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g25移動至f93。”按照妖精的要求,綠發的精靈使用念力魔法將水晶球的位置對調。


    卡比多迷宮漆黑球體營地。


    距離死亡惡魔一戰卡比多迷宮內已度過——三百八十九天,如果時間比例在一定的魔物討伐和迷宮改造造成的魔素分布變化下沒有受到影響的話,外界時間應該過去接近一個月,安比她們已經平安無事抵達王國了才對。


    可【災控】的情報部門卻又說二王子在龍帝的扶持下反抗猛烈,他們似乎是打算通過儀式魔法幹擾劍帝的【國度】,從而讓原本排除了迷宮影響的王國大地上再一次出現迷宮,通過這種威脅警醒常年與迷宮無緣的世人們,如果他們失去了王者的統治,這就是下場。


    然而對於龍帝會扶持二王子這件事,卻是在【災控】的意料之外,這隻可能和魔帝的異變有關,然而唯一可能知情的聖女大人卻閉口不談,現在的她正觀察著那些幻夢。


    銀發聖女凝視眼前無數糟糕的景象,以至於利米特出軌不出軌什麽的根本就無關緊要了,數以百計的水晶球插在木樁上,像是路燈一樣照亮漆黑球體的周遭,每一顆水晶球上都聯係著一種未來。


    水晶球展現出的是繁多未來的可能性,因為數量夠多,所以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甚至有克萊爾和利米特的一對一純愛結局,可能性這種概念還是太逆天了。


    在未來,大家都死掉的悲劇未來會發生,大家都幸存下來的大團圓結局會發生,甚至其中不乏利米特做夢都會笑醒的真後宮結局吧?也會有意料之外的柴刀結局,這裏麵刀人概率最高的果然還是阿庫婭,畢竟她是個相當晚熟的人,該說是拒絕成長吧。


    然而無論是哪一個未來——安比都依舊堅持愛著利米特,這還真讓人覺得美好!克萊爾就喜歡這種調調。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克萊爾抱著的那顆水晶球,裏麵的景色是由於幻帝之力全世界都被迷宮給覆蓋了的末日景象,位於整個法陣序列最邊緣,卻的確是被那個綠發女人選出來的救迴利米特的‘必要組成’部分。


    一旦誤用,就會招致世界毀滅的力量,克萊爾垂頭露出的是笑容;“不這樣可不行。”


    蒂薇兒遊走在序列中心區,這裏幾乎都是利米特這兩個月來各種各樣可能性的延續。


    比如說和安比私奔的可能性,和她一開始就和利米特互認,結果因為誤會而互相仇恨的可能性——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愛得越深,恨之入骨。


    畢竟安比,準確來說是艾比安在某個時間點之前都無法把利米特當做是一個人來看待,比較模糊的分界點應該是在白塔那附近。


    因為猜不透利米特在想什麽,以為他是潛藏起來要毀滅世界的幻帝,艾比安一直如此看待利米特的。


    然後,她鼓起勇氣選擇成為了安比,打破了十幾次悲慘的輪迴。


    可能性這種玩意總是含糊不清,大多數未來都是因為‘意外’或是一些特別的契機才可能被觸發,要想主動走向那樣的未來實在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掌握了真理的神明。


    畢竟人類沒有辦法控製巧合,控製奇跡這種超越了理性,隻可能被理性在過去發現的概念。


    奇跡,隻有發生之後,理性才能將其認識。


    所以比起說是可能性,蒂薇兒更覺得這些都是已經到來,卻還停留在未來,尚未向她們展現自我的奇跡。


    蒂薇兒停住了腳步,她有些呆滯地在中心序列區發現了這個奇觀,包括自己在內,大家愉快的一起冒險,一同發誓尋找改變世界的魔法的未來。


    這個未來是利米特和自己‘相認’了,相認了什麽?正當蒂薇兒懷揣好奇心,想要確認那份奇跡的形式。


    她準備看下去確認時,那個綠發的精靈走了過來。


    “排序完成了,菲可已經在進行最後的概率計算了,如果我們給出的模型沒錯,今天就能出結果,可問題來了.....”


    在她的視線也跟著自己停留在那個水晶球上之前,蒂薇兒側身用腳跟在地上留下記號,從那個女人身邊刻意走過,望向那所有水晶球的最中心那顆巨大黑色球體,以此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力和腳步。


    “什麽問題?”蒂薇兒問。


    這裏已經排除了外人,魔法的最後階段的推行者是蒂薇兒、克萊爾以及那個綠發的女人,維奇·維紮德。


    沒錯,【災控】的一隊副隊長,居然就是那個維紮德的孫女。


    維奇是個相當能幹的女人,這個營救魔法幾乎是她獨立一人摸索出來的,她在紋章術這方麵師承利米特,所以能夠將消失的菲可,也就是掌管概率的妖精給重新降臨到這個世間來。


    克萊爾遠遠地就注意到了那中樞教條的製服,那赤紅和純白結合的長袍在這幽暗的營地十分吸睛,而跟在那個最強大聖騎士身邊走進營地的,正是那個克萊爾名義上的監護人和撫養者。


    蒂薇兒馬上就明白了維奇口中說的‘問題’指的是什麽了。


    “哦——克萊爾,好久不見了,過得還好嗎?”老人含笑對急忙趕來的克萊爾打著招唿。


    “嗯,我過得很好.....爺爺。”


    盡管消瘦可老人的身姿依舊挺拔,他單手背在身後像是靠住腰一樣,留著山羊胡滿頭蒼老的白發被綁成馬尾。


    王國的傳統男人都喜歡留長發,這卻和劍宗子弟的長發象征(意味著從未在劍術對決中失敗過)可謂截然相反,隻有生活優越遠離迷宮和危險的男人才會留有一頭麻煩的長發。


    老人臉上皺紋不少,因為年輕起他就是個愛笑的人,哪怕現在他都依舊維持著那調動全部麵部肌肉的持久笑容,克萊爾看到自己的‘爺爺’並沒有顯得多高興。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玩弄起自己的山羊胡。


    “僅次於教皇和祥瑞地位的紅白大主教大人!為什麽會來這種偏遠的地方呢?”維奇環抱雙臂代替兩人問到。


    “從你的語氣裏我聽不見歡迎啊?我來看望自己的孫女,不好嗎?”


    “你是為了利米特的事來的吧。”


    “現在王國很亂,也正好避避風頭。”


    大主教沒有要正麵迴答維奇自己來意的意思,完全仗著他身後那個俊朗的聖騎士,他也和大主教一樣,一直維持著那神秘又自信的微笑,看得蒂薇兒渾身冒雞皮疙瘩。


    “稍微說明一下這個超重型迷宮的情況吧?有可能形成神之迷宮的入口嗎?”


    蒂薇兒蹙眉望向維奇,她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老頭兒,我勸你還是別太多嘴,這樣興許還能活的長壽些。”維奇表現得更加不愉快了似乎和大主教很不對付。


    “什麽。不找點事情做,活得再久又有什麽意思。又不像是不死者,光是重複著活下去這一行為就能得到滿足,低級。”


    山羊胡撇了自己一眼這讓蒂薇兒愁眉相望,畢竟硬要說自己在王宮會被折磨,都可以說是這個混蛋老頭兒的傑作。


    “啊~還惦記著你的祥瑞大人嗎?”維奇馬上就推出了大主教的來意,他不支持也不反對阿比蓋爾新政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他和二王子、大王女有著截然不同的立場。


    那就是救迴聖龍祥瑞,讓龍帝的律法繼續普照王國的大地。


    克萊爾也知道這個最強聖騎來這裏意味著什麽,利米特的斬首行動已經得到了龍帝的許可,也許是因為這些水晶球導致的占卜泄露,讓龍帝不願意信賴利米特了。


    為了避免世界再一次上演悲劇,龍帝打算要挾劍帝去處理魔帝問題。


    哪怕代價可能是數以萬計的王國平民的性命,也要把魔帝的事情給控製下來,在做數學題這方麵,龍帝一如既往地毫不含糊。


    在兩人稍微寒暄問暖之後,大主教便要求維奇說明現狀。


    “現在可以確認的是,內部由超高壓的魔力組成,複雜的魔素和維氏粒子融合交錯在一起,在球體內部構成了一個相當複雜的封閉係統,其中檢測不到任何的生命體可能存在的跡象,任何的有形體進入球體幾乎數秒內就會分崩離析,成為封閉係統循環的一環,哪怕是光也不例外,球體內部的空間可以說是生命禁區。不僅如此,外部逐漸增生並完成生長的漆黑外殼又如同絕對死寂的硬核一樣,無論是怎麽樣的魔法和攻擊都對其無效,對任何物質能量都不起反應,唯獨聖女大人的治愈恩賜能稍微破開一個開口.....”


    “也就是說,利米特的肉體已經徹底分解了嗎。”那位聖騎士取代了大主教和維奇討論起來,老者則是在邊緣區域信步而行,確認著與幻帝相關的未來。


    “這難道不意味著他已經死亡了嗎?”騎士直言。


    “組成利米特的全部都在那黑球內,他的生命和靈魂的所有要素都漂流在那粘稠濃厚的魔素混合物中,所以說他已經死亡有些不正確,隻需要正確的魔法,我們是可以逆向計算出球體剛剛形成地那一瞬間的狀態。”


    盡管維奇這樣說,然而死亡的到來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隨著時間的流逝,漆黑球體內的混亂逐漸走向平衡,一旦到達某個閾值,所有魔素和維氏粒子的運動消失時,也就無從計算出他們原本運動規律,逆向推理將瞬間失去所有的數據支持,一切魔法都將失去意義。


    到時利米特的靈魂就會被那無限的可能吞沒,所以她們必須要趕在球體內的一切歸於死寂之前將利米特救出。


    “原來如此,所以這個複合占卜的目的是為了還原利米特·克裏爾這個人的靈魂嗎?然後再通過人造的肉體將那份靈魂移出......”


    聖騎士環顧四周,數以千計的水晶球擺出了魔法陣的氣勢。哪怕腦袋哪怕隻剩下一半都能將其從死亡那裏贖迴,知曉聖女擁有這種恐怖能力的聖騎士推理出這個營救計劃的方案。


    “準確地說是為了‘錨定’,讓他從無限可能的量子狀態中坍縮成他原本的模樣,我們需要通過這些占卜未來的魔法來觀測他。”蒂薇兒插嘴解釋到,她對聖騎士的用詞不準確感到不滿。


    “我不理解你糾正我的意義何在。”聖騎士有些厭惡這個不死者。


    “因為你的說法,仿佛是在暗示出來的人不是利米特。”


    “難道不是嗎?”


    聖騎士和吸血鬼互相瞪著。


    “無論那個人是不是利米特,我們都需要他,明確這個事實就好了。”


    維奇並不在乎自己心中的利米特形象是否能和得救的那個人對得上,那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男人本身就足夠特殊了,根本就談不上能否辨認他是不是原本的‘他’。


    所以對於維奇而言,救活的擁有利米特外貌的那個‘某人’,隻要他沒有暴走把所有人全殺了,那自己這個跨時代的魔法就算是成功。


    “去辨認那個男人是不是利米特,就交給有這種‘需求’的人就好。”維奇說出結論。


    克萊爾聽到維奇的這種說法,她不禁感到心情複雜。


    蒂薇兒也感到嘴裏湧出苦澀,但讓她更疑惑的,是這個問題放在自己身上又如何解答,老是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麽的自己,真的是蒂薇科特·阿塔克這個人嗎?


    “那麽我還是有問題必須要問你們。”


    聖騎士眺望那漆黑球體,他自以為了解其中暗含的危險,所以才在天帝選拔的最前線趕過來。


    “你們保證從中出來的會是利米特·克裏爾的手段是什麽?據我所知,被吸收的不隻是他的靈魂,還有死亡惡魔和名為佛勞爾·比利伯恩的大魔導師的混合物,以及——大量的幻帝之力。”


    聖騎士對著兩人說明到聖龍教會了解的情況。


    濃縮在漆黑球體內的不僅僅是兩股意誌,還有幻帝的繼承權,對於教會而言,他們不希望看見被救出來的人是幻帝。


    “為什麽你們會覺得裏麵裝著幻帝啊?”


    蒂薇兒完全理解不了聖騎士的邏輯,按理說魔導書殘片應該在她手中保管著。


    “因為事實如此,利米特·克裏爾擁有幻帝之力,這是毋庸置疑的。等於說現在這個漆黑球體內蘊含著全部的幻帝之力,而通過一些儀式,自然也可以調動其中的力量,我們有理由懷疑比利伯恩大魔導師的目的是為了奪取幻帝之力才準備的死亡惡魔。”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不可能犯下那種低級的錯誤,能從裏麵出來的,隻可能是利米特·克裏爾的靈魂。”維奇直言並展示周遭,這些占卜術和魔法不會說謊。


    “這和你們是否會犯錯無關,那個男人的魔法解析結果出來了。”聖騎士將蘊含魔法結果的魔法石扔向了維奇,她穩當地接住。


    “什麽魔法的解析?”


    “死亡惡魔的儀式,這會照成的結果隻能用‘瘋狂’來形容。”


    克萊爾聽到這件事她變得專注起來,死亡說的後悔,現在對克萊爾來說都沒有應驗,可是她清楚知道惡魔的‘話語’的分量。


    當惡魔說出一句預言性的話語時,往往那一句話已經在過去就決定好會被應驗了。也就是說,惡魔們的預測比起說是預測,更像是對過去的解釋,對於惡魔們來說,未來和過去、現在沒有差別。


    “漆黑球會將可能性混合在一起,佛勞爾那個男人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


    “考慮到了這一點....他的目的是什麽?得到力量?”維奇打量著手中的魔法石問。


    “而他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能夠得到什麽。他的覺悟在死亡惡魔通過他的身體顯現時就已經明晰了,他要化為一種難以察覺的絕對意誌,融入利米特的思想從而潛移默化的影響他,讓利米特使用幻帝之力替他達成自己的目的。”


    聖騎士說起話來抑揚頓挫,像是在描述一個偉大的敵人,他的口吻顯得崇拜,像是他口中的佛勞爾和自己是同屬的人。


    “你是想說佛勞爾想要進入利米特的內心?homo?”蒂薇兒很難嚴肅對待這個聖騎士的話,畢竟是他來自教會,肯定預先懷揣著某種目的。


    聖騎士沒有搭理蒂薇兒,仿佛是當這個吸血鬼不存在一樣繼續說著。


    “這才是死亡惡魔儀式的真相,他不是要通過死亡惡魔來殺死利米特,而是通過死亡讓自己走向永恆,化身為隻針對利米特一人的仇恨詛咒。”


    然而維奇不能把這些話當做是沒有聽見,她馬上對計算中的菲可提新要求,把剛剛那哥魔法的結果也納入概率模型中重新算起。


    “到底是什麽意思?能不能說的好懂些。”


    對這些魔言魔語不了解的克萊爾問到。


    “通俗地講就是,你們從中救出來的,隻可能是成為了幻帝之後的‘某人’。而就算那是利米特·克裏爾這個人吧?那也隻可能是內心已經是被‘仇恨’給汙染了的利米特·克裏爾。基於推測,佛勞爾·比利伯恩的目的,是讓【幻帝】懷揣最糟糕的情感看待這個世界,那樣子的祂會做出什麽不堪設想。”


    聽到聖騎士悲觀地得出這個結論,克萊爾瞪大了雙眼,她不敢相信這一年努力換得的居然是這種答案,於是反射性地否認到說;“那怎麽可能!”


    “別信她的克萊爾。”蒂薇兒也不愉快地怒視這個聖騎士;“他們一定是別有圖謀,就是想讓我們停下魔法不救利米特,畢竟這樣消除幻帝的隱患對龍帝來說是最輕鬆的吧!”


    “很遺憾,佛勞爾這個魔法師就是懷揣著這樣的仇恨。”


    “那他也不可能寫出這種魔法來!你以為這很簡單嗎!”


    蒂薇兒認為要點才不在於那個佛勞爾有多自我仇恨,或是仇恨這個孕育了他的世界,而是技術上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個魔法的發明者不是佛勞爾本人,魔法是他從巫托比亞大書庫偷來的,是現役魔帝和雷婭女士攜手開發的這個魔法。”


    這個魔法還有另一個名字;【外在理性】


    是魔帝和雷婭懷揣著希望,為了讓五帝能夠成為真正無私的帝皇,成為‘真神’而開發的魔法,然而令人惋惜的是,這個魔法失敗了。


    無論增添多少規則來修正,無論在這上麵堆疊多少靈活的法則,這個魔法都無法像是擁有靈魂的生物那樣運作,倒不如說一旦魔法擁有了靈魂,也就和公平、理性無緣了。


    最終雷婭女士得出了結論,隻要是讓某個帝皇完全變成死板的絕對規則、變成絕對平等的大自然的一部分的話,對人類而言那才不是什麽善良的真神,而是對人類毫不關心、隻是自顧自繁殖增生的冷漠邪神,而那樣的邪神早已經存在了,就是魔法本身。


    他們這之前的努力,不過是嚐試著把魔帝的全部人生濃縮於一個魔法內而已。


    而佛勞爾就是利用這個特性,把自己的仇恨全部提取出來轉變為魔法。


    “按理說,這個魔法應該被魔帝給廢除了。雷婭女士死後,能夠理解並施展這個魔法的就隻有魔帝本人了才對。”聖騎士緊接著又甩出另一個陰謀論的論調來。


    蒂薇兒知道【外在理性】的存在,那個哥布林王就是魔帝給予這個魔法的發明之一,哥布林王象征著理性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足以證明理性自身失敗的組成部分。


    理性為了對抗瘋狂時所必須要的‘非理性’,其中最積極的部分,也就是頹廢。


    唯有頹廢才能讓我們從瘋狂中迴歸理智,去重新思考自己,去接受這個糟糕且瘋狂的世界。


    是哥布林王的誕生讓魔帝意識到了,讓帝皇成為絕對規則,從而能夠限製帝之力暗藏的毀滅不被觸發——這條道路是錯誤的。


    所以他將目光轉而投向了艾比安,在雷婭去世的事實麵前,無法選擇頹廢來逐漸接受心愛之人離去的魔帝,最終得出的答案是自我毀滅。


    頹廢是甘願自暴自棄,而自我毀滅卻是一種審判,是對自我的絕對肯定。


    這是在私欲勝過理性之前,他做出最冷酷的判斷,那就是通過消滅肉體,讓那深愛雷婭的精神得以永存。


    因為魔帝知道,隻要繼續活下去,他就無可避免地另外的人相遇,甚至可能愛上另一個女人。如果不這樣做走向自我封閉,那就無法勝任帝皇,隻會變成無情殘酷的‘大’自然,那同樣意味著對雷婭思念的死亡。


    魔帝的目的就是通過死在安比手上,讓作為術精靈的她被迫成為魔帝力量的容器,再通過設置好的陷阱,借由成為下一代魔帝的艾比安之手發動魔帝的魔法。


    從而就能實現讓他這永存的精神去往彼岸,再一次和雷婭的靈魂相遇——隨之安比的肉體也會毀滅。


    這是不可能正式拜托下一代魔帝做的事(有下一代正式繼承的魔帝也絕對不可能答應),所以就隻能將萬能施法介質的術精靈作為祭品獻上,從而實現這個魔法。


    這是【災控】他們調查魔帝後得來的結果,利米特猜的沒錯,讓安比去討伐魔帝,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法師使用魔法來實現自己的願望時,魔法也在借由法師作為媒介展現自身,這就是通過魔法實現願望所必須要承擔的代價。’


    而魔帝作為所有魔法的中間點,他難以維持人格的完整,在魔法自帶的強大意誌前,必將朝著分裂走去,身為帝皇的他需要雷婭來守護他的意識在施法時不被魔法給取代。


    的確,絕不是隨隨便便什麽魔法都可以影響到魔帝,但如果是整個人類曆史全部的魔法呢?曆代魔帝發明的魔法,甚至在最絕望最極端的情形下被考慮出來的魔法,出於最美好願望被發明的魔法,乃至出於最無聊為了打發時間而發明魔法的全部,都集中在僅僅一人身上。


    所以魔帝總需要大量的媒介來轉移魔法,將自我一份又一份的分割、複製,甚至存入法杖之中。


    魔法本身作為理性的技術是善惡並存的灰色,可每一個魔法被發明的理由和動機都不同,如果不暇思索隻是照搬不誤的施展魔法,那必將釀成大錯。


    這樣的事故,在曆史上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而麵對這一切的一切,魔帝之所以還能堅持至今,維持自己的知性,全都是因為他愛上了雷婭女士,這份愛意作為他最強的外在理想,維係著魔帝的自我。


    而如今,隨著雷婭的死去、隨著魔法的結束,魔帝無法承擔名為愛情的美妙魔法的代價,他的自我在現實麵前變得支離破碎。


    所以他定下了那個計劃,如果他無法去往彼岸,就隻能繼續作為魔帝,履行自己的使命。


    那個使命是一個恐怖的假設。


    通過對所有人施下成為永恆的魔法,使得所有人類都成為沒有肉體缺陷的妖精,從而能夠達到人類不分彼此,互相理解的目的。


    讓所有人都成為魔法的一部分,也就是成為妖精的話,就有可能讓人類以現在的階段步向神明的姿態。


    一旦成功,整個世界都會打破以往的輪迴步入一個新階段,從而一勞永逸地完成魔帝的使命,為人類曆史帶來終結。


    然而一旦失敗——同樣也是對過去輪迴的打破。


    因為那時地表上的所有生物都可能步入死亡,那想必是死亡惡魔最樂見的結局吧?


    蒂薇兒沒有來得及把這件事告訴利米特,盡管她認為自己不相信愛情,可她卻堅定地認為利米特會把安比放在比全人類更重要的位置上,或許就是因為受到了魔帝這件事的影響。


    畢竟恰好魔帝是一位強大的魔法師,而雷婭又正好是術精靈,這和利米特和安比是一樣的。


    之所以蒂薇兒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利米特,是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因為對魔帝那進化魔法不確信的不止是龍帝,還有天帝,祂們會出手阻止這不能百分百保證成功的魔法。


    琥珀色的雙眼凝視向漆黑的球體,它的表麵沒有任何的光澤,是純粹的黑色,就像是世界缺掉了一塊那樣。


    所以魔帝唯一能選的,就隻有走向彼岸,這一條道路對吧?


    “如果安比被欺騙,以為用魔帝的力量才能拯救利米特的話......”


    魔帝的確有著很強的動機要分離利米特和安比,他估計很容易就能推測出自己目的唯一的阻礙就是利米特。


    畢竟本來安比.....確切地說,艾比安本身就對魔帝抱有強烈的複仇欲,估計當初魔帝就已經選好了,艾比安就是那最合適的人選,所以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術精靈殺死。


    說到底如果魔帝是擔心幻帝利用術精靈奪取自己的力量,那為什麽不把自己的女兒也給殺死呢?哪怕她不是純血術精靈,可也有一半的術精靈血脈,隻要通過特殊的‘手段’要利用她的血液創造新的純血術精靈也不是沒有問題。


    更別說術精如果真的是幻帝創造的,那殺死他們全族也沒有意義,幻帝要用的時候再製造不就好了嗎?


    不是幻帝要利用術精靈來奪得魔帝之力,而是魔帝自己在利用術精靈的特質,以實現自己的魔法(願望)。


    術精靈作為被幻帝發明的武器,既是討伐之劍,也是自裁之刃,可以掠奪魔帝的力量,也可以成為避免魔帝暴走的審判之劍,這完全取決於他們接受了怎麽樣的觀念。


    難道說大家的仇恨都被魔帝給利用了?


    “哪怕出來的會是幻帝,我們也必須要救迴利米特·克裏爾。”


    那個聖女和大主教的爭執聲傳入了沉思的蒂薇兒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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