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彥不是覺醒了,而是夫人提到曹親家曹主事。


    曹主事可不是嶽父,那是個蠻人,到時候打上門來,丟人的還是他。


    當年納妾,確實是母親安排的,也確實是夫人賢惠同意的,莫家雖然不高興,也有夫人去解釋。


    兒媳曹氏生產那晚,具體情況他不知,但也知道是難產情況不好,甚至是小莫氏去幫忙了造成她自己流產。


    聽說夫人都急得暈倒了,曹主事的母親和夫人都來守了一夜,可見情況兇險。


    如果當年莫氏是這樣的情況,他也不會聽母親的納妾,人總要將心比心,他有女兒,女兒嫁到趙家,如果出現這種情況,趙家還要給女婿身邊塞人,他就是瘸著腿也得打上門去。


    這等沒人心的事竟然是母親提出來的?


    蔣老太太見兒子進來就是訓斥她,又是一拍扶手,哆嗦的嘴唇說道:“我都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何家!你讓我以後怎麽去地下見你爹?汕洛可是長子長孫!我不能讓他絕後!”


    何文彥用手杖使勁敲地,“娘咒他?娘咒他?”


    他氣急了說不出完整話,“我還有汕昆!”


    他的意思就算汕洛無子,可以過繼小兒子的兒子。


    蔣老太太聽了,以為所有人都知道曹氏以後不能生了,瞞著她一個人。


    她使勁地喘氣,不和兒子說,等曹老太太來了,她給曹老太太說,讓曹家給孫子納一個二房進來。


    這下看曹老太太在她跟前有什麽臉,她的孫女隻生了一個閨女,以後沒得生,就是何家提出休妻,她曹家都沒話說。


    何文彥見母親不說話了,他又使勁用手杖戳幾下地,說道:“家裏的事,以後娘少管,有你吃喝就行。”


    走迴去坐在屋裏氣呀,別說夫人不願意住在家裏,他都不想住在家裏,等開了春天氣暖和,他再住到莊子裏去,娘咋願意折騰折騰。


    曹老太太一直等著正月裏過完了,才來何家看孫女。一個是自個家事兒也多,二是孝節夫人搬迴居住能照顧好孫女,她也放心。


    還有就是孫女已經過了危險,這大過年的總往人家家跑不好。


    所以過了正月馬上就去了何家。


    到了何家先見一下老親家,也給老親家送一點禮物,老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個兒孫女頭一胎生個女娃,總是讓人家多擔待點。


    蔣老太太就等著曹家來人了,剛好這一天兒媳又出去了,她見曹老太太臉上帶著點兒陪笑,又對她說著奉承話,想一想當初自己對高家老太太也是如此。


    曹老太太之前在她麵前趾高氣昂的,現在知道她孫女沒的生了才低下頭。


    哼,也該拿捏拿捏她了。


    蔣老太太說道:“你也聽說了吧?我最近可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汕洛可是我的長孫,月娥這樣子我也很惋惜,總不能斷了汕洛的子嗣吧?”


    曹老太太聽了個稀裏糊塗,這老親家是啥意思?就因為月娥生個女兒,她就要給他家孫子安排人?


    心裏是生氣的,可誰讓孫女第一胎生了個女娃呢?


    曹老太太陪笑道:“小兩口都還年輕,月娥再養養身子。老話說,生一個就能生兩個,後麵沒準就給你生個曾孫了。”


    蔣老太太心裏冷笑,她哄誰呢?她故作詫異道:“怎麽,你不知道?月娥那晚傷了身子,恐怕以後……”


    曹老太太吃驚壞了,她以為蔣老太太說的是真的,首先是心哆嗦,但是如果是真的,也不能讓孫女婿絕後。


    她的心在滴血,可是還要低三下四,“親家,這會兒月娥身子還那樣,不提那事,過幾個月了,等她養好身子,真要那樣了我來安排。”


    蔣老太太很滿意曹老太太的低三下四,繼續說道:“月娥是要好好養一養身子,咱們這個歲數了,你心疼你孫女,我也心疼我孫子。我想著給汕洛屋裏安排個人,可又想著到時候你曹家多心,要不這個人你來安排?”


    曹老太太是咬著牙根,無可奈何說道:“不用親家操心,不過也得等月娥過了雙滿月。”


    她是想著自己孫女頭胎生的女娃,後麵又沒得生,早晚孫女婿身邊都得有人。要是她曹家娶的兒媳是這樣,他們也得為自己兒孫打算。


    曹老太太出了蔣老太太的院子,抹了一把眼淚,強壯歡笑去了孫女院子。


    曹月娥見祖母進來,坐起身來,曹老太太趕緊扶著她半躺著。


    “你別動,聽你婆婆說了讓你做個雙滿月,你就老老實實聽話,女人坐月子最主要。老話常說,月子裏的病要月子裏治,你可一定就在床上躺著,別下床,腳受涼了,一輩子可遭罪。”


    曹月娥說道:“屋裏可暖和了,我婆婆讓人做了幾個下地穿的軟軟的棉鞋,一個月了,我屋子都沒出。”


    曹老太太見孫女臉色還好,摸摸手上熱乎乎的。


    因為孫女一直喝藥,所以沒有喂孩子,奶娘把孩子抱過來,曹老太太抱著曾孫女,看著曾孫女長得就像孫女小時候。


    她眼裏含淚,“你小時候就這樣,可乖,不咋哭,看著讓人心疼。”


    她說這話眼淚流出來,曹月娥以為祖母想到她小的時候流眼淚。


    她說道:“慧珍和我一樣有個好祖母,我婆婆每天都要過來抱一抱慧珍,還讓孩子爹抱一抱,說什麽是父女感情,父女感情就要抱著背著扛著。”


    女兒是丈夫起的名字,何慧珍。


    曹氏抿嘴笑,喜歡這樣的婆婆,也喜歡笨手笨腳抱著女兒的丈夫。


    曹老太太看著歡笑的孫女更加心疼,要是孫女知道她不會生,不定咋難過呢。


    頭胎要是生個男娃還好說,可惜是個女娃。


    曹老太太陪著孫女說了會兒話,離開的時候孝節夫人迴來,她就想著她主動提出來,也顯得曹家會做人,這是要讓孝節夫人提出來,曹家不也得接受嗎?


    莫晨曦聽曹老太太主動提出要給汕洛屋裏安排人,還說等一年之後,曹家也找個二房。


    莫晨曦覺得奇怪,就因為頭胎生了女兒,曹家這樣?


    想了想,不會,又想曹老太太今天來肯定會見到蔣老太太。


    莫晨曦說道:“我可沒有想這些,月娥身子養個一兩年以後還會生,就算第二胎生個女兒,第三胎呢?他們都年輕,怕什麽?有的人連生三四胎才生兒子呢。”


    她說這話是讓曹老太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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