒展了一些,一把拽過小傢夥摟到懷裏,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天兒,你可別聽你父親瞎說!」


    逆天見他緊張兮兮的,不由露出一絲促狹的笑,「爹說的也沒錯啊!我這說到底,還真的挺年輕的咧!」


    君臨眨巴眨巴眼,當即將她摟得更緊,順毛摸了摸,「瞎說!咱們都不小了,經歷了這麽多是是非非,我總感覺我像是滄桑百年都已經歷過來了。」


    逆天一時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伸指捏了捏他的臉頰,「快,把這些藥劑給上頭的太上長老們送過去吧!讓他們趕緊把那些鬼境的傢夥都解決了!咱們好快快收工迴家吃早飯!」


    君臨眼睛一亮,愉快地點了點頭,接過逆天遞來的藥劑,一個縱身招出金翅鯤鵬,便向高空飛去。


    聖血宮的人已經潰敗四散而逃,隻不過這裏本就是一座島,上天有太上長老們坐鎮攔截,下地是不可能了,想要逃迴巢穴唯有殺出一條血路。


    逆天跨上了她的雷光獸,帶領著獸群讓骷髏王領著亡靈大軍們,直接向海灘附近的巢穴方向殺了過去。


    老祖依然靜靜地站在巢穴之上,沒有挪動半寸,但眼底透出的,竟是一抹奇異的光芒。


    敗了,嗬嗬!他竟就真得是敗了!敗給人類了?不,他沒有敗給人類,敗給的還是一群魔獸!


    「醜婆呢?」老祖動了動嘴角,一張透著死氣得臉轉向了臉色煞白的雲沐。


    「老老祖,扶扶月和光尊使的命牌都都碎了。」雲沐口齒不清地吐出一句話,渾身都哆哆嗦嗦的不行。


    「我問你醜婆呢。」老祖厲聲叱喝道。


    雲沐整個人哆嗦了一下,癱倒在輪椅中有些臉無人色道,「不不清楚啊!開戰開戰後就沒見到她了啊!」


    是啊,開戰後就沒了那個醜婆子的身影,老祖陰惻惻地看向對岸。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突然間一道光芒萬丈的元素力陡然間照亮了整個巢穴。


    那道奔雷般而至的光元素,猛烈地轟擊在老祖的身上,這還沒完,因為這隻是第一下,緊跟著連續不斷幾十顆光元素球,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一通劈裏啪啦的猛砸,全部都落在了老祖挺直的背脊上。


    碰碰嘭嘭嘭!


    帶領著眾多獸群與骷髏大軍掃蕩向前進發,與巢穴不過是十幾米之遙的逆天小同學,登時像是看到什麽奇景一般,伸手拍著雷光獸停了下來!


    嗬嗬,巢穴又玩什麽花樣兒,這是新式自爆法?


    「快看!那是?……」神幻殿小祭司們興奮地指著巢穴上方,在微微發白的天際下,長身玉立靜止在空中,靜靜注視著被砸出一個深坑的下方之人,不是蘭斯閣下又是何人。


    「哈哈哈,我們大祭司閣下來啦!」


    逆天不由抽了抽嘴角,心道師父的出場,總是辣麽帥裂蒼穹啊!


    與此同時,一道佝僂的背影也出現在眾人眼簾,那是一個不能用言語形容的極醜的婆子。


    逆天總覺得自己眼花了,竟看到那醜婆子轉過來,對自己咧開缺了一半唇皮的嘴巴。


    嗬嗬眼花!嗯定是眼花了。


    以法杖當拐杖,佝僂著背緩步上前的醜婆子,笑嗬嗬地望著躺在地上,被這輪絢麗的光元素砸得說不出半個字的老祖。


    「你這具分身也快死了,還不願意把你的本體召喚出來嘛。」醜婆子笑嗬嗬地說道。


    而倒在一旁血泊之中,被光元素波及身受重傷的雲沐,則是動了動手指,勉強想要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輪椅。


    他一臉驚懼地望著醜婆子,再看看前方戰場,所有的聖血宮門徒不是被抓就是被殺,這場大清洗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醜婆子!你是不是瘋了!你!!你你!!你你竟然背叛老祖!!」


    「嗯是啊,我背叛老祖了呢。」醜婆子依然在笑,眼睛卻一直警惕地望著倒地不做聲的妖蓮老祖分身。


    「你到底是什麽人??」雲沐聲音尖銳地問道。


    「我是什麽人,你還不夠資格知道!」醜婆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隨即抬手執起一直當拐杖的法杖,杖頂瞬凝出一顆透明的光元素球。


    「既然你不說話,那就先讓你的分身去死吧。」


    轟!!


    雲沐感到臉上一痛,這是被光元素餘韻的力量刺痛的臉啊!他伸出顫抖的手一摸,臉上坑坑窪窪幾乎沒什麽完好的皮膚,一摸都是血泥。


    啊啊啊啊啊!!雲沐蜷縮著身體往後爬,「你是什麽人?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給太上長老們送完藥劑的君臨,此刻已經來到了逆天身旁,瞥了一眼小傢夥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眼神,一時間倒有些無語。


    在這樣緊張的關頭,聖血宮居然內鬥了,莫名其妙,倒是讓他們都空閑了下來。


    好吧,看戲的也不止他們幾個,懸在聖血宮巢穴上方的蘭斯閣下,就是看戲第一人啊!


    他那個位置,那個視野,絕對的好。


    突然間,巢穴開始異動,整個巢穴緩緩地向水下沉去,就好像是托著巢穴的支柱突然間沒有了似的。


    巢穴下沉的速度非常快,隻是一眨眼功夫,整個巢穴便傾斜著倒入了海水之中。


    一隻龐大的水藍色軟體海怪突然間闖入眾人眼底。


    海怪縮在無數根觸角中的腦袋,從中探了出來,露出上麵靜靜站立的一道白色身影。


    醜婆子眼眸微微一縮。


    那道白色身影便隔空橫衝了過來,隻是他尚未衝到醜婆子麵前,便被橫空而來的蘭斯閣下給攔住了。


    微微發白的天際之下,瞬間又出現兩道驚雷掠過般的身影。


    一名雪白長袍、麵貌俊雅的年輕和尚,以及……逆天眨了眨眼,師父燕弒天跑出來了。


    那個和尚?逆天再度眨眨眼,那個和尚不是小寶前任師父麽?不靠譜的傢夥,丟了小寶就跑的那位!


    那眼前這個醜婆子!!


    逆天一雙眼睛倏地瞪直了,一腦門的黑線滑了下來,嗬嗬別給她猜對了,哈哈哈!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嗖!」逆天捨棄了雷光獸這個坐騎,與君臨攜手衝上了高空。


    「我的元嬰,我的血脈之力啊,嗷嗷嗷嗷!」斜刺裏閃來鍾濤這個瘋子,張開雙臂橫衝直撞地向著君臨撲來。


    鍾濤的身上繞燒著濃鬱的火元素,如同一個**之人,瘋狂地投身過來,像是打算跟君臨同歸於盡似的!


    這個瘋子!


    逆天剛要抬手,猛然間出現兩道人影橫在她與君臨麵前,其中一人抬起纖纖素手,掏出一根閃著灼灼雷電的鐵棍,直接往鍾濤頭上一拍!


    嘣!那記天崩地裂的聲音,聽得人都感覺心頭髮悶牙酸不已!


    「師姐!!!」逆天歡唿一聲!看到安然無恙的玄凰,出現在自己麵前,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幾人哪裏在乎慘叫著跌下海水的鍾濤呢,當鍾濤落下的瞬間,便被那隻藍色海怪一口咬斷了頭顱,連同他可憐的元嬰也被海怪給吞噬了進去。


    軟體海怪抖動著身體四周長出來的怪藤,一浮一沉地在海水裏抖動。


    蘭斯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好醜。」


    逆天都忍不住噴笑出來了。


    師父你要不要這麽搞笑啊!


    懸在蘭斯身邊的燕弒天忍不住微抽了下嘴角,看向醜婆子嫌棄地直撇嘴,「最醜的不應該是她嘛?」


    「你才醜,你全家都醜!」隨著醜婆子的聲音落下,她佝僂的背脊在不斷地拉伸變長,她的麵容也跟著奇異的變化著,緩緩地露出那張雪山一般清俊雅致的聖顏。


    「雲詔,好久不見啊!」清俊的年輕和尚,雙手合掌,十分有禮地向醜婆子打了個招唿。


    逆天:嗬嗬!


    君臨:……這是雲詔?雲家先祖雲詔??就是那天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家天兒密室前,甩手丟出一顆元素精靈的神經病啊!呃不是先祖啊!


    這會兒露出真容的雲詔,興高采烈地迴頭看向逆天,「徒弟,是不是看傻了?沒想到為師會在這裏出現吧!」


    逆天真想嗬嗬她一臉!!你不是坐化了嘛?你不是圓寂了嘛?你不是臨死前還留下一大段遺言嘛?我去,你這個絕世大騙子啊,啊啊啊啊!


    「徒弟,師父送你的元素精靈還喜歡嗎?」雲詔笑眯眯的。


    蘭斯立刻不淡定地打斷她的話,「你說什麽徒弟?天兒是我的徒弟!你不要跑來亂認親戚!」


    誰特麽亂認親戚?你才亂認親戚!!老子就算不是她師父,那還是她家先祖咧!!嗷雲詔轉頭甩了蘭斯一個眼神,剎那間倆人便齊齊動了,直直撲向那道白色懵懂的身影。


    雲翼先祖懵懂的表情,在聽到海怪嗚嗚直叫發出的一道指令後,整個人便化身為肅殺的機器,朝著雲詔蘭斯二人也沖了過去。


    「老祖的本體就躲在這海怪身體裏麵!我們一起上,把他宰了再說。」逆天摩拳擦掌地一捋袖子。


    君臨、蕭雲宸、玄凰三人,隨著她暴起的身影緊隨而上,四人甩出各自的力量,直接簡單粗暴地砸向海怪的腦袋。


    好好的一朵漂亮的妖蓮不做,你去做個渾身軟趴趴到處長觸角的醜陋海怪,看著噁心死了!必須打死!


    海上風雲四起,海水被各種力量操控得翻覆顛倒,巨浪滔天。


    一個狂猛的海濤拍下來的瞬間,四人驀地被分開了,各自散開劈砍著竄到眼前的那些噁心巴拉的藤枝。


    「咻。」一束火焰遠程射進了海怪千萬根藤枝埋藏的腦袋處。


    海怪發出磣人刺耳的尖銳叫聲,「你們身為血脈妖蓮,現在卻來對付自己的先祖!你們這麽做對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嗎?」


    迴應他的是滔天烈火侵襲而下,蓮站在火焰之中,冷冷地注視著這個醜陋的海怪,「你是海怪,你不是妖蓮。」


    「你是海怪你不是妖蓮!」君臨點點頭,海怪身體下的海水在瞬間便結成了冰凍,但是這並沒有阻滯海怪多久,它一個猛掙就從冰窟窿中竄了出來,費勁地向海岸上爬去。


    逆天以精神力傳音給玄凰、君臨等人,待這隻醜陋的海怪勉強伸展著四肢爬上海灘時。


    一個謀算已久的時間靜止砸了下去,除了被她屏蔽在時間之力外的玄凰、君臨、蕭雲宸,蓮、三位師父以及老和尚外,所有站在海灘上圍觀海戰的人獸們全體陷入了靜止之中。


    玄凰一個空間瞬移,帶著逆天幾人瞬刻間便來到了海怪麵前,在蘭斯等人驚嘆的目光中,幾人不要命的將一道道力量,統統都砸向了掩埋在觸角中的海怪腦袋。


    逆天甚至還一股腦兒取出數百顆元素爆破米粒,統統都奉獻給了這位海怪老祖。


    相比之前那些製作的爆破米粒,如今以逆天已經初入金嬰期的實力,製作出來的米粒自是不可與平時同日而語。


    燕弒天與和尚、蘭斯與雲詔四人都嚇得一骨碌從空中降下,跑到了逆天等人的身邊。


    雲翼先祖在雲詔與蘭斯的合力之下,自然是已被製住,此刻又恢復了傻呆呆的模樣。


    玄凰伸手一抹,在海怪身後布下了一道空間屏障,完全將這道空間與海怪所呆的空間分割了開來。


    所以當時間靜止結束,海怪周身的元素米粒開始轟轟烈烈爆破的時候,它那方的海灘完完全全就被爆破的威力炸得地麵凹陷了下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天坑。


    屏障這頭的逆天玄凰等人,則是靜靜地佇立,很多獸們眼底都出現了一抹驚詫的情緒,完全搞不懂這突然而至的巨大動靜是怎麽迴事。


    海怪唿吼著發出悽厲的尖叫。


    雲翼先祖忽地睜大眼睛,臉上呈現出一股青白色,被雲詔壓製住的身軀不住地抖動,想要衝破這方空間屏障。


    海怪的萬千藤枝觸角都已經無力地軟趴趴地耷拉在了海灘上,它的腦袋大概是被打得完全塌陷了下去,此刻已經完全看不清了。


    所有人屏息以待靜靜地站在海灘上良久,都沒有動。


    直到逆天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聲,所有人這才像是被拍開啞穴一樣,壓低聲音壓著興奮的情緒小聲交談起來。


    「贏了!」


    「我們贏了。」


    「聖血宮的老怪被我們天天打死了。」


    突地,海灘上那團軟成一堆的海藍色**,猛地動了動觸角。所有人的心剎那間便提到了嗓子眼,一雙雙眼睛盯著那軟體海怪,看它是不是要爬起來再戰。


    可隔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海怪也沒啥動靜,多根藤枝軟趴趴地砸在了地上,一截截從主體上掉落了下來。


    「唉。」眾人齊齊長舒了一口氣。還以為這老怪有可能還沒死呢,看來被這麽多元素米粒,砸都砸死了,還好還好。


    又等了一會兒,玄凰這才伸手撤掉了眼前的空間屏障,眾人這才完完全全感受了一把,方才的攻擊是有多麽兇殘猛烈。


    不但臨近的海灘全部都成了天坑一般的存在,更誇張的是,附近的一大截海水都被毀滅性的力量給完全蒸發了,海岸線向外推進了至少有數十丈之遠。


    這般大麵積的破壞,想要把它恢復過來,至少也需要好幾個月的戰後重造工作了!


    玄凰轉過頭,衝著自家破壞力棒棒噠的小師妹笑了笑。


    逆天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突地叫道「小心!」


    海怪身上猛然射出的一點流光,咻一聲劃破天際,瞬間投進了傻站不動的雲翼先祖眉心。


    雲翼先祖的眉心當即便出現了一個黑霧籠罩的模糊人影,嘴巴一張一合,機械化地吐出一道破碎的聲音,「你們全部都要死在這裏。」


    「阿翼。」雲詔猛地撲到雲翼先祖身上,雙手死死環抱住他的腰,一蹬腿間,便抱著雲翼先祖的身軀衝上了九霄。


    此時天際已經大亮,遠處恢復平靜的海上,一輪金紅日頭已跳出了海平線。


    雲詔抱著雲翼的身子越沖越高,像是要直達遙遠的天際一般,拽著他死死地遠離了人群。


    逆天心中大急,蹦了一下沒脫開君臨的懷抱,「雲詔你給我下來!雲詔!!」


    「乖徒兒,記得去查看巢穴,裏麵有為師留給你的不少禮物啊!可不要浪費了,更不能便宜了那些外人!」


    「雲詔!!」


    「徒兒啊,為師這次是真得要死啦!記得要經常去墳頭給師父燒點紙錢啊!不然為師一定會去找你的!!」


    逆天:……


    「師姐我用時間靜止……」


    「不,乖徒兒,我不能放任你雲翼先祖一個人去死。」


    「雲詔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在我眼前死!我詛咒你穿越一百次都是男人!」


    「徒弟你太毒了吧!!」雲詔好想哭。


    玄凰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她家小師妹真得好毒啊!


    一把抓過逆天,接收到兩道不贊同的目光後,趕忙將雲宸君臨這兩個不省心的男人一齊帶上。


    四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升至高空的雲詔麵前。


    「雲詔我告訴你,有我在,我斷不會讓你在我眼前去死。」逆天注視著雲詔一張快要哭出來的臉,冷冷的一瞥,「雲翼先祖也不會死的。」


    言罷,一道時間之印飛了出去,瞬間將眼前的雲翼靜止住了。


    緊跟著又是幾道時間印記飛砸過去,時間奧義的第四層,時間魔咒。


    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時間仿佛倒退一般,雲翼先祖自爆的身軀慢慢地平息下來,之前飛入雲翼先祖眉心的那點模糊人影,也跟著時間的倒退,飛速地退出了雲翼先祖的額心深處。


    君臨兩指一夾便夾住了那個模糊的元嬰,一旁的雲宸掏出一隻冰晶色的盒子,在盒子上布下數道防禦。


    君臨便順勢將那元嬰往盒子裏一丟,盒蓋蓋上之際,時間才開始流動。


    盒子內這才透出老祖恐怖而尖銳的驚叫聲。


    玄凰與君臨兩個兇殘的傢夥,又不放心地在盒子上另外加固了幾道防禦封印,這才將盒子一甩丟進了世界的哪個角落之中。


    「這玩意兒養一養,到時候就給小骷髏進補吧。」玄凰摸了摸下巴說道。


    「好主意。」君臨與雲宸同時點了點頭。


    而這會兒,愣神從驚愕中迴轉過來的雲詔,忍不住大喊「停停停停」。


    「徒弟你你!你快停手,停停停!」雲宸三人轉頭一望,不由均是一呆。


    逆天一臉訕訕地縮迴小手,臉色雖然有些白,但吞下一顆彩凝丹後,麵色已經好了不少。


    雲詔一臉無語凝噎地低頭看著,雙手抱住他的腰,把整張臉都塞進他懷裏的十一二歲小少年,眼角一個勁地抽搐不已。


    「徒弟,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嘛??」你把你家雲翼先祖變成個十一二歲的呆萌少年,你確定你不是手欠故意的?


    逆天不好意思地瞅了雲詔一眼,「呃,我第一次使用時間魔咒,能夠在一定範圍內,讓時間推進或是倒退,這不,嗬嗬倒退的有些過頭了啊!哦時間魔咒有點缺陷,就是被施咒的人,會嗬嗬,失去一點記憶,啊當然了,雲翼先祖原本就是殘缺的神魂體,記憶也未必會齊全,所以少一部分多一部分,對他而言,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啊!師父你幹嗎?你怎麽能拖鞋子抽我??啊啊!」


    「秦逆天你給我別跑!」


    「不是詛咒為師穿越一百次都變男人嘛?你別跑你給我!」


    「師姐、姐夫,這裏交給你們啦。我去巢穴看看!」逆天拽著君臨,一溜煙兒地跑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見父親!父親!父親!!」雲沐被人從海水中撈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精疲力盡差不多是半歇菜狀態了。


    之前的連續幾番光元素攻擊波的餘韻震動,讓他渾身上下沒多少好肉,被人提著身子一路向地牢走去,他眼神忿忿地掃視四周,口中不停叫著雲揚。


    隻可惜,沒有人理會他。


    每一個從他身邊走過的蓬萊子民,都恨不得上去再多踹他兩腳。


    「就讓他在陰暗發臭的地牢裏自生自滅吧!讓恐懼與黑暗吞噬他,當然這種人是不會懺悔的,那就讓他永生永世地呆在地牢裏,直到死亡,奪去他的生命。」逆天的這句話,就成了雲沐最終的去處。


    當他被人扔進地牢的時候,一個髒兮兮的瘋子猛地趴到牢柱上,扒著柱子撕心裂肺地叫道,「是不是秦逆天,是不是秦逆天來找我比試了?秦逆天!秦逆天!秦逆天你給我來!我要跟你比試!我是藥劑師!我是天下第一藥劑師,我才是最厲害的!秦逆天,秦逆天!!」


    隔著牢籠望著那個瘋瘋癲癲髒不垃圾的女人,雲沐驀地打了個寒顫,渾身都感到冰涼入骨。


    正在忙於戰後重建工作的秦絕,沒來由感覺忘了點什麽東西……


    逆天哪裏知道牢獄裏還有個瘋子等著她去藥劑比試,要是知道的話,定會拍著大腿哈哈狂笑不止:仙子你是來搞笑的吧!


    此時的逆天,已經與君臨攜手站在了金翅鯤鵬的背上,鯤鵬展翅千餘米,倆人手挽手歸心似箭地期盼著前路,正往他們的家,卡奧趕去。


    鯤鵬日以繼夜的不停飛行,當金色的鯤鵬終於駕臨卡奧皇城,遮天蔽日的翅膀滑過熟悉的街道時。


    圖洛、蘇克哈、凱爾特一批老臣帶領萬千臣子迎了出來,所有臣民歡唿著跑上了街道。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笑聲灑落在整個皇城每一處地方。


    君臨握住了逆天的小手,與她相視一笑,千言萬語,抵不住這深情凝望的一瞬間。


    家,他們迴來了!


    全文終


    2017年8月6日夜


    梓雲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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