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麽……”男人那冷落冰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的龜裂。


    他試圖從陸小婉的壓製中掙脫出來,不料,卻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別動,再動掐你刀口了!”


    四兩半被她這一眼瞪得愣在了原地,他怎麽都沒想到,明明前一刻還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女人,居然露出了這種眼神。


    饒是他這種闖蕩江湖多年的人,都被震得不敢動彈。


    而陸小婉此刻完全無暇顧及這個男人的眼神或者情緒,隻一心懊悔自己的大意。


    男人穿著黑色的衣服,血跡根本看不出來,再加之方才郎中也隻是查看了一下他手臂上的傷痕,以至於讓陸小婉完全忽略了其他部位的創傷。


    一個外科醫生居然出了這種低級錯誤,這讓她極度羞愧。


    “你這個傷口太深了,光是敷藥沒用,必須要縫合!”陸小婉說著,便翻身,下了床。


    專業的手術用具肯定是沒有的,眼下也隻能用普通的針線湊合湊合了。


    可她將客棧上上下下,來來迴迴翻了個底朝天,卻連半根針和絲線都找不到。


    “宿主,請問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係統嗎?不知道有困難找係統嗎?”


    就在陸小婉著急得焦頭爛額之時,一個幽怨的聲音從她的腦海裏想起。


    那你不早出聲?


    陸小婉翻了個白眼,飛快地在係統商城內翻找起來,最後花了二兩銀子買了一個簡易手術套裝。


    她將房間內的火燭全都搬到床邊,這才挽起袖子,對著四兩半囑咐道:“我這裏沒有麻藥,你要是覺得疼就咬被子吧。”


    “等……”


    四兩半似乎是想要阻止,可陸小婉已經不再廢話,直接用酒精棉球擦拭起傷口來。


    傷處極深,運氣好的是沒有傷及內髒。


    陸小婉熟練地穿針引線,雙手平穩又迅速,將快準狠三個字貫徹的淋漓盡致。她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創傷處,平靜又鎮定,甚至隱隱還透著幾分自信。


    旁的女人見了血和傷口,不都應該尖叫和害怕嗎?為什麽這個女人會如此的鎮定?


    注視著她全部動作的四兩半如是想著,心中更是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直到剪斷線頭,陸小婉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男人似乎除了剛開始吃痛的嘶了一聲,全程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甚至軀體都沒有任何的躲閃反應。


    她微微抬頭,便見他一身冷汗,雙手死死地攥住了床單,下唇被他咬的幾乎破了皮。


    好家夥,還真是一條漢子啊!


    要知道,有的人光是拿酒精消毒,那慘叫的就和要殺了他似的。


    “行了,搞定,這幾天不要劇烈運動,免得把線給崩開,到時候等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再給你拆線。”


    眼見著傷口處理完畢,陸小婉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癱坐在床上。


    四兩半緩了緩,這才用沙啞的聲音道:“你為什麽要救我?我剛剛明明要殺了你!”


    “一碼歸一碼,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什麽動機,但隻要我是個醫生,你有傷,我就一定要救你。”陸小婉堅定地說著,“至於你恢複了之後會不會殺我……”


    話音到這兒,她卻突然沉默了。


    男人也沒有說話,隻是那冰冷的眸子裏隱藏的殺意逐漸融化消散。


    客房內寂靜了片刻,便見陸小婉忽然跪坐起來,腦袋duang的一下磕在了四兩半的胸口:“求求你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下有小廝的,我可不容易了!你說你長得那麽帥,一看就不是什麽普通人,肯定不會和我這種一介村婦計較的,對不對?”


    於是乎,四兩半那毫無破綻的撲克臉再一次出現了破損。


    這個女人怎麽迴事?剛剛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時候還是那麽霸道果斷,如今這狗腿的求饒是怎麽一迴事?


    控製住自己蓬勃的吐槽欲望,四兩半決心維持住自己高冷小夥兒的人設。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你救我一命,我欠你一個人情,今後定會奉還。先走一步。”


    說罷,他推開陸小婉,便要起身。看樣子是要準備離開客棧了。


    “不行,你不能走,就算要走也得等傷好了再說。”陸小婉不知道他要去什麽地方,但根據一般小說的設定,這男人不是去報仇就是去完成沒有完成的任務。反正肯定不會安安心心在家養老種田了。


    本著對自己病患負責到底的態度,陸小婉肯定不能輕易放他離開。


    特別是在確定他沒有要殺自己的意圖後,就更加大膽地扯住了四兩半的衣袖。


    “我很危險。”男人轉過身,目光深沉,周身的氣場也恢複到了方才生人勿近的等級,“接近我的人,下場隻有一個死字。”


    “沒關係,反正我身邊已經有個不明人士了,多一個少一個的,也沒什麽區別了。”陸小婉說著說著,眼眶突然就有點發酸。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身邊都是危險分子。


    【還不都是你多管閑事撿的唄】係統毫不留情地嘲諷。


    “你是我的恩人,我豈能拖累……”


    四兩半去意已決,就當他打算狠狠心抽出衣袖之際,客房的大門卻被人打開。


    薛慕燼端著一碗藥湯走了進來,可入眼的畫麵卻叫他差點摔了手裏的碗。


    隻見屋內燈光昏暗,所有的光亮全都聚集在床榻邊,屋內一男一女姿勢曖昧地纏抱在一起,兩人看著皆是滿頭大汗,十分的疲憊。


    言簡意賅就是,怎麽看都像是幹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們……”


    薛慕燼正欲開口,四兩半則快他一步,忽然卸了力道,任由陸小婉死死地拽著他的胳膊。


    他凝視著薛慕燼那清秀俊朗的麵頰,瞳孔在燭光下泛著亮光,緊緊抿著的唇角竟上揚了幾分弧度:“好,那我就留下來。”


    “不是?你怎麽突然就答應了呢?”陸小婉懵逼了。


    這剛剛還決絕的要跳窗離開的男人,這會兒怎麽就改主意了呢?還改的如此突然?


    實在是有點猝不及防了。


    “你不是希望我留下嗎?恩人的話,自然是要答應的。”四兩半雖說著這話,可目光卻沒從薛慕燼的身上移開半分。


    “不是……那你就不怕給我帶來危險了?”


    “我相信恩人是有福之人,絕不會被我給連累。”


    陸小婉挑了挑眉,她是不相信四兩半的這一番鬼話的,什麽好好養傷,聽恩人的話,真要聽勸,一開始就應該能勸住了。


    聯想他轉變態度時薛慕燼推門而入,以及他現在目光所及之處……


    隻怕讓他臨時改主意的源頭是薛慕燼了。


    兩人皆是負傷被自己撿到,且都神秘莫測,身分不明,該不會是……


    陸小婉雙眸一黯,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故意到了極致的笑容。


    這個四兩半該不會是看上薛慕燼了吧。


    哎呀,也沒什麽好驚訝的,畢竟張了張人見人愛的臉,男女老少通吃也是很正常的。這個小夥兒突然見色起意,改變主意不就很合情合理了嘛。


    如此一想,陸小婉連忙抬手擋住了自己的姨媽笑,故作鎮定地點點頭:“那好啊,我正好缺一個人幫我看倉庫,你就一邊養傷一邊幫我看地方,如何啊?”


    “不行。”薛慕燼卻忽然出聲,“此人來路不明,且行事詭異,斷不能讓他留下。若是日後引出了什麽禍害,該如何是好?”


    陸小婉點了點頭:“你說的很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這麽奇怪呢?”


    薛慕燼上前幾步,將手裏的藥碗重重地擱置在了桌上,並將陸小婉從四兩半的身邊拉了過來:“在下隻會護你周全。”


    四兩半並不畏懼薛慕燼的敵意,他收起了那一點淺笑,淡漠道:“邀我留下,是恩人的意思。”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都彌漫著火藥味,此刻隻要有一點火星,就能炸他個劈裏啪啦亂響。


    陸小婉死死地捂住嘴,生怕自己一激動就會笑出聲來。


    妙啊!實在是太妙了!一個翩翩公子,一個高冷無情,一見麵就撞出了愛的火花,相愛相殺什麽的不要太好嗑!


    【宿主!你能不能冷靜點!把你的cp濾鏡給脫了!我隻看到了殺氣,哪裏來的愛意啊!】係統試圖呐喊著給自己增加存在感,但可惜,沉迷於cp美好世界的陸小婉完全無視了他的話語。


    “好了好了,你也別擔心他害我,都傷成這樣了,我就是給他按地上做個闌尾切除手術他都反抗不了,不會有事的。”


    陸小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後,連忙在兩人之間打了個圓場。


    薛慕燼聽她這麽說,也不好再反駁什麽,隻能默許答應下來。


    “我叫夜天,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的恩人,我的主子,您的任何吩咐,夜天必定完成!”


    四兩半,哦不,現在應該稱之為夜天,單膝跪在地上,朝著陸小婉虔誠的起誓。


    “哎呦我天,啥主子不主子的,趕緊起來吧,年紀比我大還拜我,我可不想折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娘子想暴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佟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佟熙並收藏農門娘子想暴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