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真意瞧了一眼那位赤足站在前邊的少女,這才看清楚少女有著一頭青絲飄落腰間,麵腮桃紅的臉上依稀可見方才的兩道淚痕。


    那位少女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再加上衣衫不整赤足屹立在那裏,月色之下望去倒是有些惹人心動。


    隻是她似乎有些懼怕生人,一雙滴水的眸子中湧現些許畏懼神色。


    可惜的是,姚真意完全沒有那個心思去想別的,伸手捂住胸口緩緩走到她麵前,勉強地笑道,“姑娘,既已安然,那便迴家去吧。”


    而後他不待少女迴答,便轉身往來時方向走去。


    至於那位昏死的大漢,他也沒法去理會了,天知道他現在是強撐著一口氣,才沒有倒在這裏。


    梁大哥留下的那幾道劍意,他沒有動用,因為用一道便少一道,對於他來說,這些劍意是能不用則不用。


    少女望著姚真意背對自己越走越遠的身影,咬了咬嘴唇,蓮步輕移還是決定跟了上去…


    這處密林便恢複一片寂靜,隻剩下昏迷不醒的大漢,與地上插著的那邊長刀……


    ——


    “噔”


    就在走出密林深處後,即將走到這片郊外密林出口時。


    姚真意身形猛然一個踉蹌,直接噗嗤一聲喉嚨湧上一口血噴在地上,待他走到一棵樹下伸手扶住樹幹,這才得以喘息歇會。


    果然……還是受了點傷……


    就在這時,少年眉宇微皺,然後轉過頭來,一眼便瞧見了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少女,隻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裏,似是想靠近這邊又有些懼怕自己。


    姚真意迴過頭望著前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背對著少女丟下一句,“別再跟著我。”


    他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去,傷勢雖說不重,但暫時是無法運氣了,隻能慢慢地往迴走。


    ——


    姚真意慢慢走在紅葉鎮這條已然無人的街上,街角處空蕩蕩一片,唯有那些無人攤位擺放在街道兩旁,隻留下每家每戶所過之處懸掛門前可見的兩盞封燈。


    就在這時,


    他感覺到那個少女還是跟在自己身後,輕歎一聲後轉過身來。


    少女見他轉過身來,慌張地後退幾步垂下頭來,之後又抬起頭來,用一雙水靈眸子直視著少年。


    至於她為何要跟著姚真意,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少年身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吸引著自己靠近。可是看樣子,他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


    就在少女胡思亂想時,姚真意見她衣衫不整地赤足站在那裏,瞧著怪可憐的。


    而且若是有宵小見此一幕,定會對那行不軌之事。


    雖然他也覺得這位少女有些古怪,但還是無奈地開口問道,“為什麽要跟著我?”


    聽聞此言,少女雙手拈緊衣袖,咬著唇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好吧。”


    姚真意有氣無力地說道一聲,隨即對著站在一旁,還有些不明所以的少女再次開口笑道,“還愣著幹嘛,跟我走吧。”


    話落,他不再停留,往落腳的那間客棧走去,少女嬌笑一聲緊隨其後。


    ——


    姚真意迴到客棧時,那守夜的店家小二剛想打聲招唿,結果一眼便瞧見了他身後跟進來的嬌俏少女,而且看那位少女還有些衣衫不整,不由得失神愣了一下。


    然後再看向姚真意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嘖嘖,看不出來嘛,年紀不大還挺會享受的。


    其實,也不怪店家小二會有這般想法,三更半夜的,領了個衣衫不整的少女迴來,任誰也會浮想聯翩。


    姚真意自然不知店家小二心中的想法,領著身後那位少女便上樓迴房去了。


    ——


    二樓房內,


    姚真意將自己的包袱拿起放在一邊,這才轉過身,看著有些忐忑不安的少女開口說道,“今晚委屈你一下,先睡這裏吧。”


    “那……公子,你睡哪……公子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


    聽聞此言,少女低聲問道,說到一半瞧見姚真意眼神有些疑惑之色,意識到自己話裏的不對勁,又連忙擺手解釋道。


    聽到這裏,姚真意心中恍然,對著她笑了笑,“你且安心歇息,我待會讓小二再開一間房便是了。”


    隨後他又笑問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當然,若是有不便之處,那就不用說。”


    隻見少女展顏一笑,“我叫肖靈兒,若是公子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靈兒……”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便越來越低,若是仔細瞧去必會發現,少女發絲的耳尖已然紅透。


    “恩,靈兒姑娘,那你早些歇息。”


    姚真意點了點頭對著肖靈兒輕笑一聲,而後便不再逗留,拿好自己的包袱出門離去。


    “嘎吱—”


    關上門,姚真意便下樓找那位店家小二重新要了一間房,待到了新的房間後,才把包袱放好坐在床上。


    隻見他雙腿盤坐,雙手開始掐訣運行那道劍訣,心神逐漸沉澱人身小天地中。


    神識內,一眼望去丹田內的源氣幾乎枯竭,少年這才明白,武夫修煉體魄的同時,廝殺對敵也會耗費丹田的天地靈氣。


    天下武夫共分十二境,一境更比一境強,與之相同的是破境也難,難的不是突破而是根基砥礪。


    武夫一途追求水到渠成,根底紮實。


    之所以山上修士為何看不起武夫的緣由,便是許多習武之人刻意追求破境,導致底子猶如無根浮萍一般,不然為何會有“紙糊”一說。


    許多修士喜好稱武夫為山下“莽夫”便是如此,而大多數武夫同樣也看不起那些山上修士。


    姚真意緩緩運轉著那套劍訣,周身那些肉眼無法察覺的天地靈氣,陸續往他這邊湧來。


    他閉上雙目仔細地感受著天地靈氣遊走全身經脈,最後猶如河流般匯入丹田之內的奇妙。


    “唿”


    過了一會,姚真意覺得差不多了,便停止唿吸吐納睜開眼睛。心中盤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修為大概在煉氣初期,武道則是煉體境。


    他仔細迴想著,方才與那位布衫大漢對敵的感悟,由於境界太低,看不清對方的修為根底,但總算多了些臨陣對敵的經驗,也算不小的收獲了。


    由於恢複的差不多了,他便開始在房內練習那道拳,以八步走樁之勢遞拳收拳……


    ……


    翌日,


    肖靈兒昨夜睡得挺好,初始還有些許不安,但終究還是進入夢鄉,而且還做了一個挺美的夢……


    她第一眼睜開後,便瞧見窗外一縷陽光照進房內,在不遠處桌子上有一套擺放整齊的女子衣裳與一對錦繡花鞋。


    這衣服與鞋子,郝然便是今早姚真意出去外麵添置迴來,而後悄然放在少女房內的。


    因昨日已是深夜之時,姚真意便等著今早才出去一趟添置了些路上所需的幹糧,順便將這套女子衣裳與鞋子買了迴來。


    唯一讓他有些尷尬的是,那家綢緞莊的掌櫃眼神古怪,瞧得他渾身不自在……


    “嘻…”


    肖靈兒心中流過一道暖流,隨後下床走到桌子邊,伸出玉手輕輕撫過那套衣裳,再拿起那雙錦繡花鞋瞧了瞧,頓時笑顏如花。


    隻見她伸手一揮,一道無形地結界便籠罩房間,而後玉手輕解衣裳,隨著衣裳敞開光滑白脂的肩頭顯現,最後身上那套已然有些損破的衣衫悄然滑下。


    結界中,朦朧之間依稀可見一具肌膚勝雪,春光乍泄的玉體站在其中……


    ——


    肖靈兒換上那套衣裳,再穿上那雙錦繡花鞋,倒是顯得更加嬌俏了。


    她打開房門探頭往下望去,隻見姚真意已經坐在下麵一張桌子那裏。


    姚真意一身儒衫正襟危坐,腰間係著那枚赤紅葫蘆與木牌,倒是有幾分俊俏少年郎的模樣,隻是身形瘦弱,麵容有些黝黑。


    “公子,謝謝……”


    待肖靈兒走下樓梯,到了姚真意這邊時,輕聲細語地說道。


    少年笑了笑,伸手示意她坐下,而後才開口道,“別總叫我公子,我叫姚真意,靈兒姑娘直唿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肖靈兒坐在板凳上,聽聞此言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公子對靈兒有救命之恩,當的起這個稱唿。”


    姚真意見她如此執著,便不再計較這個。


    他忽然想起今早上街時,聽聞這紅葉鎮不遠處有一座山上,有個風雪廟甚是奇妙,倒是想去見識一下。


    而後再想到銀子時,心裏便有些苦惱了,原本這段時日所花費的銀子,便是來時陸道長借予自己的,說是這些年存了些酒錢,還有剩餘的,讓自己不用擔憂。


    可借人錢財始終是要還的,借錢之人的銀子難不成是大風吹來的?


    姚真意心裏苦笑道,還真是不出遠門不知銀子的好處,如今看來,自己還真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


    待吃過膳食退房後,姚真意便帶著肖靈兒離開客棧,前往鎮上人們口中的那座山。


    兩人走在街上,因少女俏麗地模樣,許多路過的行人皆是側目而視,更多的是有些男子偷偷吞咽口水的聲音。


    見此一幕,肖靈兒有些緊張地躲在姚真意身後,小手緊拉著他的衣袖。


    姚真意並未說什麽,隻是伸手拍了拍她拉著自己衣袖的雙手,示意其放下心來。


    這才讓心中有些懼怕的肖靈兒稍微放下心來。


    就這樣,兩人慢慢地走在這紅葉鎮的街道上,往那座山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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