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摟著江心的腰身,手撫著她頸部的墨發,薄唇輕貼上她的唇瓣,很冰涼。


    他眼角滑下一滴淚來。


    溫熱的淚水落在她的臉上,他抬手從她臉上擦拭去。


    他眼底滿是絕望,眼眸還帶著濃濃的疲憊,他鼻尖抵在她的脖頸間,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後肩,遲疑的問:“心兒,你當初說的重生,真的不是在騙我的麽?”


    “世上真的有重生麽?”


    他問的話並沒有人迴複。


    秋月白將她抱得更緊了,似要將他揉入自己體內,他低聲沙啞的問:“你是怎麽舍得離開我的?”


    他問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他的神情逐漸恍惚,不知是傷心過度還是在九龍泉中泡得太久了,頭腦都昏沉了。


    他邊哭邊笑,笑得癲狂。


    他忽然低聲喃喃:“心兒……”


    “你走時是不是很痛苦?”


    “你會不會……”


    他止住聲,抬起頭來望向遠處,仿佛在水汽中能看見江心的魂魄似的,他自怨自艾道:“你會不會恨我救不了你?”


    他問完見沒有迴複,悲痛、苦惱要從胸中漫溢出來了,放聲嘶吼著。


    “啊!”


    “啊——”


    “為什麽?!”


    “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秋月白大聲的吼完,像是泄了渾身力。


    他將她抱放靠在石頭上,讓她背靠著泉壁。


    他虔誠的彎下身,手上捧起她因為溫泉而泡溫了的雙手,發誓,“心兒你放心,我不會放過害你的人的!”


    “你且先去投胎,我定會為你報仇!”


    他的語氣極盡溫柔,仿佛這麽溫柔的聲音她能聽到似的。


    他發完誓就一直盯著她看,恍惚間,他覺得她朝自己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秋月白將她洗幹淨了,自己脫掉沾了血的龍袍,然後又脫了件長袍裹在她的身上。


    他將她從九龍泉中抱出,抱著她躍向空中。


    此時他身上的水還在爭先恐後的往下滴落,他似是沒有察覺,渾身濕淋淋的,他將渾身也是濕淋淋的江心抱迴了他們的寢宮。


    等到了龍床前,他才發現自己和江心的身上都還是濕漉漉的,他咬著下唇,渾身都在顫抖,他生氣了!


    他在為自己的疏忽而生氣。


    他在想,他怎麽可以冷了江心?


    他自己受冷沒關係,但是他怎麽可以冷了他的心兒?


    他將裹在江心身上的自己的外袍脫下丟在地上,然後給她重新拿了套幹淨的衣服穿上,從裏到外為她穿得妥善了,才拿起幹淨的長毛巾為她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寢殿中的宮人並不知道皇後娘娘已經崩逝,她們隻知道皇上和皇後娘娘這樣是會著涼了,便一起端來了三盆銀絲炭在龍床邊烘著。


    秋月白太陽穴突突的跳,他的頭很疼,心也很痛,渾身都麻木了。


    他側坐在龍床邊上,用著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催動內力將自己身上和周圍是水汽烘幹。


    一陣內力波動在龍床邊,不一會兒,秋月白周遭都又幹又暖的。


    他並不為自己的武功提升而高興,他垂下頭雙目呆滯的盯著江心那無絲毫血色的臉,原本軟嫩嬌豔欲滴的紅唇變成了黑紫色的,她的雙手也發紫發黑。


    她多麽美麗的一個人啊,現在變成這副模樣……


    秋月白忍不住彎身趴在她身上痛哭流涕。


    也不知他哭了多久,反正整個人沒了任何力氣,渾身難受至極,精神麻木,唿吸很微弱。


    若不是孔竹嫣發覺他遲遲不來主持大局,找來他的寢宮,估計他都燒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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