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生說完,想轉身離開。但他剛走了沒兩步,就被謝彥叫住了。


    見宮時伸手想拉他,謝彥皺眉躲了一下,「你先迴病房,我一會進去。」


    宮時僵在半空的手,停留了好一陣,才收迴去。不想讓謝彥生氣,他輕垂了一下眼,折迴病房。


    「剛才實在不好意思,我想知道宮時為什麽會住院,您方便說嗎?」同老醫生走到樓梯口,謝彥輕聲問道。


    「急救車是在警車後麵到的,當時他的情況不太好。原本應該立即去做檢查,但他堅持不肯上車,倔驢一樣。」老醫生說著,臉都氣皺了。


    他和宮時是分車去做了筆錄,後麵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清楚。看到老醫生這麽生氣,謝彥心底有些緊張,「宮時身體有什麽大礙?」


    「現在也沒什麽大事。」老醫生嘆了一口氣,見謝彥垂在身體一側的手緊攥著,他抬了抬眼 ,「唿吸道輕微燒傷,來的時候已經處理過了。」


    「在這兒待一周觀察情況,要是沒有什麽大礙的話,宮先生就可以出院了。」伸手拍了拍謝彥的胳膊,原本還一臉嚴肅的老醫生,扯出了一個笑容,「好在其他地方沒有感染。」


    「你讓他多喝點蜂蜜水,吃一些清肺的東西,開窗透氣……」把想要囑咐的話說完,老醫生慢慢下了樓。


    目送老醫生離開,謝彥走迴病房。他推開門的一瞬間,撞到了在門口等著的宮時。


    「你怎麽過來了?周紅潤告訴你的?」不在意肩膀被門碰到,宮時側過身,給謝彥讓出空兒讓他進來,「這麽晚了,困嗎?」


    「周導擔心你出事,讓我過來看看你。」見病房的窗戶隻開了一條縫,謝彥皺了皺眉,走過去拉開了,「你應該通氣。」


    「我沒事。」迴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宮時笑了笑,「你願意過來看我,我很高興。還有,你別誤會。剛才的老醫生,以前在宮家待過。他對我很好,這才不自覺把事情嚴重化了。」


    第90章 藉口。


    「你還給周導迴個電話嗎?」想到周紅潤還在因為宮時的事情發愁, 謝彥輕嘆了口氣。


    不想讓謝彥一直惦記別的事情,宮時一邊抬手關病房門,一邊摸手機給周紅潤打電話。


    兩人的通話很簡短, 最後是以宮時真誠道歉,並表示後續會繼續投入資金而結束。


    等他掛斷電話,轉身看向謝彥的時候, 宮時就發現, 謝彥在看他。


    「我之前一直想告訴你。」對上宮時略有些迷茫的雙眼, 謝彥語氣平靜, 「以前發生的事情,早就已經說不清了。」


    「那一年我的雙手是因為婁一青才被毀,邱雨出事也不是因為婚禮提前, 我選擇……」話說到一半, 謝彥停頓了一下。見宮時神色有些著急,謝彥垂在身側的手輕顫了一下, 「但這些都和我們兩個人有關係。」


    「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雖然和從前不一樣了, 但我不敢保證, 以後會怎樣。」沒有在意宮時朝他靠近,謝彥站在原地,既不後退也不主動像宮時一樣靠近, 「從你第一次住院的時候, 我就想說,一切都結束吧。」


    「不是說把那一年當做虛假的,畢竟, 那些事情興許會永遠印在腦海, 怎麽都忘……」話還沒有說完, 他就被宮時按進了懷裏。


    感覺到宮時心髒跳的很快,謝彥輕垂了一下眼,沒有掙紮,「我不想折磨你,一個人記得就夠了,你做的也已經可以了。」


    「我很慶幸我記得這些事情,讓我能有機會好好補償你。」雙手環緊了一些,宮時下巴抵在謝彥的肩膀上,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說,「你從來沒有折磨過我,那一年是我的錯,現在也是我的錯。」


    「我不想放開手,以前是利用周圍所有的人,但現在不一樣,我也想護著一個人。」說到這兒,宮時鬆了一些力道,眼神有些落寞,「但沒想到,起了反作用。」


    謝彥並沒有吭聲,過了良久,感覺宮時並沒有鬆開他的意思,謝彥忍不住抬手推了推,「讓我喘口氣。」


    從宮時說出有那一年的記憶起,他就懷疑宮時接近他,是不想讓曾經還在身邊的人擺脫掌控。畢竟,一年的相處,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但現在看來,從前的人早就變了,就像現在的他一樣。沒有噩夢折磨,他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但心裏麵的那份空缺,不知道怎麽填平。


    被關德業綁架,他也沒有要再次輕生的意思。隻是覺得在意的人都沒事,即使走了也沒什麽。現在仔細迴想一下當時的狀態,興許有些不正常。


    「你做過噩夢嗎?」迴想到這兒,謝彥抬起頭,看著眼圈有些泛紅的人,「記得那一年發生的事情,到現在,做過噩夢嗎?」


    宮時怔了一下,沒有料到謝彥會問這些,他反應了一會,才道:「做過。」


    「那一年的最後一天,我去了大廈。」他並沒有看到屍體,但地上的血漬讓他怎麽都忘不了,謝彥真的不在了。腦海閃過曾經夢到的片段,宮時臉色有些發白,「我沒有看見你怎麽跳下去的,但總是會夢到。」


    「費盡心思都抓不住你,陪你一次又一次跳下去,再到夢中驚醒……」宮時攥了攥手,心有些抽痛,「很疼吧。」


    謝彥搖了搖頭,他已經記不住那是什麽感覺了。但所有的事物放大,痛苦成倍的增長,都抵不過心裏麵的絕望。


    「嗡——」


    兩人陷入沉默的時候,謝彥的電話響了。看到打電話的人是關忻,他猶豫要不要迴避。但想到關忻所說的,興許也有和宮時有關,便當著宮時的麵按下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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