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他在她耳邊說,「照顧好你自己,好嗎?」


    喬琳鼻頭一酸,點點頭迴答說:「你也是。」


    她坐上車後,下意識地從車窗裏迴頭看他,而他正朝她微笑。他們看著對方,直到汽車開遠後再也看不到對方為止。


    就在喬琳從美國飛迴倫敦時,倫敦發生了反政府武裝組織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製造的碼頭區爆炸案。這讓負責樂隊人身安全的保險公司分外緊張,他們擔心倫敦在雙方停火一年多後又重新變成了襲擊對象,要求樂隊考慮迴美國錄製專輯。在同隊友和製作人商議後,喬琳告知保險公司他們會在第一個錄音階段結束後迴美國繼續錄製。


    在處理完這個分歧後,喬琳就重新迴到了錄音室,繼續專輯的錄音工作。這是今年她最看重的工作,恨不得把百分之二百的精力都投入進去。


    錄音期間倒是還發生了一件算得上新奇的事,美國網際網路公司美國在線aol舉辦了一次網上音樂獎頒獎典禮,紫色天鵝絨在倫敦通過電話參與了活動。他們贏下了最佳搖滾或流行樂隊獎和最佳現場表演獎。


    這次網際網路頒獎典禮實在太虛擬了,虛擬得像是沒發生過,aol用戶們在頒獎典禮特設的在線聊天群組裏看著主持人把獲獎信息發到文字對話框裏,一點頒獎的實感都沒有。而據稱同在聊天群組裏的明星們其實都在電話旁,真正跟粉絲互動的人其實是aol維吉尼亞總部的打字員。


    喬琳和隊友也沒太在意這個活動,但他們確實因此同意了公司為他們設立官方網頁的提議,他們自己或許不怎麽上網,可看起來還是有不少粉絲很樂意在網上討論音樂明星的。


    樂隊繼續著他們在倫敦的專輯錄製工作。新專輯現在被分為上下兩個部分,第一部 分仍然抓取了舊demo版本的核心概念,被稱作《ad astra(直至星辰)》,主要以更硬核的搖滾歌曲和一部分融入電子樂和氛圍元素的器樂為主,緊緊地圍繞孤獨、死亡和宇宙的主題展開。


    而第二部 分則選擇了與歌曲《it’s ok to be human》同名的主題,更多關注人在成長過程中的情感變化,使用了更多偏原聲和民謠化的配器,但同樣使用了不少弦樂編組,包括銅管樂。


    如果說第一部 分歌曲的主題是完全外向的,是青年人把目光完全放在更寬廣的外部世界上所創作出來的歌,那麽第二部分就完全是樂隊在擁抱自己的個人生活,正視自己的困惑和創傷。他們用一種冷靜又內省的態度製作了屬於自己的音樂。它就像是一個來自不熱衷於擁抱的朋友突然給出的柔軟又有力的擁抱,就像是朋友在耳邊輕聲說,沒關係,感到害怕沒關係,哭出來也沒關係。


    喬琳工作時常常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她隻會覺得時間不夠用,就像是一抬頭看了一眼日曆,情人節居然近在眼前了。諾埃爾和她都決定他們不搞什麽大動作,隻是安靜地待在家裏一起好好吃頓飯。


    讓喬琳真正覺得好笑的是諾埃爾決定挑戰一下自我,他認為盡管他可以繼續靠杯麵和餐廳活著,他還是得稍微再嚐試一下做飯這件事。於是這傢夥為她做了頓飯,但在做飯之前,他先點了外賣。


    「這是謹防你被我毒死或者餓死,birdy,這是安全措施。」


    事實證明,他絕對不是個很棒的廚子,但他在做紅薯泥這方麵勝過了喬琳,在她為他們做的屈指可數的幾餐飯裏,她做的紅薯泥裏總是有結塊。


    諾埃爾得意洋洋地說:「你用脫脂牛奶,這就是為什麽你會失敗。」


    喬琳反駁說:「不,我加了黃油和楓糖漿,這不應該是失敗的原因。」


    「你烤紅薯還是煮紅薯?」


    「區別很大嗎?」


    「烤的會更好吃,至少烹飪節目是這麽說的。」


    喬琳大笑起來,「說真的,親愛的,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到底看了多少電視節目?」


    諾埃爾聳了下肩,「你知道我喜歡在工作的時候把電視開著。」


    「所以,你看了很多……你這個沙發土豆!」


    當然,為了搭配晚餐的主菜魚肉,「沙發土豆」本人除了提供紅薯泥和蘆筍佐餐外,還額外提供了一個被玻璃器皿罩起來的配菜。


    喬琳好奇地指了指它,提問道:「這是什麽?布丁?」


    「打開看看。」諾埃爾露出了一個可疑的笑容。


    喬琳看了他一眼,狐疑地揭開了蓋子,裏麵不是她想的布丁而是一個寶格麗首飾盒。喬琳打開了它,發現裏麵是一枚經典的靈蛇三圈戒指,金色戒身,蛇頭是一顆紅色彩寶。


    「情人節快樂,親愛的!你知道的,」諾埃爾解釋道,「過去在日本我給你買過一枚戒指,我覺得現在是時候為你挑一枚更好的了。過去那枚戒指是紅寶石的,它很襯你,而且我喜歡紅寶石。」


    喬琳發現它可以完美地匹配她右手的中指。「謝謝你,noely,我真的很喜歡它,」她笑起來說,「我都要懷疑你偷了我的主意。」


    「什麽?」


    喬琳從桌下的抽屜裏拿出了她藏好的包裝盒,推到了諾埃爾麵前。他打開了它,發現裏麵是一枚鑲嵌著紅寶石的克拉達戒指。


    喬琳有點羞澀地說:「比那枚假寶石的戒指要好點,對吧?向你的愛爾蘭傳統致敬。」


    諾埃爾立刻大笑起來,隨即把它戴在了右手中指上。他欣賞了一下它在他手上的樣子,對喬琳說:「謝謝你,birdy,這很漂亮,我不會把它摘下來了!但假寶石也一樣好,那是你給我買的第一樣東西,而且它還是枚見鬼的戒指,這一定意味著點什麽!我喜歡戒指,它們是見鬼的圓形,而圓形意味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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