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劉焉病倒,家中就是他主事。


    劉焉正室早已亡故,幾名姬妾沒有資格見客,諸子的姬妾也一樣。


    可就算如此,人也不少,劉瑁有一子一女,劉璋有二子一女,劉範、劉誕都是三兒兩女,還都有了孫兒。


    滿滿當當擠了一堂。


    主管中饋內務的是劉範的妻子,但女眷之中,容色最佳的卻是劉瑁之妻吳夫人。


    也就是歷史上劉備的皇後。


    正史中劉瑁因狂疾過世,後劉備入蜀,又無正室,便娶為夫人,稱帝後立為皇後,死後與劉備合葬惠陵。


    以寡婦之身成為皇後,這在明清時代是無法想像的,在漢朝倒不算太奇怪。


    不過,劉備會娶她,並不是因為她長得多漂亮。


    一是因為她哥吳懿是第一批追隨劉焉入蜀的將領,經營多年,背後自有一股龐大的勢力。


    而吳夫人雖然守寡,卻得到了劉家的善待,劉家也是她的家。


    娶了她,既能穩住劉焉家族,又能安撫益州將領。


    曹操允許兒子曹丕娶甄夫人,也有類似的考量。


    如果曹丕沒那個意思,他肯定親自上陣。


    在這一點上,兩位老對頭是英雄所見略同。


    二是因為吳夫人有大貴之相。


    後來的經歷也證明,那相士沒說錯,她確實大貴了。


    但張禎並不覺得有多神奇,這就是種倖存者偏差。


    宣稱自家女郎有大貴之相的,肯定不止吳家,別的人家沒靈驗,湮沒在歷史塵埃中,不為人知。


    吳家靈驗了,載入史冊。


    如此而已。


    這一世不知道劉瑁還會不會早亡,然而就算他早早亡故,劉備也沒有機會入蜀稱帝。


    吳夫人的貴相,靈驗不了了。


    如果她知道這些內情,可能會怪自己吧。


    這麽想著,張禎看吳夫人的表情就有點微妙。


    吳夫人低著頭,沒發現,坐得最近的劉範之妻陳夫人卻發現了,以為三弟妹哪裏得罪了張禎,賠笑道,「神悅,我和你幾位嫂嫂見識短淺,嘴笨舌拙的,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張禎笑道,「大嫂見外了,咱們自家人,有什麽失禮不失禮!」


    這位大嫂看著一團和氣,沒想到眼還挺利。


    也有家族大局觀。


    陳夫人聽得很高興,暗想難怪人人都喜愛張神悅,人家這小嘴,多會說話。


    張禎又轉頭說起京城有位神醫,名叫華佗,善於診治各種疑難雜症,厲害極了。


    還講了幾個求醫的小故事。


    她說得自然,大家當做奇聞異事,聽得津津有味。


    吳夫人也沒感覺是在點自己,但確實若有所思。


    夫君這幾年,似乎有些過於暴躁了,跟神悅所說的王家郎君很像。


    莫非,他也是生了病?


    或許該讓他去長安找華神醫看一看。


    陳夫人有心跟張禎親近,又不敢打擾太久,說了一會兒家常,便帶著眾人告退。


    ——


    張禎又叫來劉範,明確跟他說,會表他為益州知州,並請他推薦心腹為刺史。


    劉範感激不盡。


    父親獻印,讓出益州牧,為的就是體麵退場,並為他謀知州之職。


    神悅沒讓父親開口,主動提出來了,給足他家臉麵!


    跟袁紹、劉表、袁術三家相比,神悅對他家真的很好。


    這就是自己人啊!


    劉範感動而驕傲,舉薦趙韙為刺史。


    這也是早和父親商議過的,若能得知州,便舉薦趙韙。


    張禎:......大哥你可真會選啊!


    劉範小心翼翼道,「神悅,此人不妥麽?」


    張禎搖頭,微笑道,「不是,我隻是在迴想,趙韙有何才幹。」


    趙韙也是早年追隨劉焉入蜀的將領之一。


    他最出名的事跡有兩件,一是擁護劉璋繼承劉焉之位,二是背叛劉璋。


    益州那麽多人,劉焉、劉範父子偏選了他。


    行吧,成全你們。


    益州若是上下一心,她又該坐不住了。


    定下刺史人選,劉範忽然想到還應該有位州將軍,躊躇片刻,道,「巴郡嚴顏,宜為益州將軍!」


    父親說嚴顏、吳懿都值得信任,他更傾向於嚴顏。


    吳懿那可是三弟的大舅子!


    張禎也聽過嚴顏的名聲,有遠見,且甚為剛烈。


    史上劉璋迎劉備入益州時,他說「此所謂獨坐窮山,放虎自衛也!」


    後來劉備與劉璋決裂,張飛、諸葛亮、趙雲等率荊州兵入蜀增援,嚴顏被張飛擒獲,寧死不降。


    還說「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有降將軍也。」


    張飛極為欣賞他的豪氣,於是放了他,並引為上賓。


    此後正史中就沒有了嚴顏的蹤影,應該還是沒有加入劉備陣營,否則會有記載。


    這樣的人,張禎也是喜歡的。


    不過,州將軍不行。


    「兄長,嚴顏可為忠義將軍!」


    劉範怔了怔,將軍名號太多,這忠義將軍都不知是什麽品級。


    「那州將軍呢?」


    張禎微微一笑,「張魯。」


    「......張魯?!」


    劉範瞪大眼睛,急道,「不可,萬萬不可!這豎子辱我太甚!」


    張禎勸解道,「兄長,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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