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閻王讓你三更死,哪個敢活到五更。一個愛表現的矮人就是死催的,掄斧頭照著我的胸口劈了下來,等劈實了感覺不對,一看竟然是一根木頭。我的真身已到了他的身後,一苦無戳他後脖子上。


    “啊?”其他的矮人還沒反應過來,萊拉米內特雙雙跳起,一頓嘁哧哢嚓,就單單把牛角盔留了下來。“你們沒死!”這位等萊拉的紅丸都架他脖子上了才反應過來。米內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暗黑傾向藥劑,沒聽過麽?暗紅色,有濃鬱的血腥味。”“你們耍詐!”米內特一攤手:“這是人類想的主意,我隻是配合他的表演。”


    我一聽怎麽鍋都到我身上了,背就背吧!我又拽出一支苦無來頂住矮人的脖子,“你叫什麽名字?”“我叫弗斯塔德·蠻錘,弗雷爾卓德·蠻錘的兒子!”我撇了撇嘴:“姓蠻錘拿把斧子充事。行了,帶我們去見那個什麽黃金王。”弗斯塔德·蠻錘頭仰的高高的:“不可能,矮人沒有叛徒!你們殺了我吧!”米內特也朝我說道:“別費力氣了,矮人的固執是出了名的。”我眼珠轉了轉,伏到他耳邊:“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找黃金王商量事情的,你沒看見我們這個組合很奇怪麽?人類,精靈,暗精靈。”弗斯塔德·蠻錘有些懷疑:“商量事情?什麽事情?”我繼續道:“我和精靈在發現了黃金礦脈,但是埋藏的十分深,隻有你們的開采技術才能挖掘出來。所以我想請黃金王借給我們一支挖掘隊伍。隻不過暗精靈看見你們在非軍事區胡搞八搞,所以現在鬧翻了。”矮人聽見黃金眼睛都瞪大了:“真的?”我十分真誠的點點頭。


    “那好吧,我帶你們去見黃金王。”矮人是固執,就是智商差了點,弗斯塔德·蠻錘滿腦子都想著黃金的在頭前帶路。“那個……你們有吃的沒?”弗斯塔德邊走邊問。“嗯?”我奇怪道:“怎麽了?”“我餓的走不動了。”米內特朝他屁股給了一腳,“別裝蒜了,這片地方是阿法利亞金脈的支脈,以你們矮人的挖掘和冶煉技術,維迪爾還能讓你這個頭目餓肚子?”“維迪爾我王說了,馬上要和暗精靈開戰了,所有資源和開采的礦產集中調配,我這個月分了十斤土豆兩隻地鼠,家裏三口人不太夠啊。”弗斯塔德也是沒心沒肺,信息對我們和盤托出。


    “那你們還這麽給他賣命?”我有點出乎意料。弗斯塔德腦袋又揚了起來,“為王效忠可是作為矮人的驕傲!”米內特反駁道:“國以民為本,不思養之,是自拔其本。這種不恤民力的王,為他效忠有什麽可驕傲的!”萊拉突然說話了:“隨便就把國民施以重刑流放,也未見得多以民為本。”“你……!”米內特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麽。我遞給弗斯塔德一個餅子,心說咱還是想想眼下吧!


    也虧的有個矮人帶路,要不這迷宮一樣的坑道我們一個月也不一定走的出去,七拐八拐的,我們終於到了維迪爾所在的礦洞。“法爾,收收口水。”萊拉看我直勾勾的眼睛和張大的嘴實在不像樣子,出言提醒。也不是我不注意形象,眼前的景象太讓人震驚了。礦洞雖然是在不見光的地下,但礦洞裏亮子油鬆照如白晝,山一樣的金塊兒在洞內隨意擺放著,在火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更令人驚歎的是礦洞中心矮人工匠們正在雕刻一座十米多高的純金雕像,一個紅色胡子的矮人正在下麵監工,仔細看,那座純金雕像雕的正是紅胡子本人。“大家加把勁兒!待我凱旋歸來的時候這座雕像要出現在我的慶功大典上!”紅胡子在下麵高喊著。


    我心裏好笑,還沒開戰呢先把人力財力都耗費在這裏,我看這仗打起來也懸。弗斯塔德·蠻錘高喊起來:“維迪爾我王,我有重要事情匯報。”紅胡子這時候才把頭轉過來:“弗斯塔德,你怎麽把暗精靈帶進來了!”弗斯塔德向上鞠躬:“維迪爾我王,這個人類和精靈發現了黃金礦脈,想要借用我們的人去挖掘。”“哦?”維迪爾畢竟是當上國王的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位置在哪裏?”“格蘭之森。”我信口胡謅道。“哈哈哈,愚蠢的人類,愚蠢的弗斯塔德·蠻錘!黃金礦脈隻會分布在岩漿活躍,地震頻繁或者經過漫長地質作用的地方,格蘭之森那種地方怎麽會出現!”


    “這次還真是長知識了。”謊言被戳穿的我絲毫沒有什麽不好意思,“反正我們的目的是見到你,現在也達成了。”米內特冷聲喝道:“維迪爾!你擅自開發非軍事區,還意圖發動戰爭,你可知罪!”


    “哼!”維迪爾絲毫不拿米內特的指責當迴事,“你們暗精靈現在都快自身難保了,還給我羅列這許多罪名。我現在就要拿你們祭旗!矮人們,上!”維迪爾一聲令下,工匠們和士兵們就要往上衝。“等一等!”我把手一舉,“你們衝上來之前想想,自己這麽做值得不得!自己已經多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一個問題把士兵和工匠們都問的停了下來。我趁熱打鐵,用手一指維迪爾,“這個人!把這麽多的黃金用來給自己做雕像,這麽多的黃金做貿易的話能買多少吃的,穿的!”矮人們麵麵相覷,畢竟吃飽飯是所有生物的第一需求,雖然平時靠著矮人頭腦簡單和自古以來的榮耀觀念維迪爾可以保持統治,現在有人把這個高聲喊出來,矮人們可就犯猶豫了。


    維迪爾氣的瞪了弗斯塔德好幾眼,“矮人們,不要被人類欺騙蠱惑,你們忘記了自己的驕傲了麽!”萊拉一開始不明白我幹嘛不放招,光嘴炮,看著一個個不知道該怎麽辦的矮人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始在旁邊幫腔,“維迪爾,你囤積黃金不備糧食不置兵器,給自己塑造金身,以一族勞動成果填自己一人欲壑。我問你,靠驕傲就能取勝麽!”“當然!驕傲是矮人最銳利的武器!”維迪爾越說越急。“那麽好!讓我見識一下是你的驕傲銳利還是我的劍銳利!”


    “他我……”維迪爾這時候才發現上當了,好好的圍殺局成了單挑局。有心不應,這麽多族人全看著他,應下來吧,這精靈看起來不是那麽好對付,維迪爾牙一咬心一橫,“拿我的盔甲來,我要證明矮人的驕傲是無往不勝的!”米內特又是最後一個反應過來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想到我的族人裏會有這麽會用計的。”我也沒想到萊拉一下子把自己支了上去,“別勉強,這家夥耍賴,不行了我還有別的辦法。”萊拉誰都沒搭理,左手熾焰耀光,右手紅丸,雙劍挽了個劍花向維迪爾走去。


    維迪爾已經金盔金甲的披掛齊整,大吼一聲,手中戰錘先發製人,奔萊拉的膝蓋砸了下來。萊拉也不碰他的兵器,向後一個滑步,然後雙手劍舞開猶如遊龍戲鳳,劍光如織,雙劍交輝,時而如合璧之玉,渾然一體;時而如分飛之燕,各展所長。劍招間,虛實相生,變化無窮,令人目不暇接。維迪爾哪見過這等劍法,應對的是滿頭大汗,借著身上盔甲才勉力支撐了許久。


    “不好,要輸!”維迪爾心知自己絕對不能敗,這要敗了肯定會被趕下王位,自己辛辛苦苦囤積的黃金也會被族人瓜分殆盡。想到黃金,維迪爾也是拚了命了,把戰錘亂舞一通向萊拉衝來,萊拉看著和野豬衝鋒似的維迪爾毫不慌張,瞅準時機身子跳到空中,“櫻落斬!”在維迪爾的背後連砍兩劍。維迪爾雖然沒受傷也是被砍的生疼,一看實在贏不了了,就地翻了個跟頭,“看招!”把錘子甩了出來。等萊拉把錘子撥開再找維迪爾,早就跑的蹤跡不見。


    第十一節


    “人呢!”萊拉扭頭問我和米內特。我和米內特也隻看到維迪爾鑽進一堆黃金裏拱了兩下,就再也不見了。


    “那個……”弗斯塔德站了出來,“維迪爾的金像後麵有一條密道,是通往之前被廢棄的坑洞的,他肯定往那裏跑了。”維迪爾在單挑中落敗,他大肆宣揚的精神力量大於物質基礎也證明是個笑話,矮人們內心裏已經不拿他當國王了。我們三個也顧不上安頓剩下的矮人,一彎腰也鑽進密道追了下去。


    米內特邊追邊問:“萊拉,你的劍法是哪裏學的?”萊拉沒好氣道:“怎麽了?你想學?”“這套兩儀劍法在暗精靈中已經失傳很久了,上一個使出這套劍法的暗精靈是盧克西。”“……”萊拉突然陷入了沉默,又跑了好久才問,“她人呢?”“她染上了卡讚綜合症,畏罪潛逃了。”米內特迴答道:“你如果見到她請告訴她,女王陛下正致力於廢除有關卡讚綜合症的法令,所以希望她能在那之後迴到凡內斯。作為她曾經的下屬,我跟想她。”“她……可能死了。”這次輪到米內特沉默了許久,“看來這次任務結束後,我們得好好聊聊,如果我們都還活著。”


    我指了指前麵,“二位,別聊了你看前麵那是維迪爾不。”我們終於追上了這個棄民而逃的國王,他這會兒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懷裏還抱著一大捧金子,頭盔上有一道很深的劍印。我們立馬警惕起來,卍字形圍在維迪爾身邊。“這裏有什麽?”我問米內特,米內特都不敢搖頭迴應,“我也不知道。除非你有辦法把地上躺這個叫醒。”萊拉忽然感覺到什麽,“遊龍掌!”一串劍形氣功打了出去,但除了聽到輕微盔甲剮蹭的聲音,什麽都看不到。


    “火遁·豪火球之術!”我用火光將這個地方照亮。“這是遺跡?”米內特觀察四周後猜測道。“這也是你們的領土之一,有什麽遺跡你不知道麽?”萊拉吐槽道。“阿法利亞山脈下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遺跡。”米內特答道:“這裏沒有黃金,看來是矮人亂挖挖到的。不過遺跡都有一個特點。”“什麽?”“不歡迎客人。”


    “你說的很對……入侵者……”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在遺跡裏迴蕩,“什麽人!”一個綠色盔甲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們麵前,“我是守護偉大的波羅丁王的風之騎士。這裏是波羅丁王的安息之地,入侵者,賜你們死亡!”說完綠色盔甲又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還什麽都沒看到,就覺得惡風不善,一縮脖子,頭頂的頭發被削下去許多,“他是靈體麽?”我上次見到能這麽來去自如的還是已經化了蝶的魔女莉絲。“不,是某種特殊的魔法。”米內特緊張的掃視著四周,“波羅丁,風之騎士,完全沒有印象。”萊拉則不停的向四周試探性的釋放著劍氣,“看都看不到,這怎麽打?”我忽然心神一動,“看都看不到……我有辦法啦!”


    我彎腰從維迪爾的懷中抽一根金條來,心疼了好久,還是手裏迅速結印,“火遁·螺旋手裏劍!”金條和苦無似的打著旋飛了出去,但是在灼熱的氣息下慢慢融化成金水,又隨著招數的螺旋之力被甩的天女散花一般。


    米內特一開始罵了句胡鬧,當她看見有一個沾著金水快速移動的身影時喜出望外,“這下你跑不了了!”化作一道黑影追上了風之騎士的步伐,“影戮!”幾道華麗的斬擊過後,風之騎士摔倒在地。


    “真虧你舍得拿金子做這種事。”萊拉用腳把綠色盔甲的頭盔踢掉,“居然是幹屍。你確定不是你們暗精靈的死靈術麽?”米內特終於可以搖頭了,“我們的死靈術可沒法做到這個地步,這是更加遠古的魔法。”


    “至於多遠古咱迴去慢慢考究,誰發現……咱們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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