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有人來收過鍋子和碗筷,在那之後幾人也分別迴了房間。


    基本都按照原來的分法不變,新來的萬家樂剛好和遊九於一間,萬家樂性子好,他和遊九於兩個人也不容易點著。


    主要是在雪山腳下呆過,所以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這木頭房子真還挺保溫的,陳歲裏已經緩了過來。


    熱粥順著喉管下去,身體也漸漸有了熱意。


    他走到殷惟州身邊,臉皮很厚的拉過來人的手,煞有介事的說道:「隊長,我給你暖暖。」


    殷惟州這次依舊沒躲,兩人開開心心的蓋著被子睡覺,什麽也沒做,陳歲裏心裏也暖洋洋的。


    隻是臨想起族長最後叮囑的話,有些拿不準主意,「隊長,你說族長不讓我們晚上出去,我們要聽他的話嗎?」


    「明晚上有祭祀,所以今晚看見的和明晚看見的肯定會不同。」


    在不確定這是不是死亡條件的情況下,陳歲裏還在思考。


    主要是一想到下去、上來還要經過那一屋子可能變異的牛鬼蛇神,他心裏也有些發怵,尤其還是在夜裏。


    「不用出門」,殷惟州說。


    「嗯?」,陳歲裏的聲音透出疑惑。


    殷惟州道:「你忘了,這是木頭房子嗎?」


    這屋子是木頭建的,沒有窗戶,他們不好怎麽辦,因為得尊重這裏的村民。


    「鑿一個小洞應該沒什麽問題,我們也確實沒出這座房子」,殷惟州說。


    「隊長,你難道真是天才」,陳歲裏不由得彎了唇角。


    殷惟州有些無奈的看著陳歲裏。


    於是兩人便趁著屋內的燭火還未熄滅,開始勤勞的鑿洞。


    殷惟州又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一團同屋子木料顏色一致的布料,說:「不用的時候,就把洞堵起來。」


    陳歲裏笑著說:「好!」


    第080章 雪川(4)


    這洞不是隨便鑿的,他們倆的房間在最邊上,所以地方找對了甚至能看見半座村子的景象。


    一開始兩人是用屋內能找到的最尖銳的東西在鑿,後麵陳歲裏記起來什麽,走到背包跟前摸索了兩下,從裏麵掏出來兩塊尖銳的石子。


    殷惟州盯著這兩塊石子愣神,像是沒反應過來陳歲裏背包中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陳歲裏笑著說:「我看到喜歡的石頭都想要保存下來,這習慣到這裏竟然也沒忘。」


    這是從雪山腳下來,他在路上撿的。


    「這尖石確實比我們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剩下來的尖木料好用些」,殷惟州說完從陳歲裏手中接過來漆黑的石塊,又迴到之前的位置上。


    經過剛才的時間,殷惟州手指已經從最開始的紅白色變成了健康的白色,屋內不變的熱意讓兩人處於一種狹窄的溫暖之中。


    漆黑的石塊沉浮於殷惟州靈巧的手指,那一瞬間,石塊仿佛都成為了寶石,裝點在殷惟州修長的手指。


    洞被鑿好,殷惟州隨手將石塊放在腳邊,又用提前找好的布料先將洞堵上,免得放跑了屋裏本就不多的熱氣。


    五根手指空落落的,雖然很好看,卻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陳歲裏有片刻失神,過後看著殷惟州的眼睛說道:「隊長,等出去以後我送你一枚戒指吧。」


    稀疏平常的語氣,卻難免叫說話人膽戰心驚。


    收不住的心跳,不是情動,而是忐忑。


    殷惟州笑著說:「好端端的,怎麽又想到了這裏?」


    陳歲裏於是又撿起來殷惟州隨手放在腳邊的石子,往他的手指上比著。


    食指、中指、最後是無名指。


    眼神仿佛黏著糖絲,在最後停了許久。


    「就是從剛才你把石子放下來以後,總覺得就差了點什麽」,陳歲裏說。


    殷惟州問:「隻給我買嗎?」


    「不是,」陳歲裏倏然笑開,「也要給我買。」


    逼仄昏黃的房間內,兩個人離得極近,隊長離自己比下午離那誰叫陸良的要近的多。


    殷惟州說:「出去再說吧。」


    沒有直接拒絕,陳歲裏心想。


    他於是也開口問了出來,「所以隊長,直到現在,你是在試著接受我了嗎?」


    「我們現在,又算是什麽關係?」


    繾綣曖昧的語調像是黑暗中低語的蟲鳴,以輕柔的姿態打破了夜間的萬籟俱寂。


    陳歲裏的話像一隻無形的手,再次撕扯開兩人之間橫亙的薄膜,將他們從路的兩邊拉到一處,分不開,也逃不掉。


    每一次唿吸拂過臉頰,都像是在心潮上跳舞,唿吸漸漸粗重。


    不知從何時起,殷惟州便再也沒想過要遮掩,隻是找不到好的時機,索性就一直等著。


    眼下陳歲裏問出了口,他便沒有猶豫的,以一種認真的語氣說到:「我好像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喜歡你一些。」


    總也沉黑清明的眼說這話時染上繾綣色彩,比那酒窖窖藏多年的佳釀還要惑人。


    陳歲裏拿住石子的手突然鬆了,心口瞬間仿若壓上來千斤又倏然鬆開,重負過後的釋然感,讓人有死裏偷生的愉悅。


    心口浪潮一輪接著一輪,澎湃著將要決堤,就這樣,冷清的眼逐漸被情欲填滿,一發不可收拾。


    空氣中瀰漫著看不見的曖昧因子,叫囂著要將他們推向新的浪潮。


    殷惟州就保持著現在的姿勢,隻一隻手臂抬起,從前麵繞到陳歲裏頸後,眼中仿佛含了無數星光,壓著陳歲裏的頭往下,做了他此刻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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