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


    「你呢?吉恩,你會把你的畫放在哪兒?」


    「大部分都在我在新墨西哥州的房子裏,我把畫掛在客房裏,」哈克曼忍不住挑了下眉,「可惜我們沒什麽客人。這也不錯,至少我不用擔心我的畫作會不會讓我尷尬了。」


    「如果你這麽容易害羞,吉恩,」喬琳忍不住扭頭去看他,「你為什麽要成為演員?」


    「別亂動,喬,」哈克曼示意她把頭扭迴去,「我可以通過表演變成另外一個人,這有助於我祛除那種感覺。」


    喬琳從善如流地擺迴了原來的姿勢,「我明白了。羅拉,她是我樂隊的鼓手,她也這麽說。不過她依賴的是音樂表演。」


    等說完這個話題後,喬琳又忍不住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新墨西哥的房子怎麽樣?我在《安邸ad》上看到過你的房子,一座西南風格的莊園?」


    「還不錯,我喜歡住在聖達菲。那棟房子就像是一個穀倉改造好的地方,有點聖達菲地區傳統的普韋布洛風格,有點新墨西哥殖民地風格,還有點西班牙巴洛克風格,本質上它足夠寬敞,也足夠舒適。」


    「聽起來很不錯,那是你的第幾棟房子了?」


    「第十棟,我對改建房子這種事上癮,」哈克曼開玩笑地聳聳肩,「有人喜歡跑車,有人喜歡橄欖球,而我喜歡改造房子。我不願意重新建一個,隻想改造,就像是演員一樣,我們演繹的是已經存在的東西。」


    「聽起來很有趣,」喬琳又忍不住笑著看他,「吉恩,你明明又喜歡跑車,又喜歡橄欖球,還喜歡改造房子。」


    哈克曼挑了下眉,「你不能責怪一個老人興趣廣泛,對吧?」


    喬琳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了,你自由了!」哈克曼終於收筆。


    喬琳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他的同時開玩笑般抱怨道:「我可沒想到做素描對象這麽痛苦!」


    等她站在哈克曼身旁時,她才發現哈克曼畫的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她的單人素描,而是前一天她跟湯姆一起拍攝的一幕場景。


    「吉恩!」喬琳睜大眼睛看著哈克曼,質問道:「既然你都不需要我坐在那兒,那我剛剛是在幹什麽?」


    哈克曼大笑著迴答:「打發時間,孩子。」


    看著畫麵上那對正在對視的男女,喬琳得承認,哈克曼雖然畫得很簡單,但是卻完全抓住了湯姆和她的神韻,她能看到自己臉上泫然欲泣的神情,也能看到湯姆的焦慮。


    盡管如此,喬琳還是假意生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怒哼道:「吉恩,你得補償我,你還得再畫一幅我的單人畫像,這迴我可不給你當模特了!」


    哈克曼笑著安撫道:「好吧,這張也是你的了。」


    喬琳比他的小女兒都還要小幾歲,盡管他們在戲裏還有一些約會之類的場景,但是鏡頭外他總是覺得好像她還是個小孩子,讓他忍不住想要像捉弄孩子一樣捉弄下她。


    不過他也得承認,喬琳確實是個同齡人裏少見的成熟演員,當她走迴到鏡頭下時,她給人的感覺同鏡頭外完全不同,簡直像是她有個性格完全不同的雙胞胎在那一刻替換了她,又像是角色的靈魂借用了她的身體。


    坦白說,她遊刃有餘的程度幾乎使他感到嫉妒,這個年紀就有如此表現,而她又有著得天獨厚的外表和如此高的演藝起點,這讓他幾乎不知道這孩子的未來會是什麽樣。


    哈克曼在心底嘆息,出色的年輕人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不知道喜新厭舊的電影業還能給他這個老人留下多少時間。


    這時候湯姆走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吉恩,喬,你們在做什麽?」


    喬琳見狀便拿起那張畫給他看,「瞧,吉恩騙我在那兒像是木頭人似的坐了20分鍾,結果他卻畫了你,這真是不公平!」


    湯姆看了看那幅畫後笑著說:「吉恩,你畫得真好,就這麽短的時間你卻把我們的神情都抓住了,喬的那個部分尤其好,她的焦慮、不安和脆弱都在畫裏了。」


    哈克曼微笑著迴答:「我隻是覺得你們兩的這個場景很漂亮,而且很有故事感,不是嗎?」


    「這個嘛,我們是很漂亮,」湯姆扭頭去看喬琳,「不是嗎?」


    喬琳假意嘆了口氣,「好吧,我可沒法反駁這個!」


    湯姆隨即被她那個哀怨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差點忘記是導演讓他們在這裏為下一個場景做準備。


    他微笑著宣布:「好吧,我得做個壞人了,你的休息時間結束了,西德尼讓你和我去重新排練一下吵架的場景,他有了一些新想法。「


    喬琳驚訝地看著他,「西德尼讓你做這個?他可以用對講機叫我的。」


    湯姆聳聳肩,「我想跟你再對一遍詞。」


    「好的,」喬琳扭頭對哈克曼叮囑道,「吉恩,別忘了我的畫。」


    後者微笑著點點頭,「當然,它已經是你的了。」


    隨後湯姆和喬琳便向他告別,向休息室走去了。


    要喬琳說,跟湯姆一起工作很有趣,可有的時候也很煩人。他是個很紳士的男人,卻也是個被追捧的阿爾法男,他非常看重自己的權威,因此當他們產生表演分歧的時候,這讓他很難後退一步說「抱歉」。事實上,他隻是會說「你是對的」,然後把這件事忽略過去。


    有的時候,這種表現讓喬琳很想扭著他的耳朵,就像是母貓咬著小貓的脖子一樣,告訴他「說對不起是正常的人際交往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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