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再不放我看我打不打死你。」莊二叔渾身疼的躺在地上,但麵向莊憶還是不甘放低姿態,他捂著鼓脹的臉,放著狠話。


    樊溪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抬腳剛想過去再打一頓。


    下一秒莊憶攔住了他。


    莊憶走到莊二叔麵前,他壓低了帽簷,隻露出了白哲精緻的下巴。


    他低頭緊緊盯著莊二叔,腦海中一直迴憶著他小時候的畫麵。


    要不是奶奶和他打零工賺到的錢,他甚至連學都上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莊憶聽著耳邊他叔叔的髒言穢語,從小憋到大的他終於忍不住了。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莊二叔,下一秒,他猛的踹在莊二叔的臉上。


    他下死了力氣一腳踹在他的顴骨。


    連著兩三腳踢過去,就見莊二叔猛的留下了鼻血。


    他鼻青臉腫的滾來滾去求饒。


    莊憶腦袋一片空白,他眼神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二叔。


    周圍人都被莊憶的模樣嚇傻了,與他相識的鄰居連忙過去勸道。


    「小憶,別打了,別打了。」一個同樣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走上前。


    他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流著鼻血的莊二叔,低頭指指點點的對著莊憶。


    「你叔叔養你這麽多年了,你也不能這麽不孝啊。」


    莊憶鬆下了手抬頭看向他,在聽到他說的話的時候,他突然冷笑一聲。


    接著也猛的抬手重重砸向了他的臉側。


    莊憶聲音像淬了冰。


    「我忍你們很久了。」從小到大他就是被這句話壓著,不管他做什麽,都會有人說他不孝。


    這是莊憶第一次這麽放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長大了。


    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不用怕任何束縛了。


    沒有人再敢攔他,直到中年大叔的妻子哭著跑了過來。


    他們哭著指著莊憶的鼻子說要告他。


    莊憶抬眸淡淡看了他們一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泛紅的指骨。


    「好。」莊憶聲音不大:「我等著。」


    話還沒說完,莊憶突然感覺身側站了個人影。


    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莊憶愣了下,樊溪就站在他身側,微低著頭瞅了他一眼。


    見他們對視上還勾了勾唇笑笑。


    樊溪抬頭看著麵前的兩人,他閑散的靠著樹幹。


    繼續聽著麵前人的訴告,挑了挑眉:「要律師團嗎,我可以借你們幾個。」


    村裏人哪懂什麽律師團,他們見麵前人絲毫不畏懼,隻以為他們有什麽關係。


    頓時連戲都不敢看,悄悄溜走了。


    眼前的中年夫婦聽到律師什麽的也控製不住害怕,看著麵前兩人冷淡盯著他們。


    中年女人也不敢繼續糾纏了,她緊緊纏著她男人的胳膊。


    「走。」中年女人瞪了一眼莊憶,邊走邊迴頭罵道:「你媽了個/b的,活該沒媽。」


    「你就是個喪門星,你叔叔當年打的好,還打輕了,就該把你兩條腿都打斷。」


    「現在倒好,你全家人都要被你害死,怪不得你奶奶快死了。」


    莊憶聽到這些話全身突然顫抖,原本鎮靜的狀態突然被打破。


    他沒忍住瘋了一樣,扯開女人的身體,接著死死揪著她的衣領將人提起:「你再說一遍。」


    莊憶緊緊咬著牙,淚水沒忍住溢滿眼眶。


    「你再說一遍。」莊憶衝著她吼道。


    中年女人頓時被嚇得腿都軟了,她猛的搖了搖頭:「我什麽都沒說。」


    「我錯了,我錯了。」


    莊憶盯著她,淚水控製不住直流,他抬手想要打過去,但最終還是鬆下了手,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地。


    「滾!!」


    話剛說完,中年女人連忙扯著她男人跑了。


    沒過多久他家門口一個人都沒有了,剛剛的鬧劇就像一場夢。


    一場莊憶自以為覺醒的夢,他以為他拋掉了壓製他十幾年的懦弱。


    但好像他一直都一樣。


    莊憶抬頭看著天空扯了扯唇,周圍樹林帶著小蟲的嗡嗡聲和青蛙叫。


    突然麵前投來一個影子。


    樊溪低頭認真看莊憶一眼,他聲音不大,微挑眉語氣不太正經笑道:「我們的小憶同學真帥。」


    莊憶抬頭愣愣的看了他一眼。


    看著麵前人泛紅的眼眶,樊溪沒忍住抬手揉揉他腦袋:「剛剛我都被你嚇了一跳呢。」


    「沒想到小憶同學這麽猛,直接將他們都打跑了。」樊溪說著說著,還假裝拖著尾音思考了一下。


    「看在莊憶同學進步這麽大的份上。」


    「獎勵你一個哥的擁抱吧。」


    樊溪笑著說完,看著呆愣在原地的莊憶沖他展開了手。


    樊溪穿著長衣,黑夜的風到處刮著,多了幾分張揚恣意的模樣。


    莊憶抬頭靜靜的看他。


    「怎麽,不願意啊。」樊溪歪頭笑了笑,下一秒抬手順著莊憶的手臂,將他扯到了懷裏。


    漆黑沒有路燈的農村,隻有微弱的月光照亮。


    樊溪他個子高,下巴搭在身下人的頸窩處,落在莊憶腰間的手很用力,說話帶著悶悶的笑意。


    「哥穿的嚴嚴實實呢,保證你哪裏都碰不到。」


    莊憶沒有說話,他緊了緊抱住樊溪腰間的手,不知道為什麽鼻尖越來越酸澀。


    淚水控製不住濕透了樊溪的衣領,二人抱在一起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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