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她的保護。


    她不懂一點權術,她也不懂如何和強大的敵人作戰或者談判,但此刻她明白自己處於最弱小的地方,弱小到即使知道他們不能把敵人引到生命之樹這裏來,但他們卻隻能在這裏尋求最後的一點庇護,屬於那生命之樹的對他們的眷顧和保護。


    在這最弱小的情況下,梅麗絲本能般地向黑衣男子求饒。


    但黑衣男子隻是目光很冷地看著梅麗絲,如同在欣賞一場舞台上表演得生動的戲劇,陷入困境的精靈公主,低聲求饒著,周圍那不可忽視的帶著敵視的眼神。


    這場景戲劇化到讓黑衣男子忍不住低聲笑了兩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誰又能置身事外?怪隻怪八大種族在誕生之初本就不是平等的。」


    梅麗絲膽怯地抬眼,試圖維護自己那少得可憐的一點氣勢和尊嚴,「不平等,但是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優點。」


    時間似乎一下子凍住了,在一旁看得格外焦心的不明吃瓜群眾隻是無力地掙紮著,憤怒著,他們的時間根本沒有和梅麗絲的時間平行,所以他們一次次地想要幫助精靈反抗黑衣男子的行為也隻是徒勞,隻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地穿過那虛影罷了。


    「人類的貪婪。」李槐蘅低聲默默地說了一句,到眼下,再不知道犯下這一切過錯的種族到底是誰,就枉費前麵劇情鋪墊了那麽久了。但也因為清楚地知道這個真相,李槐蘅才覺得憤怒。


    歷特微微摟住李槐蘅肩膀,隻是眼神淡淡地看著他們麵前的這場鬧劇,鬧劇他見得多了,這也並非人類第一次犯下的過錯。


    居然的心情格外地沉重,這個時候一句話都不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凍住的時間隻屬於精靈族,而黑衣男子的時間並沒有凍住,他從頭頂拉下了覆蓋住自己全身,將自己全部麵容遮擋住的連帽,右眼眼皮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疤,甚至連眼睛也無法睜開,而左眼眼球發白,像是已經失明了。


    但這似乎並不影響男子觀察事物,他似乎有所感應,猛地一迴頭,看向了他們所在的地方,似要穿過這漫長的時間隧道,看向他們,看向未來,但他最後隻是請轉頭,直直地穿過精靈族,來到了生命之樹下。


    被那發白的眼睛猛地一盯住,玩家們感覺到了內心的恐懼,假若估計不錯的話,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引起的?他們沒有看到男子背後強大的團隊,難道真的隻是一己之力犯下的嗎?


    除了人類,他們並不覺得會是獸人和龍騎士犯下的錯誤。畢竟在他們現在這個時間維度裏,獸人也像是受害者,龍騎士則一直在置身事外。


    黑衣男子抬頭,看向了那株龐大的生命之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個角度根本沒辦法將它看得完全,顯然也沒有了欣賞它的耐心。


    他輕輕一迴攏住手,龐大的生命之樹拔地而起,玩家們這才感受到了他的強大,所有種族在他麵前的瑟瑟發抖。


    一聲長長的龍吟劃破天際,玩家們瞪大了眼睛,注視著天空,遠處一個紅點漸漸地湊近,他們這才發現有一隻巨龍,那蜿蜒的龍身似龐大的鞭繩,不斷地敲打著這個世界,帶著似要穿破所有人內心的狠烈和鞭撻。


    而如雷的龍吟越來越響,那突然伏地而飛的紅龍穿過了人群,即使如同一道幻影一般穿過了他們,但還是把玩家嚇得倒向了兩邊。


    紅龍停止,龐大的身體盤在地麵之上,吐露的氣息揚起塵沙,看上去格外好玩的模樣。


    「收手吧。」即使記憶有些渺遠,玩家們還是認出了,這就是當日見過一麵的,和陌有過對話的阿萊塔薩,紅龍騎士阿萊塔薩。


    紅龍騎士阿萊塔薩從龍背上跳落下來,生命之樹拔起的動作停止住了,就這樣懸浮在空中,男子轉頭看向了阿萊塔薩,露出了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我的老朋友,你要來阻止我嗎?」


    「我隻是來告訴你,假若你拿到了生命之樹、鋼鐵之心、永恆人魚權杖、惡魔之手、大師的軀體這五樣神器,我敢保證他們第一個拿來做實驗的對象,會是你。你為他們做了所有惡事,還要承擔這所有的風險嗎?」


    「我親愛的阿萊塔薩,你根本不明白。」左眼那雙白色眼珠似乎沒有看向阿萊塔薩,又似乎不知在看向哪裏,他的話裏隻有輕鬆,隻有無所謂,仿佛這人世間發生的所有的一切,他都無所謂,「阿萊塔薩,人的壽命隻有區區幾十年,不像精靈一樣有幾千年。」


    第148章 插p.148


    「而龍騎士,也擁有幾乎是永生的壽命。隻要是龍還活著,你們就能活著,我算算看,這得是幾萬年的生命?即使是其他種族,也遠遠要比我們的生命來得更漫長,我親愛的阿萊塔薩,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們的心情。」黑衣男子再次強調了一句,「你不會明白的,我們的這種心情。」


    「我是不會明白。」阿萊塔薩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個調,他怒視著男子,「我也不管為此事,你們殘害了多少個種族。我唯一關心的隻有你,我的朋友,你因為這件事落得怎樣的下場,那是我最關心的。」


    因為阿萊塔薩的情緒激動,紅龍也受到了影響,它微伏起上身,吐出狂風一般的氣息,鼻息之間有紅焰冒出,嚇了周圍的玩家一大跳。


    但它也隻是微起上身,懶散地往周圍打探了兩下,察覺到沒什麽事情,然後躺了迴去。


    「我的生命與你來說,不過隻是滄海一粟罷了。在你幾萬年的生命之中,我不過隻是那片刻之間閃過的一個片段。」男子語氣低沉了下來,「所以我們的友誼是多麽莫名其妙啊,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呢?如同跳樑小醜一般,在僅有的那幾十年的時光裏掙紮?穿過那被遮擋住的樹葉,偶然間窺得如此渺小的生命,是可笑的,亦或是可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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