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燭光帶來無限生機,卻又昭示著某些人的死亡。

    明亮中,十幾個身著各異的人正自撲來,十幾個人中有男有女,身材不一,有的騰空襲來,有的貼地而進,但在那亮光一瞬,他們卻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臉色都變了,身形也為之一窒。

    楚靈兒手一揚,道道精光暴射而出,封住幾個人攻勢。沈逸卻是仗劍迎身而上,長劍揮出,地上赫然便多了三具屍體。其餘諸人見之膽寒,紛紛停止了進攻,身影一動,又隱藏到各處,整個房間立即恢複原樣,再也看不出一點異象,隻是那煞氣又生。

    楚靈兒暗自生奇,沈逸朗聲道:“久聞‘蟄’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無愧於‘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稱號,十幾名高手隱蔽再如此小的房間,竟然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讓人佩服!不過我奉勸各位最好現身離去,否則,就別怪沈某手中劍無情了!”說罷,沈逸凝神觀望,但片刻過後,並無一人現身。沈逸又等片刻,淡淡道:“既然如此,隻好動手了!”

    長劍錚然而鳴,劍氣重又布滿整間房屋。從剛才燭火滅掉後所發生的情形,沈逸終於明白,自己的劍氣之所以察覺不到對方,是因為對方的藏身之處是按照某種陣法排列,這十幾處環環相扣,將十幾處殺氣結合為滿屋的煞氣,各處均勻,自己當然無法察覺出他們的具體位置。不過現在對方已死三人,總該會有些破綻露出吧。

    劍氣在房間中縱橫一周,隻覺煞氣較之前淡弱了些,卻依舊感覺不到具體的殺氣所在,這些殺手果然訓練有素,能在突變下重新調整方位來掩蓋殺氣,其反應之迅速,配合之默契,實非尋常組織可及!

    沈逸冷笑一聲,在房中輕輕踱步,忽地頓住身形,長劍猛地朝牆上那幅字畫劃去。剛才在那些殺手藏形的瞬間,沈逸明明看到一條白影在這字畫處消失,此刻那人想必還在那裏躲藏。

    果然,一道劍氣劃入牆中,在那幅字畫上切下一個口子,一捧鮮血立即便從切口處噴出,一個白衣女人從牆上落下,眼見是不活了。

    突然,屋內又是一陣亂影閃過,必是這女子一死破壞了陣法,他們又重新排列方位躲藏。

    見他們仍不肯現身,沈逸怒道:“等你們一個個被殺,人數少到十個以內,便無法支撐結合出整個房間的煞氣,難道非到這種地步才肯收手嗎?”

    屋內仍是一陣寂靜。沈逸有意立威,剛才他用眼角餘光掃到有一道黃影隱入書桌,一道青影遁於床上被褥,登時便發出兩股極強劍氣擊向那兩處。劍氣到,一聲巨響過,書桌裂為數段,被褥也變成亂麻,隻是紛亂中卻不見有一絲人影!

    沈逸大奇,莫非自己看錯了?隨即凝神。

    便在此時,桌上那隻蠟燭竟發出“嗤嗤”聲響,火焰也突然變成幽幽藍色,瞬間大亮,將楚靈兒的臉耀的一片慘白!

    沈逸心頭一顫,猛地挽住楚靈兒,腳下加勁疾向房外衝去,同時迴手一劍直削向那隻蠟燭。劍氣甫到,那燭火已燃至盡頭,帶著瞬時閃亮,帶著永久滅亡,爆發。

    “轟”地一聲巨響在背後響起,兩人尚未衝至房門,便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後已然支離破碎,被蹂躪成無數的碎片伴隨著摧毀一切的威勢,夾雜著無盡的哀嚎,更似幹脆的獰叫,將兩人的身影吞下,淹沒在自己的邪惡中。

    隻是在那吞沒瞬間,沈逸已然將楚靈兒擋在身前。

    房門轟然被炸開,撞到對麵牆上,隨之而出的是兩道人影,直撲倒在地麵。紛揚的碎屑灰塵湧蓋過去,隱約中,隻見一條堅強的身影緊緊護住身下的人兒。

    塵埃未散,楚靈兒緩緩恢複知覺,隻覺雙耳一陣轟鳴,身體卻並無傷痛,掙紮著便要爬起。忽覺有人壓在身上,頓時驚醒,楚靈兒連忙起身扶起沈逸,隻見沈逸雙目緊閉,麵色蒼白,嘴角已滲出一縷鮮血,氣息也微弱不已,再見自身並無恙處,登時便明白了怎麽迴事。鼻子一酸,便要哭喊出來。

    便在此時,一隻手抬起將楚靈兒的嘴巴捂住,卻是沈逸醒了過來。沈逸顯見非常虛弱,無力地伏在楚靈兒肩頭,低聲道:“千萬不要喊!剛才房裏那些人……肯定在爆炸之前便已出屋,恐怕……此刻正躲在暗處……看著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受重傷。我們不動,他們反倒不敢冒然上前。……趁現在塵埃未散遮住他們的視線,先休息一下。”說著便合上眼,似沉沉睡去。

    楚靈兒默然點頭,兩行清淚已從眼中悄悄滑落,雖然楚靈兒的娘臨死前不讓她再滴一滴淚,此刻竟是止不住。淚珠滴在沈逸身上,楚靈兒緊緊抱住懷中這個男子,隻希望眼前的塵埃散得慢些,再慢些……

    塵埃終於還是散了,沈逸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含淚的眼眸,透過薄薄淚層,折射出無盡關切與愛憐,晶瑩的淚珠掛在纖長的睫毛上顫顫欲動,猶如沈逸微顫的心。真情流露時,是最美妙的時刻吧,沈逸吮吸著楚靈兒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一時看得癡醉了……

    沈逸微笑著,緩緩地將楚靈兒臉上的淚擦幹,在楚靈兒的扶持下,奮力地站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傷得到底有多重,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絕不能!

    沈逸站了一會兒,道:“我們下樓去。”說罷漸漸離開楚靈兒的扶持,隻挽著她的手向樓下走去。沈逸走得很平穩,絕然不會讓人看出有絲毫受傷的痕跡。隻有楚靈兒知道,自己握住的那隻手在微微發抖。

    樓下已然無人,店門緊閉,四周顯得格外安靜,唯有櫃台上一盞油燈幽幽發著微光。沈逸挑了一張椅子坐下,將劍直直插入身旁地上,又閉起了眼睛,暗自運功調息。楚靈兒將櫃台上那盞油燈檢查一遍,見無異樣,便把它移到沈逸麵前的桌上,然後輕輕在沈逸一旁坐下,直直盯著沈逸。

    淡淡火苗將沈逸的身影照得明滅不定,楚靈兒心裏漸漸緊張起來,對方顯然仍有人手,定然還要來進攻一次,這次會不會……她的心跳得更快了,隻覺得周身一陣寒冷,悄悄向沈逸靠過去,低聲道:“聽說子時是人在一天中最為虛弱的時候,想必他們會在那時動手,我們要小心!”

    沈逸眉頭微皺,似在思索什麽,半晌才道:“我猜他們會在子時過後動手,子時他們隻會故布疑陣,到時不要受他們幹擾,好好休息。”

    楚靈兒細想一陣,忽有所悟,但心中仍不免忐忑,畢竟關乎性命,豈能掉以輕心?萬一他們果真子時動手,豈不是更加危險?這般想著,楚靈兒又道:“不管怎樣,這次要讓我打頭陣!”

    沈逸肩頭一顫,但雙目仍是閉著,悄聲道:“不行,到時我們隨機應變……先好好休息!”楚靈兒無奈地點點頭,不再言語,也閉上眼睛靜坐起來。

    時間,在一片寂靜中悄悄流逝……

    梆,梆梆……一陣敲更之聲刺破夜空,幽幽地從遠處傳來,伴之而來的,是絲絲縷縷的殺氣。楚靈兒猛地睜開雙眼,一顆心馬上提了起來,那尚在遠處的細微聲音此刻聽來竟是清晰無比,聲聲敲在心頭。眼前的火苗,也輕輕晃了起來。

    子時,終於降臨了!

    楚靈兒大氣不敢出一絲,全副精力被那漸行漸近的更聲吸引,但聽那聲音越來越響,那股不知名的殺氣亦漸漸濃厚,將楚靈兒的神經慢慢拉緊……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子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耳中,詭異而淒涼,隻聽得楚靈兒頭皮發麻。這敲更的竟是一個老人,此刻正步履蹣跚地拐過一條小巷,向客棧這邊而來。他的腳步很慢很慢,但那股殺氣卻是劇烈地增長著。強烈的殺氣壓得楚靈兒喘不過氣,自己的魂魄如被緊緊扼住,就要破散,而那緩慢的步伐,更延伸了這煎熬時間。

    近了……

    一絲光亮在窗外移動,是更夫手中的燈籠。那絲光亮將更夫倨僂的身影投在窗戶上,漸漸地朝客棧門口移動。楚靈兒瞪大的眼睛木木地從窗戶一側轉到另一側,不禁將暗器暗暗捏在手中。隻是雙手為何竟如此地冰涼,好似不聽使喚?

    終於,那投在窗戶上的黑影移到店門處,漸漸消失在門前!

    那一刻,外麵忽地有風刮起,那股殺氣瞬間猛烈至極點!

    他正在門外,要進來了麽?一股寒意猛地從腳底直衝腦門,楚靈兒一個激靈,那緊張的神經幾乎要繃斷,張大嘴便要失聲喊了出來。一抬眼間,卻見沈逸在一旁仍隻是安靜地坐著,雙目微閉間神色自若。

    一點黑影,從店門另一側緩緩露出,漸漸擴大,重又顯現出老人倨僂的身影,在窗戶上移動,離開。老人的腳步依然很慢,楚靈兒緊繃的神經卻迅速鬆了下來,那股殺氣也沒有剛才那般強烈,漸漸平息下去。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那老人又喊了出來,“梆,梆梆”的敲更聲再度響起,隻是漸行漸遠,終於細不可聞……

    仿佛重新活過來一般,楚靈兒長舒一口氣,被壓迫得許久不動的身體甫一動,但覺後背一片冰涼,這才發現後背已是冷汗涔涔,不禁急喘幾口氣,向沈逸看去。隻見沈逸仍閉目安坐,氣息均勻,隻是麵色蒼白,想必是重傷難愈。楚靈兒不去打擾他,合上眼,留心四處。

    外麵的風,漸漸地大了,黑暗中不時有怪異之聲突兀而起,卻又瞬間而沒,將楚靈兒的心震得一驚一悚。

    時間,便又在這麽一片詭異與緊張中緩緩過去……

    ……

    “梆,梆梆……”仿佛是剛逝去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一個時辰,竟過得這般快!楚靈兒的心又懸了起來。遠遠地,同樣細微的更聲,同樣絲絲縷縷的殺氣,幽幽而來。沈逸的耳朵動了動,猛地睜開雙眼,仔細聽著。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還是那個蒼老的聲音,還是同樣緩慢的腳步,攜帶著那股越來越濃的殺氣。但與前番不同,與那股強烈殺氣同時,四周無數細微殺氣開始緩緩冒出,將兩人籠罩!

    前後上下左右,兩人立即處身於一片淡淡的殺氣的海洋。沈逸凝神,發出這無數殺氣的,赫然是周身萬物——麵前的油燈,桌上的茶杯,身邊的坐椅,櫃台上的酒壇,每一塊地板,每一寸牆壁,甚至是遊蕩在身旁的空氣,都在散發著淡淡殺氣。

    除了,那一柄直插在身旁的長劍!

    與上次“蜇”以陣法集結殺氣以為煞氣不同,這次的人卻將殺氣分散於萬物,萬物皆然,沈逸同樣無法找尋出真正的殺招所在。隻是,為何在這淡淡的殺氣中偏有那一股極強烈的殺氣直逼過來?難道這次來的竟不是一路麽?

    老人那倨僂的身影再次被映到窗戶上,那股極強殺氣愈盛!

    突然,身旁長劍一聲顫鳴!

    沈逸立即被門外那股殺氣吸引,凝神朝門外看去。

    那個身影,在窗紙上緩慢地移動著……

    一柄利刃,悄無聲息地插入沈逸前胸,直到沈逸感覺到疼痛,才發現。利刃的主人,麵露淡淡冷笑,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沈逸右側。他出手極為果絕,下刀的方位亦是精準之處,隻是力道與速度有點慢——這人竟然是不會武功的!但若是他懂武功,沈逸豈不是就能發現他了?

    前麵那股極強殺氣,隻是吸引兩人極度地注意,真正的殺招,卻在這裏!千防萬防,終於還是中招,難道今日終要死在這裏麽?靈兒……師父……沈逸瞬間想到的,是他們。

    楚靈兒驚覺,刹時麵無人色,出手前去阻止,十幾條“蜇”卻同時從樓上破入,直衝過來。

    真的是一敗塗地麽?沈逸已無法自救。

    突然,周身那無數淡淡殺氣刹那間消失,“嗤”地一聲響過,身側那人臉上的笑容突然硬生生地僵住了。他麵露驚愕,緩緩低頭看去,隻見自己胸前赫然多出一個血洞!

    同時,沈逸也覺身側一股巨痛傳來。

    那無數淡薄殺氣竟然瞬間集結成一條極尖銳的殺芒,穿透沈逸身側那人的身體,又直直打入沈逸肋間。同時十幾“蜇”連同楚靈兒也受到類似的攻擊,齊齊摔倒在地上。

    身側那人手中利刃再也刺不進半分,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直直倒了下去。隻是在倒下時,他猛地將利刃拔出!

    沈逸前胸登時血湧如注,麵色變得慘白。

    離那人不遠處,一個趴在地上的男子緩緩地朝他叫了聲:“老板……”便垂下頭,已然斷氣。——老板!?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就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老板淩斬!

    沈逸吃驚不小,來的殺手果然不是一路。隻是那另一路殺手究竟是誰,竟能將殺氣收放自如至如此境界,不僅將“蜇”全部摧毀,更是重創了自己!

    淩斬躺在地上,麵色蒼白地向客棧門處看去,喃喃道:“想不到,他竟又請了——隱殺手!”

    隱殺手!?

    沈逸身受兩處重創,已然支持不住,強自以手扶劍支撐住身體向外看去。

    窗紙上老人的黑影已經消失,那股強烈的殺氣卻從門前直直逼了進來!“嘭”地一聲,店門突然大開,一陣陰風吹過,將桌上燈火吹得晃了幾晃。敲更老人,赫然出現在沈逸視野中。

    麵前這個老人身形倨僂,須發灰白而狂亂,蒼老的臉上爬滿深深的皺紋,隻是那雙眼睛卻一如壯年般有神,直透一股嗜殺之氣。

    沈逸深吸口氣,想不到幾十年來公認的天下第一殺手竟然就是這敲更的老人!隻是,“蜇”用來吸引自己的殺氣,怎麽會從這個與之並非一路的隱殺手那裏發出?

    隱殺手左手拿著敲更的梆子,一步步走了進來,那股濃烈的殺氣也直逼而來。沈逸麵前的燈火,又晃了幾晃。

    步伐依舊緩慢,隱殺手麵無表情地走進來,看著淩斬淡淡地道:“這個小子是老夫的買賣,必須死在我手裏。”

    淩斬苦笑一聲:“枉我自費武功以消除殺氣,沈逸沒發現我,我卻也沒早發現你,否則……”說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喘息歎道:“天意……”

    突然身邊一聲響動,卻是楚靈兒醒了過來。看她麵無血色,也是傷得不輕。隱殺手的目光立即轉移到楚靈兒身上,沈逸頓時心驚,強自將劍拔出護住楚靈兒,凝神應對。隱殺手卻隻是看一眼,目光又轉向沈逸,道:“放心,買主不舍得花錢,隻買我殺你一個,她不是我的買賣,否則她早就跟其他人一樣,再也醒不過來!現在——輪到你了!”隱殺手說著,向前邁了一步。

    周圍的空氣,頓時凝固起來。

    楚靈兒麵色緊張,踉蹌地站起守在沈逸身邊。沈逸傷口巨劇痛,忍不住咳嗽幾聲,咬牙道:“靈兒……放心,這個死老頭子活了幾十年,殺人無數,今日該是他償命的時候了!你到一旁站著,看我送他入土!”說完便把楚靈兒向一旁推去。

    楚靈兒哪裏肯聽,看沈逸傷得站都站不起來,絕然不可能取勝!楚靈兒暗暗將手籠入袖中,袖中青光隱現,便要偷襲。這一舉動如何能瞞過有幾十年暗殺經驗的隱殺手,楚靈兒剛要動,便覺一股大力襲來,將自己撞飛出去,直直摔倒在地上。

    “哼,不知死活的小丫頭!”隱殺手冷冷道。

    “哼,不知死活的死老頭!”沈逸坐在椅子上破口大罵。

    隱殺手登時大怒,腳下一動,淩空撲向沈逸。看他動作,哪裏像是遲暮的老人。強烈的殺氣裹著他那詭異的身影直向沈逸撞去。沈逸登時感到一陣難受,一口鮮血“哇”地噴了出來。

    “不——要!”身後,楚靈兒絕望地哭喊著。

    殺氣轟然而至,沈逸麵前露出隱殺手陰冷的笑容,好似地獄的毒火,眼看就要將沈逸吞噬。

    我不能死!這一刻,沈逸心中堅定地想著。如果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太可惜,豈不是會對不起許多人?何況,還有生的希望!

    麵前油燈的火苗,好似又亮了一些。

    強忍著巨痛,沈逸舉起劍,帶著對死的厭惡,帶著對生的追求,更帶著一股浩然正氣,直直地刺了出去。

    這一劍刺向的,卻不是隱殺手,而是隱殺手手中的那隻梆子……

    “嘭”地一聲響,時間好似在那一刻停止,楚靈兒閉上眼睛不敢去看,眼淚無聲掉落。

    ……

    “再哭就不漂亮了!”沈逸那熟悉的聲音在楚靈兒耳邊響起。

    是做夢嗎?還是,我也死了?楚靈兒不敢睜開眼睛,眼淚依舊。

    “喂!我沒死,我贏了!”又是沈逸的聲音!沒錯!楚靈兒猛地睜開眼睛,赫然看到沈逸坐在那裏朝自己笑著,不禁喜極而泣。

    隱殺手的屍體此刻趴在沈逸身前的桌子上,他的屍體已然發黑,竟然是中毒而死!楚靈兒細細看去,隻見隱殺手左手中指上,赫然纏繞著一條墨綠色的小蛇,小蛇正咬住隱殺手的手背。隻是此時,那條小蛇也已然被沈逸斬成兩斷,流出黑色的血來。那血滴落的地上,赫然是變作兩半的梆子。

    楚靈兒走過來邊扶住沈逸邊喜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沈逸看著油燈上燃著的那點火光,道:“那股從隱殺手身上傳來的殺氣其實是從那條毒蛇身上發出的。‘蜇’事先將毒蛇藏入梆子裏,想必是在這油燈上做了手腳,讓毒蛇對油燈有攻擊之意,自然讓我們感到一股殺氣。”

    楚靈兒忽有所悟:“那股殺氣隻有我們倆才能感受到,更夫卻是一點也不會察覺。”

    “不錯!”沈逸道,“‘蜇’借更夫來利用這股殺氣吸引我們,卻不想碰到了隱殺手,而隱殺手碰巧又假扮成那更夫,我便借這毒蛇殺了隱殺手。”說完看了奄奄一息的淩斬一眼:“大老板,我猜得可對?”

    淩斬長歎一聲,道:“你……果然不凡,淩某佩服!”

    沈逸淡淡道:“其實‘蜇’與隱殺手任何一方都能把我殺死。隻是你們‘蜇’精於改變環境以適應自己,而隱殺手精於改變自己以適應環境,你們雙方本就是矛盾的,所以當你們共同對敵時,勝算反而更小!這恐怕……”

    沈逸還未說完,又聽淩斬一聲長歎,隻見他麵色表情複雜,有怨恨,有佩服,還有一絲不甘,直直躺著,眼中已無神色,竟是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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