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嬤嬤身形魁梧,目光兇惡的朝蕭建離走近,


    饒是她再鎮定,此刻眸子裏也浸泡了大半慌亂,嬌小的身軀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她還要如何冷靜,若真被人剝了衣衫,當庭驗明正身,那她也不必嫁給耶律雲,隻能以死明誌了。


    就在兩個嬤嬤就要捉住她時,蕭建離向後退了一步,一根金簪已經握在她的手裏,


    指骨泛白,而那最尖銳的地方對著的是兩個嬤嬤。


    她的命是哥哥拚死保下的,任何關頭,她都不能輕易存了死誌,


    該死的,是要羞辱她的人。


    兩個嬤嬤久居深宮,早已見慣了這樣的聲勢,這些個貴人手無縛雞之力,哪能輕易抵過她們這些做慣了粗活的人。


    兩個嬤嬤不以為意,冷著臉上前,一個嬤嬤一把抓住了蕭建離的手臂,


    卻在下一秒,尖叫出聲,


    那支金簪,已經深深刺入了她的手臂,血液還未流出,刺骨的痛就令她瞬間變了臉色。


    而另一個,瞧見這樣的情形慌忙上前用兩隻壯碩的胳膊,鉗製住了蕭建離。


    蕭建離手掌一酸,金簪落地——


    嬤嬤陰惻惻的說道,


    “長公主,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您乖些,便能少受點苦,奴婢們也好交差。”


    蕭建離掙紮許久,絲毫動不了。


    她唿吸急促,嬌小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而此刻,她進不能,退不可,隻能做那氈板上的活物,任人宰割。


    一個嬤嬤鉗製著蕭建離,另一個,強忍著手臂上的疼痛,雙眸陰狠的伸手過去,朝著蕭建離的腰間伸去。


    腰間係著的腰帶被解開,落地。


    緊接著,就是她的外衫。


    蕭建離口鼻一酸,強忍著眼淚,可濕意下,毫無哀求之意,


    她知道,座位上坐著的那個人,曆經了朝堂變革,後宮沉浮,一顆心,早已如石堅硬。


    區區眼淚,她不會放在眼裏。


    而耶律瑤,已經在她和兩個嬤嬤糾纏的時候,跪在了地上,不斷的向韓太後磕頭請求。


    白皙的額頭已然有些泛紅。


    蕭建離心底最深處,閃過一絲暖意。


    若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她在北燕想必也能獲得這麽一個真心實意的朋友吧。


    外衫被解開,光滑的臂膀暴露在絲絲冷意的大殿中……


    蕭建離緩緩閉上眼,幾顆淚珠隨著臉頰砸落。


    “砰——”的一聲,


    大殿門被砸開,眾人還未來得及看清是何人,


    一襲玄黑狐皮大氅就裹住了蕭建離,將她整個身軀攏住,隻露出了一張慘白的小臉。


    熟悉的溫熱氣息瞬間充斥著整個鼻腔,蕭建離緩緩合上眼皮,一顆心終於落迴原處。


    而緊接著,兩個壯碩的嬤嬤,被耶律雲三兩腳踹倒在地,


    少年的麵上再無平日的溫和,隻剩狠辣的洶湧殺意。


    他立時拔出腰間的軟劍,寒光閃爍,直直的向著其中一個嬤嬤的頸部刺去。


    太後怒喝一聲:“耶律雲,你敢在哀家麵前行兇!”


    然而,刀劍沒入皮肉的聲音,和另一個嬤嬤驚恐的求饒,登時讓韓太後瞪圓了雙眸。


    耶律雲一隻手臂捏著軟劍,另一隻手將蕭建離摟在懷裏,捂著她的雙眼,不讓她看此刻的血腥。


    韓太後氣急,手掌重重的一拍木椅扶手,


    怒斥道:“耶律雲!滿殿神佛麵前,你也敢造此殺孽,是以為哀家不會責罰你嗎?”


    而耶律雲此刻,隻感覺到了懷中人身軀的顫抖。


    他後悔極了,今日就不該去什麽軍營。


    他擰著眉心,嗓音冷冽,


    “太後既信佛,佛家渡人向善,可太後又為何行此惡毒之事?說兒臣當著滿殿神佛,那麽太後!不也是如此嗎!”


    韓太後怒火中燒,指著耶律雲斥責,


    “你眼裏還有沒有尊卑貴賤?哀家要給她驗明正身,是為了你,為了北燕,她在昭雲與別的男子有染,此事若為真,你讓哀家和北燕的顏麵往哪裏放!?”


    耶律雲眉眼凝滯,目光掠過地下流淌的鮮紅血液,


    他淡淡道,


    “如此,兒臣倒是要謝過太後娘娘關心了,隻不過,兒臣應皇兄要求,在北燕居住了多日,從未聽說過阿離和那位男子糾纏不清的事情,太後還是不要多心了。”


    韓太後眸光一閃,又道,


    “宮闈秘事,怎會讓你一個外臣知道!”


    耶律雲輕笑一聲,摟著蕭建離的臂膀愈加用力,


    他眸色堅定,而瞳孔裏,還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危險之意。


    “太後,阿離是兒臣的未婚妻子,任何人都沒有權利侵犯她,若再有此事發生, 兒臣不會再手下留情。”


    他指了指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嬤嬤,


    “否則,她就是下場。況且兩國之和平是皇兄為北燕子民爭取來的,太後也不想輕易毀了這盟約吧。”


    韓太後眸光漸漸恢複往日的睿智,確實,皇帝還未死,現在還不是和耶律隆撕破臉皮的時候,她麵色冷凝的冷哼一聲,擺了擺手,


    “行了,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日後若再讓哀家聽見她與那人的過往,就不要怪哀家不顧情分了,都出去吧,哀家乏了。”


    耶律雲眸色寒涼,也並未行禮,彎腰撿起蕭建離掉落在地上的金簪後,


    又朝跪坐在地上的耶律瑤道,“阿瑤,我們走。”


    就擁著蕭建離離開了毓康宮。


    走了一段路,絲絲寒風吹過麵頰,蕭建離麻木的四肢才有了些許知覺。


    她被擁在溫暖的大氅裏,寒風絲毫侵擾不到她。


    她側過頭,看見耶律雲的麵上滿是冰寒之意,眸色複雜而唇角緊繃,


    她心尖一顫,今日之事,起因終究是因為她和謝知遠的往事惹起的。


    耶律雲……是生氣了?


    蕭建離有些不安,她垂下眼皮,有些麻木的跟著他的步伐。


    直到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耶律雲止住腳步,同耶律瑤道,


    “你先迴宸佑宮,我與阿離有話說,今日之事,不要告訴母妃。”


    耶律瑤知道輕重,點點頭立刻離開了此處。


    蕭建離垂著眼皮,視線落在他的紅衣鎧甲上,


    咬了咬唇,率先開口,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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