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溢林被帶進去的房間,自然不在謝靈光的視覺範圍內,因此,他能帶給鷹哥的威脅,也就無限等於零了。而秦天武等人,也隻好采取第二個方案,說是第二個方案,其實就是,讓直升機在這個基地上轉幾圈,打幾梭子彈,以給對方,帶來心理上的震懾而已。


    這個駐地的建設者,在一開始就考慮到了防守這個方麵,因此駐地中,有不少的樓舍,擠一擠容納個數百人不是問題,而這些人,幾乎就是鷹哥手下所有人的總和了。這些人每天的任務,就是輪班外出,或開墾荒地,或照料植物,或巡邏邊界。由此可見,這個勢力,已經有了政權的雛形,已非一盤散沙了。因此,單靠秦天武等幾個人,想要給這個勢力造成點實際性的傷害,以作報複,其實很難。


    鷹哥是個已有發福跡象的男人,留著抵肩的頭發,戴著一副銀色鏡框,方型鏡片的眼鏡,左手腕上,戴著一隻表盤大大的銀色手表,穿著一件藍色的短袖襯衣,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儒雅,但他身後的櫃子上,卻放著一隻架子,架子上放著的,卻是一把讓他發生形象混亂的步槍。要是讓魏溢林來選擇,他可能會在自己身後,放一隻大書櫃,而步槍則換成手槍,擺在辦公桌的抽屜裏。如此,方不失“儒雅”形象嘛。


    “不知先生來見我,是看上了什麽?”鷹哥倒也直接,沒有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鷹哥,你們的伏先生跟我說,你們這裏什麽都能買到,不知,此話當真?”


    鷹哥停下來正在書寫的文件,抬起頭,目光在魏溢林身上打量了了有一會,忽然放聲大笑:“底下的人亂講,先生莫要當真。世間之大,無奇不有,我這區區百裏地,能產多少?”


    謝靈光盯著駐地的樓房空看的同時,秦天武則在他身後鋪開了一張地圖,並且就著柏韻蓮的視線擺好,他想讓柏韻蓮在地圖上指出,他們的準確位置。因為,這個地方離直升機停泊的地方,怎麽說也有一小時的路程,而據魏溢林的推測,這地方附近,一定還有一股更大的勢力,也隻有他們才可能擁有魏溢林等人需要的東西。因此,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將那夥勢力的可能所在地,推斷出來——畢竟,貨品買賣的事,不可能都在離岸頗遠的船上完成。


    “我覺得是這裏,南華。”柏韻蓮在地圖上指出了一片河網密布的地區,這裏是袤州的東南方,離市中心許遠,噴吐水泥的怪物,也沒有來得及禍害到這裏。而且,這地方的河湧,大都可以連接到碧江或其的支流上,而這些大河,離丁零洋,也就數海裏的路程了。


    而南華離這裏,也就十公裏的路程,對於手無寸鐵且勢單力薄的幸存者來說,很遠,但對於逐利的商人,以及欲行不軌的勢力來說,這距離,近得出奇,但那些人既然敢在這個地方擺攤設賣,就必定說明,這個地方,是有人來保證安全的——而且,還極有可能,提供專人護送的“貼心”服務。


    “你要知道,這種東西,可都是大金礦。”鷹哥聳聳肩,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二十幾億的人,一人一針,這該有多少利潤?還不早爭破了頭啊。”


    “而且我奉勸一句,如果不是實力特別強的話,最好不要碰這個,真的,跟毒品一樣,誰碰誰完蛋。”


    鷹哥誇張地作出一個爆炸的手勢,然後從抽屜中取出一個長長的紙盒,從裏麵取出一條雪茄,用專用的修剪器剪開一頭,點著,然後遞向魏溢林:“要嗎?古巴雪茄。”


    “謝謝,我不抽煙。”


    這當然不是真話,總不能說:我懷疑你這煙裏,摻了毒品吧?


    “我以前也沒這習慣。”鷹哥深深地吸了一口,並讓煙霧在胸腔中迴蕩良久,然後才長長地將其吐出,“直到一天要處理上百件事,才染上了這壞毛病。”


    這邊,魏溢林遇到了難題,另一邊,秦天武也在為一件事煩惱著,那就是究竟要不要去南華偵察一下,你說去吧,這十來公裏的路,走過去呢,一來一迴,大半天就過去了,開直升機過去的話,快是快了,可似乎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麽不對勁。


    “搞輛自行車。”喬武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靈感,估計就來自於剛剛在那田野上飛馳而過的摩托吧。


    “這個辦法不錯。”


    “我們可以去這裏看看,不過那些公共自行車的鎖,也是個麻煩。”


    “給它來個簡單直接粗暴的。”秦天武對了對兩隻拳頭,壞笑道。


    柏韻蓮聳聳肩,她可不覺得,秦天武能用拳頭砸開這玩意,當然了,後者可以用包括塑料炸彈在內的各種火藥武器來試試——要是秦天武的腦子搭錯了線的話。


    柏韻蓮本想著就在這裏躺著等秦天武的“好”消息,但沒想到,後者一句話,就將她也拖下了水:“小蓮,來,帶路吧。”


    “啊?”


    “這地兒,你可比我們都熟。”秦天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要是遇上個人什麽,你或許還真能騙過去呢。”


    柏韻蓮直想錘死他,但又礙於身份與體型的差距,於是用求援的眼光,看著其他人,但其他人卻偏偏擺出一副深以為意的樣子,頭點得跟舂米似的也不在少數。


    “這集散地,在南華。不過呢,看場的,另有其人。”鷹哥在一幅地圖前比劃了一會,“看場的人,基地在這,領頭的人叫老虎,老虎老虎不就是老虎嗎?”


    “鷹哥謙虛了。”


    “哎,都是為了自保,你說這去寫字樓裏上班,跟坐在這裏,哪個好?當然是在寫字樓裏麵好啊。”


    “我看未必。”


    “別別別,這個玩笑,可不能開。”鷹哥立刻“正色”糾正道,盡管這表情語氣,還是戲謔居多,“我可是個正直守法的好公民啊。要不是這該死的厲疾,我連槍都不會摸一下的。”


    “扯遠了,說迴這隻老虎,他在這裏,什麽也不幹,隻是抓人,抓到了然後就賣到海上去,賺的啊,可是美金。”


    “美金?那他到南華,可不得又換成赤縣元?”


    “唉,這裏啊,早就像海上看齊了。”鷹哥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當初,這瘋了似地開印鈔機,這不,唉,沒人要了啊。再說,我們倒是願意用這個,可人家海上不收啊。”


    秦天武等人很快就找到了幾輛被拋棄的公共自行車,然而這些自行車卻都因為經年缺乏維護,而變得鏽跡斑斑,車身也是肮髒不已,最重要的是那輪胎,差不多都漏幹淨了氣。無奈之下,眾人隻好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這裏是遠郊,公共自行車的數量遠遠少於城區,要想找到下一輛可用的自行車,要走的路,可能真的要比走到南華還要遠。


    無奈之下,眾人隻得原路返迴,這時,那個作為“人質”的男人正在跟吳南蓉聊著什麽,一見到幾人迴來,他立刻站了起來,一副笑臉地迎了上來。得知幾人是在外麵“隨便走走”後,他立刻擺出一副擔憂的神色,表示,這外麵,全是“妖魔鬼怪”,勸眾人要小心為妙。


    吳南蓉似乎很興奮,雖然縮在角落裏,但嘴角上,還帶著笑意,並且不時地,身子就要顫動幾下,看樣子,這女孩還不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有什麽好玩的嗎?”柏韻蓮坐到她旁邊,盡管經過一些天的接觸,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一直很微妙,不知是吳南蓉在飽受摧殘後,已經不會再相信人了的緣故,還是柏韻蓮在知道,她每過一定時間,就要服用免疫者的血液後,就在心底裏對她產生了“疏離”感的緣故,總之,那種難言的感覺,是再也沒有消失過。


    吳南蓉拉平了嘴,搖了搖頭:“沒有啊。”


    柏韻蓮微微側過頭,托著自己的下巴,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問了句:“你想留在這嗎?”


    吳南蓉一怔,兩隻手擺得跟風車一樣:“不想不想。”


    “別緊張,我就問問。”柏韻蓮瞄了眼,見其他人離這邊,都遠著,於是就湊近了些,幾乎是咬著吳南蓉的耳朵說道,“即使你跟我們迴去,在有效藥物出來之前,你都不會獲得自由的。”


    這可不是恐嚇,而是真事,畢竟瘋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吳南蓉將臉埋在左臂臂彎裏,右手在短短的頭發上快速摩擦著,冰潔如玉的額頭,也因她的思慮,而變成了千溝萬壑。


    “這海船啊,也不是隨便上的。”鷹哥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後禮貌性地問詢魏溢林是否需要,魏溢林當然不會要,於是,鷹哥就將酒瓶放迴原位,“得找個熟人,給些路費,順路帶上去,當然了,我們也會從那裏,購迴一些貨物。”


    “那這熟人,又是什麽人?”


    “就是老虎啊。”鷹哥品了口杯中的酒,“他啊,貪得很,找不到兩集裝箱的貨,拿去賣,我們都是虧本的。”


    “這麽貪啊?”


    “可不是嘛,所以說,我這每天一瞪眼,想的,就是怎麽湊錢,上千號人,得吃喝,還有老虎的路費,那邊拜血會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我還不如迴去當社畜呢。”


    魏溢林知道,鷹哥在“哭慘”,因為,他是這上千號人的“頭領”,光是這個銜頭,他所能得到的,就遠比給人打工要多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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