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理有據,隻可惜低估了齊聲的強脾氣,在這事上他腦子裏好似隻長了一根筋。


    他苦惱地按著姚春娘蠢蠢欲動的手,結巴道:「你不是周、周梅梅,我、我也不是馬、馬平,沒必要走、走他們的路。」


    齊聲知道這條路走不遠,會壞了姚春娘的名聲。


    他態度堅決,卻叫姚春娘會錯了意,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見這事兒沒了轉圜的餘地,輕輕哼了一聲:「我說你今天怎麽這麽好心,原來不是誠心幫我。」


    姚春娘扭頭就往裏屋走,道:「你迴去吧,我今天不要你了。」


    她怕齊聲把這話聽進了耳朵,將「今天」兩個字說得格外重,意思是之後的日子還是要他的。


    齊聲聽出來了,抬腿忙跟上去,姚春娘聽見腳步聲,氣不過,瞪他一眼:「你跟著我幹什麽,迴你自己家去,我這兒可沒有多的地方給你睡。」


    她說著,瞥見他領子裏掛著的小衣,伸手將衣服拽出來,進門不理他了。


    姚春娘將小衣隨手扔在床頭櫃上,蹬了鞋子爬上床,一迴頭,齊聲正站在床邊看著他。


    他想到什麽,喉結一滾,突然屈膝蹲在她床邊,伸手握著她的腳腕把人拖到了跟前。


    姚春娘吃了一驚,伸手抓住床被:「你做什麽?」


    燈光下,齊聲的耳根子被照得紅了一片,他吞吞道:「你說的,換、換個招。」


    聲音一落,寬大的手掌分別握著姚春娘的大腿,輕輕分開,隨後黑乎乎的腦袋埋了下去。


    姚春娘實在沒想到齊聲半天竟想出個這樣的辦法,她縮了下腿,坐在床上羞紅了臉正看著齊聲。


    好半天,她才道:「你從哪兒學來的?是別人教你的嗎?」


    話裏話外,都覺得他自己想不到這樣弄。


    齊聲沒有迴答,隻低下了頭。他一個連話都難說清楚的結巴,有誰樂意和他聊這門子閑天。


    姚春娘嚐到了趣,哼哼嗚嗚地叫出聲,可憐巴巴地叫他的名字:「齊聲,齊聲……」


    齊聲被她喊昏了頭,鬼迷心竅地張開嘴用力咬了一口。


    屋外,一個男人彎腰貼著牆,一腳深一腳淺地偷摸到窗前,正想推窗看看屋裏的動靜,猝不及防就聽見裏麵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哭叫。


    緊接著就是一道脆巴掌聲。


    葛天嚇了一跳,貼牆蹲著縮成一團,沒敢亂動,心裏瞎琢磨著這寡婦家裏怎麽像是還有別人。


    他小心翼翼地戳漏窗戶紙朝裏邊看去,看見一雙白花花的細腿晾在床邊,而床下跪著一個高大結實的男人。


    這窗戶紙的洞小,視線受阻,葛天沒看見那男人是誰,隻瞧見了那雙腿的主人的臉,正是姚春娘。


    貪婪的視線透過窗戶洞掃過腰腿,足夠他那糊了精的腦子遐想連篇。


    他心道:原以為是個貞潔小寡婦,沒想到半夜裏也會偷男人。


    葛天舔了舔唇,還沒看夠,姚春娘忽然扯著被子避之不及般靠向了窗戶,那跪在地上的男人也跟著側身看了過來。


    怎麽看,地上那個都像是伺候人的。


    葛天驚訝姚春娘訓男人真是好手段,又害怕被發現,又慶幸又不甘心地偷摸弓腰走了。


    屋內,齊聲摸了下臉上淺顯的巴掌印,些許無措地跪在地上看著床上紅了眼的姚春娘,


    姚春娘掀開被子,拿起煤油燈照了照自己微微浸血的牙印,氣得伸腳踢了下齊聲硬邦邦的胸口,罵道:「王八蛋,你咬我做什麽!」


    齊聲也怔住了,他幹巴巴道:「我、我不知、知道。」


    他語氣認真,好像咬她一下出自下意識的反應,當真不知緣由。


    姑娘家哪裏受得住牙口。


    姚春娘疼得汗都出來了,她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兇巴巴道:「你屬狗的,還咬人,不要你了。」


    齊聲也知自己錯了,他皺著眉,撩起衣擺擦了把臉上的水,道:「我、我去打水。」


    姚春娘明天還要下地,她皺著眉頭道:「還要藥。」


    齊聲愧疚得都不敢多話,他湊過來,不放心道:「我看、看看。」


    姚春娘防備地看著他,一點點掀開被子,好像他是條會發瘋的狗似的。


    齊聲見腫了起來,緊緊擰了下眉,摸著黑出門打水找藥去了。


    第二十八章 悶牛


    四月初八倍忙。各家田戶都在忙著除草墾田,播種插秧。家家戶戶都得吃米,人少吃得少的,一年種幾畝水稻,上有老下有小家裏十幾口人的,一年種上十幾二十畝的也不是沒有。


    時節緊迫,半點不等人,犁田的水牛一時成了村裏最緊缺的東西。


    姚春娘家裏就一個人,一年到頭吃的菜種不滿半塊田,鍋裏也煮不下多少米,但秧該插還是得插,田也還是得種。


    她之前抽了一天空去張家留下的幾畝地繞了一圈,挑了一塊離家近的田,撒了稻種。如今眼見著秧苗快從水裏冒頭,早到了墾田蓄水的時候,不然到時候插秧就來不及了。


    姚春娘沒做過多少重活,活了二十來年也就下過兩次水田,第一次下田時人還沒田坎高。


    那會兒還在家裏,她趁大人忙著插秧沒注意到她,吭哧吭哧趴在田坎邊,小心翼翼蹭著泥巴滑到田裏,將幹幹淨淨的一身衣服弄得全是爛泥。


    小小一個人,在水濕泥軟的水田裏還站不太穩,大著膽子搖搖晃晃走了兩步,身體忽然往前一倒,腦袋猛地倒栽進了渾濁的泥水裏,吃了一嘴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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