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喜歡——忍耐。


    三個字叫洛瑤如鯁在喉,她張了張嘴,過一會兒後才發出聲音。


    「堂堂國公府世子,門庭顯赫人品像樣,出手還大方。不僅偏寵你帶你躲清淨,還願意給你名分。」


    捫心自問,這樣的條件若是擺在自己麵前,就算隻是做妾,她也未必不願。可這個女子卻見不出半分高興,未免太不知足。


    「他對你還不夠好麽?蘭姑娘,你大可坦誠一些,我如今對他無意了。」


    山銜金烏,緋色的雲霞抹在天邊,東際綴著一彎淡色的月。


    隔著昏黃的殘陽,彎月不甚明顯。


    陸迢對自己好麽?


    他給她的東西的確很多,但憑心而論,秦霽並不在乎這些。便是在乎,也有其他人願意給她。


    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對她好的人都有很多,可陸迢……


    他算其中一個麽?


    秦霽不知如何判斷,隻迴答:「我以前過得更好。」


    若以前過的是餐不果腹,饑寒交迫的日子,那她現在一定會很喜歡陸迢。


    可秦霽不是。


    她不僅衣食無憂,還被很多人疼著寵著,平時連句重話都聽不到。


    秦霽是被愛澆灌長大的小孩,自然不會覺得這個金籠子有哪裏好。


    她說完便迴了竹閣。


    書房內,陸迢合上窗,將看到了人的永安郡主請出榴園。


    晚間,秦霽自己喝完藥,沒再要陸迢陪。


    今日是第五日。


    秦霽在書案邊俄延許久,直到燈燭隻剩下短短一截,照出來的火光幽微許多才上床。


    陸迢一直在等她。


    第095章


    才挑開床帳,便有修長的指節拉住柔白手腕,緊一緊,秦霽便落到了他身前。


    她一動不敢動,唿吸都放輕許多。


    陸迢捏捏她冒粉的耳珠,「幾天了,還在害怕?」


    說話時,他的另隻手已經解開秦霽腰.間的帛帶。


    肩頸襲來一陣涼意,轉瞬就由男人貼近的身軀驅散。


    陸迢放下秦霽,寬厚的手掌將細腰按進茵褥,須臾聽到了從齒關溢出的一聲輕哼。


    黢沉的眸光探過去,她偏首看著裏側,狀若無事的小模樣,隻是鴉黑的睫羽騙不了人,正在輕輕發顫。


    眼神不自覺多出憐惜,陸迢在她腮畔輕咬一口,「聲聲,今晚不疼。」


    秦霽知道不疼。


    粗糲指腹輕點,薄繭帶來的癢意從頸側一直往下,秦霽咬住唇肉,忍住那些不受控的迴應。


    陸迢太了解她的死穴,安撫時亦極盡耐心。


    待小姑娘頰側泛起潮紅,自己也開始輕試。


    這是一次久違的相抵,也是一次——柔軟的相抵。


    陸迢一怔,頭腦倏忽間被大片茫然的空白侵占。


    長籲一口氣後,他咬緊腮幫,繼續扶住她的.腰。


    廝磨了好些時候,兩人身上都沁出薄薄的一層汗,他依舊沒有硬勢。


    燭光幽暗,隔著簾帳,陸迢臉上隱隱閃過一絲驚諤。他到底停了下來,臉埋在她頸側,略為無助地嗅聞那絲絲縷縷勾人的幽香。


    秦霽被他惹得渾身發燙,唿吸亦是紊亂不平。良久過後,她平復身上的潮亂,輕推陸迢,柔柔地勸,「不行就算了。」


    不-行-就-算-了。


    輕飄飄的五個字,還是由她說出,震得陸迢耳中如有雷鳴。


    活了二十餘年,大小挫折他都遇到過,然而沒有一樣比的上這句話。


    陸迢今夜遭遇了此生最大的羞辱。


    淤堵的悶氣全都湧上胸口,出不來下不去。他下頜線繃得僵直,人也是僵直。


    無言地掙紮一番之後,陸迢鬆開她,悶聲躺迴床上。


    身側半晌沒有動靜,秦霽換上疊在一邊的寢衣,悄然鬆了口氣。


    陸迢這口氣卻沒鬆。


    今夜不對,怎麽都不對。


    不過月餘未用,他尚且年輕,如何能至此地步?


    這些天自己身上並無異樣,所吃所用也皆在榴園,唯一與常例不同的……是前幾夜喝下的藥汁。


    秦霽正要躺下,他坐了起來,問的直截了當,「這幾天我喝的藥裏,加了東西?」


    那些藥,每一次,都是秦霽親手端過來的。


    枕下日日都放著那枚玉佩的她,是真心想要自己陪著喝藥麽?


    冷靜之後,處處都是疑點,處處都是答案。


    「你懷疑我?」秦霽反問,兩道黛眉微微蹙起。


    他懷疑對了。


    榴園裏最願意下手的人可不就是自己麽?


    可秦霽怎麽都不能直接承認,就這樣迎著他的注視,未有示弱。


    她掩飾得很好,平日撒謊時手裏總是要攥著什麽,這次沒有,就連眼神也未有躲閃,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樣。


    可她怎麽知道自己是不行,不是別的原因?


    陸迢眸光沉沉盯著她,語氣隻有肯定,「就是你。」


    秦霽沉默不語。


    她很安靜,夜也很安靜,這樣的安靜如同一把熱油,潑在陸迢胸口,使他的怒火愈燒愈烈。


    連騙他一下都做不到?


    她自從同李思言見過之後,對自己就多了抗拒。親吻,觸碰,兩相歡愉之事,每一樣都想著辦法躲。


    甚而如今還給自己下這種藥?


    陸迢幾乎是咬牙切齒,心頭簇簇燒著烈火,卻隻能一字不提地忍下去,說出來隻會令他自己變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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