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俗世的認知,當武術練習到打拳時周圍能產生氣時,會被稱為後天武者。


    而當一個人可以吸納這氣儲存於體內,又從體內驅用這「氣」的時候,就能被稱為先天武者。


    通俗說法的武俠說法就是,後天武者就是比較厲害的打拳的,先天武者就是練出內力來了。


    實際在整個藍星上,真正還能穩定傳承先天境界的門派家族,隻剩下白雲觀一個了。


    其餘的家族依靠血脈傳承,家族中子弟不可能代代出彩,大多都是某一輩中突然竄出個有天賦的,運氣努力多方麵因素堆疊後,出那麽一個先天武者。


    白雲觀之所以能穩定傳承,還是因為他們接觸的人多——


    那麽多求神拜佛的,總會遇見幾根好苗子。


    靈清當年就是這樣被忽悠來的,他運氣不錯、資質也還行,一番苦修之後,不過短短三十年,就成了一個先天古武者。


    可隨著年齡的日漸增長,修煉的得心應手,每每修煉之後,他隱隱心中會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先天境不是古武盡頭。


    他在先天境蹉跎了大半輩子,現今已九十多歲,可無論如何琢磨,也捉摸不到突破的點。


    他有心想找人討論學習,也上過古武論壇。可惜,一直毫無收穫。


    倒是在論壇上,他遇上不少修行途中遇見問題的,他也都挑揀著比較典型的問題與大家討論,試圖與大家討論時能從中捕捉到突破的啟迪,最終都徒勞無功。


    直到那天,他看見一張圖片。


    一張印在a4紙上,再簡潔清晰不過的、像惡搞的一套動作圖。


    第091章 第 91 章


    動作再是簡單不過, 他們觀裏隨便捉個人,都能一處不錯打完全程, 可——


    他粗粗略過下邊迴復時,竟見好幾人在表達怪異。


    所言之語無外乎在說這套動作古怪,他們竟然打不了。


    靈清一看就心生不喜。


    這一看就是外頭的水軍博取注意力的手段,沒想到他們古武這樣一個不公開的私密論壇也被水軍滲透了。


    他很是失望,隻覺網絡上最後一一塊淨土也也沒了。


    匆匆正要關閉之時,看見一個熟悉的暱稱迴覆:「這套動作明明很簡單, 可為什麽……又這麽難?」


    這人他有印象,是個很好學的古武苗子,眼中隻有古武的武癡。


    每次他與其他人討論之際,這人總會冒泡,說出一些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細節,若非對方年紀大了,他其實很想將人招入白雲觀。


    是以, 他退出的手一頓,粗粗略過下麵迴復, 發現許多眼熟的暱稱,都在討論帖子中圖片上的動作。


    是水軍的可能性不大。


    他翻迴首頁, 將幾張圖片上的動作看了一眼, 熟記心中,便離開電腦前,在去往院中空地按記憶操練起來——


    前三個動作時, 他沒有任何感受,心下已然生出一絲荒謬——


    到底年紀大了, 哪怕如他這般的古武者,也免不了老年人騙局麽?


    可練武之人, 一套動作總要打完的。


    帶著這樣的念頭,他到底還是打了下去,可誰知——


    變化就在第四個動作開始時發生了!


    正因他乃是先天古武者,對身體四周的「氣」感知更為細緻,微毫的變化都能引起他的注意,譬如一間屋子中出現了另一個人、樹葉從樹上落下。


    這聲音普通人察覺不到,可他能聽見人的唿吸聲,能聽見樹葉落下時與風廝磨的動靜。


    而此刻,第四個動作一出,他就感受到一種晦澀阻滯感,身體裏像是塞滿了泥沙,沒留下一絲縫隙,可偏偏突然竄出一股力量,想從這已然完全閉塞的空間裏破出一條生路來。


    他額頭當即冒汗,甚至開始感受到了四周的「氣」朝他匯聚,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壓迫性十足的氣場——


    樹葉飄落,被氣場揚了個粉碎。


    他周遭的氣流開始暴旋,隱有形成颶風之式。


    當然,這隻是他的感受。


    在外行人眼中,他還在行雲流水地打拳,甚至拳勁將掉落的樹葉都震碎了。


    哪怕此刻自身形式險峻,可他滿頭滿眼隻有興奮——


    六十年!


    他困在先天境整整六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六十年!


    第五個動作接續下去,他每一個動作都像在推開千萬斤重的山石一樣,骨節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帶著無言的艱難,但他雙眼赤紅,像是狂亂的賭徒一樣,每一個動作都期然做到最到位。


    第六個動作,像是種子破土,他打穿了最後一道關隘,一切開始順其自然,暢通無阻,他的一舉一動似乎合乎自然,與周遭的氣場開始融合。


    第七個動作……


    第八個……


    第九……


    ……


    直至最後一個動作打完,他察覺到——


    體內多了一股未知的力量。


    這力量隱隱壓迫著原先遊走在他體內的內力,內力一碰到這力量,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畏懼似是本性,所有內力全數縮進了身體中不易察覺的角落中,不敢冒頭。


    那未知之力霸占了他的軀體,他雖能勉力驅使,可對方大多數時候都「不聽話」。


    他本就是先天武者,自然知曉現下情況。


    他學少了一點東西。


    按武學說法,他學了招式,未曾習到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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