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元京墨興奮地原地跳起來,意識到要壓低聲音也掩不住高興,「太好了太好了yes!」


    聽起來沒事,秦孝放下心,被元京墨的語氣感染著靠牆鬆散倚坐,可下一秒就忽地直起身:「你在門口?」


    大門一開元京墨就撲進秦孝懷裏,腿熟練往秦孝腰上抬,被抱起來後臉埋進熱乎乎的脖頸裏,好像已經很久沒能這樣掛在秦孝身上,元京墨深深唿吸,動都捨不得動。


    直到察覺秦孝想說話才連忙騰出一隻手來,徑直順著臉往他眉間摸。


    「別皺眉別擔心別說我,下午我爸剛兇完,你再說我我就哭了!」


    秦孝到嘴邊的話全噎迴去,單手托著他另一隻手關上門,轉頭想看,隻被蓬鬆的頭髮蹭了臉。


    「怎麽了,因為我?」


    「你應該問,是不是因為【我、們、兩、個】,不是【我】。」


    「嗯,」秦孝抱著人進屋,「閉眼。」


    燈光鋪滿屋子,元京墨腿還在秦孝腰上盤著,秦孝也沒坐。


    「亮堂堂真好,路上烏漆嘛黑嚇死人了。」


    秦孝張張嘴又閉上,按元京墨要求的沒對大半夜跑來這事說什麽,隻問:「下午怎麽了?」


    「就是——哎呀!」元京墨被針猛紮到似的從秦孝身上跳下來:「完了完了我把你腳給忘了!疼不疼啊你快坐下坐下,我還往你身上爬,真是的……」


    「沒事,」秦孝看元京墨一直堅持,隻得順著他的動作坐下,「真沒事,走路沒感覺。」


    秦孝剛才下床急,光腳踩倒後跟就穿鞋出門了,這會兒脫也簡單。元京墨蹲下看,秦孝往後撤了點,元京墨沒注意,跟著湊近,又試探著放輕力氣按了按。


    兩隻腳在一起細看還是能看出點腫,但是單看確實沒有明顯異樣。饒是知道秦孝體質好恢復得快,元京墨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你也太厲害了,」元京墨忍不住感嘆,又問,「那我要開視頻看你幹嘛不讓呀?」


    秦孝穿上鞋往外走:「腳有什麽好看的。」


    「什麽好看不好看,哪跟哪兒呀?」元京墨跟到門邊說。


    秦孝沒迴,去水井邊提了半桶水拿了臉盆進來,摻了熱水讓元京墨洗手。


    熱乎乎的泡著舒服,元京墨玩水似的洗,秦孝把香皂盒拿給他,元京墨不在沒人用,表麵都幹巴了。


    「秦孝,給你猜個謎,」元京墨把香皂放進水裏搓滑溜,「什麽東西,水陸兩棲,年紀越大,個頭越小,水裏吐泡泡,地上曬太陽。」


    「香皂。」


    元京墨眼睛睜圓:「這麽快,我都沒有成就感!」


    秦孝把他手裏磋磨掉一圈的香皂放迴皂盒,在元京墨眼前晃了晃,圓滾滾滑溜溜的香皂在皂盒邊上碰出聲響。


    「好吧,」元京墨懸空著手看秦孝新換了一盆水,說,「下次我想個答案不在跟前的。」


    「行,擦手,」秦孝看見元京墨順手用毛巾擦劉海下的髮根,從他後腰衣服底下伸手試了一把,果然覺出汗剛消的細微潮氣,「換身衣服,我去煮薑湯。」


    添水生火切蔥薑,秦孝幹活快,水半開進屋拿紅糖的時候元京墨才剛換完衣裳。


    「這就好,別出來。」


    「哦……」元京墨扒著門玻璃往外看,覺得秦孝多少有些不高興。


    雖然秦孝總沒什麽表情,像沒情緒波動似的,可元京墨和他在一起待了這麽久可不是白待的。


    薑湯不用久熬,水燒開三五分鍾就行,秦孝很快端著冒熱氣的碗進屋,元京墨讓開路沒接。


    他怕燙,伸手才是添亂。


    勺子在碗裏攪了一圈又一圈,元京墨反思自己覺得有話不讓說太過分,於是遞出個話頭:「我大半夜忽然過來欠考慮了,你要想說我說兩句也行,我說哭是騙你的。」


    「再有下次——」


    元京墨乖巧坐板正。


    「先給我打電話,」秦孝說,「去接你。」


    元京墨一怔,眼眶被薑湯噓得發熱,沒被說反倒要哭了。


    「到門口才想起來你晚上手機會靜音,」元京墨揉揉眼睛,「還好打通了。」


    秦孝罩著元京墨後腦勺揉了揉,扣在自己肩膀,隻說:「打得通。」


    迴來後他手機隨身帶著,沒靜音過。


    元京墨帶著細微鼻音,輕輕「嗯」了聲。


    一直沒心事的人,忽然被愁緒籠著繞著,越是強打精神越讓人心疼。秦孝低頭,唇無聲在元京墨發旋處碰了碰。


    「嚐嚐,應該不燙了。」


    確實剛好不燙嘴,元京墨趁熱一勺一勺喝,還沒喝完身上已經熱乎起來。


    秦孝順手把他嘴角往下滑的一滴抹掉:「下午怎麽了?」


    「我爸兇死了,」元京墨癟癟嘴,又改口,「也不算兇吧,就是我一下衝動想說開來著,我爸耷拉著臉堵了我一句。」


    元京墨的「兇」和尋常人嘴裏的「兇」不是一迴事,秦孝自己親身體會過,大概能猜到元長江沒有真的說重話。


    秦孝伸手從他頭頂到後脖頸順了兩把,安慰安慰被「兇」了的元京墨:「你想說?」


    無論在新城時還是迴秀溪後,秦孝一直認為這件事應該由他來說,從沒變過。


    不單是因為想護著元京墨。


    秦孝沒對元京墨說過,但心裏分析得清楚,元長江林珍榮和他隻是鄉親關係,發脾氣也好動手也罷,不用顧及壓抑,衝突再激烈都影響不到什麽感情,以後也不會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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