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曦安排這些下去,不可能就不管不問了。


    蔣老太太在何家出不了門,女兒何靜宜不是懦弱的性子,正好也鍛煉鍛煉,如何應付厚顏無恥的人。


    小莫氏,隻要沒人打罵她,她就覺得是好日子。


    莫晨曦留意莊子裏的何文彥。


    王媽媽去了一趟,迴來說老爺被兩個仆婦攙扶著,一邊一個,老爺結結巴巴地罵人,仆婦也不會退縮,一切按照夫人指定的時間做事。


    老爺絕食,一人捏著老爺鼻子,一人硬喂,弄得滿身都是,然後仆婦再把老爺脫得光溜溜換衣服。


    就是老爺蹲馬桶,都一邊兒一個守著。


    莫晨曦哈哈笑,能想象到那個場麵何文彥是何等的狼狽。


    她在等著呢,等吳郎中去莊子。


    何文梁代替他哥弟辭呈,吳郎中可算不用為難了,肯定要去莊子裏慰問一下曾經的下屬。


    那就讓吳郎中好好看看孝節夫人的賢惠吧。


    莫晨曦不喜白蓮花,如今卻要當迴白蓮花,人生何處不白蓮?隻要對自己有利就行。


    估計那些白蓮花都是這麽想的。


    何文梁過來給大嫂說,吳郎中和彭郎中明天要去莊子裏看大哥,他趕馬車帶他們過去。


    他過來也是給大嫂說一聲,也是讓大嫂明天過去。


    莫晨曦一大早就過去了,進去後並沒讓下人說她來了。


    她慢慢走到住人的院子,站在門口,能聽到何文彥的罵人聲,嗓門洪亮,還有些沙啞,看來這幾天罵人罵得多了


    不過就算罵人,也罵得順溜,也算鍛煉了他的語言功能。


    能聽到兩個仆婦很有耐心說的話。


    “老爺邁左腿,奴婢冒犯老爺了,幫老爺抬腿。”


    “很好,就是這樣,老爺邁右腿,奴婢冒犯老爺了,幫老爺抬右腿。”


    聽到何文彥罵人的聲音,“賤婦!”


    估計這兩個字罵得最多,所以吐字最清楚。


    莫晨曦給那六個仆婦說了,就當教孩子走路一樣,把老爺當不聽話的孩子,要細心、耐心,老爺發脾氣就當小兒發脾氣。


    看來這六人做到了。


    一迴是仆婦哎呦的聲音,還喝喝笑兩聲,“老爺腿真有勁,能踢人就能邁腿走,老爺繼續邁腿。”


    莫晨曦心想,一會給仆婦說一下,老爺踢人就鬆開他,要是跌倒讓他自己爬起來。


    等王媽媽急匆匆過來說吳郎中他們下了馬車,莫晨曦才進了院子。


    兩個仆婦架著何文彥,何文彥的發髻都是歪的。


    何文彥看到她是一臉的狼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莫晨曦走過去,說道:“我來扶老爺。”


    何文彥這幾天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他扯破嗓子喊,嗓子都喊啞了,除了那六個仆婦沒人近前。


    夫人找來的粗俗不堪的蠢婦,把他當豬崽一樣,還脫了他的衣服給他洗澡。


    奇恥大辱!


    活到這個歲數都沒有遭受過這般屈辱。


    這會見夫人來了,還要攙扶他,何文彥張口罵道:“賤婦!”


    又一把把莫晨曦推開。


    莫晨曦專門走到他右邊,就是身子沒毛病的那邊。


    那天在何家,她逐漸激怒何文彥,但不能罵他,何老太太在門口聽著,何家的下人也在。


    又把何文彥送到莊子裏,讓身強力壯的仆婦伺候他,強迫他鍛煉,讓他的憤怒達到極點。


    等吳郎中過來,就算吳郎中不過來,她也會想辦法讓邱三爺帶人過來。


    何文彥使勁推她一下,她順勢跌倒,捂著胸口。


    何文梁領著吳郎中和趙郎中進來,正好聽到大哥罵大嫂賤婦,還推倒大嫂,他急忙上前。


    “大哥!你做什麽?”


    王媽媽把莫晨曦扶起來,忿忿不平說道:“我們夫人好心要扶著老爺,老爺太欺負人了。”


    何文彥沒留意門口,對著何文梁也是罵道:“畜生!你們……這樣……對我?”


    就聽一聲熟悉的嗬斥聲:“何大人!”


    何文彥看過去,看到一臉黑的吳郎中和表情尷尬的趙郎中。


    他頓時臉漲紅。


    莫晨曦急忙迎過去,“吳大人,趙大人。”


    吳郎中和趙郎中對著莫晨曦拱手道:“孝節夫人辛苦了。”


    莫晨曦眼眶微紅,道:“是我應該做的,我家老爺也是因為生病心情不好,以前老爺不這樣。”


    吳郎中對何文彥說道:“病了就好好治病,有此賢妻你該感謝。”


    何文梁上前攙扶大哥,“大哥,吳大人和趙大人前來看望大哥,我扶大哥進屋換件衣服。”


    莫晨曦對著兩位大人說道:“讓大人見笑了,請屋裏坐,就是莊子裏簡陋,招待不周。”


    吳郎中說道:“無妨無妨。”


    進了屋裏,就是那件四周是木棍圍著的空屋子,仆婦臨時搬了椅子進來。


    莫晨曦請二位大人坐下,下人上了茶,沒有方桌,下人又搬進來和方桌一般高的一尺左右長寬的高凳一半,用來放茶杯。


    吳郎中和趙大人都是好奇的打量屋裏,趙郎中說道:“我聽我家夫人說了,孝節夫人真是用心了。”


    莫晨曦說道:“我想的是冬天外麵太冷,可以在屋裏走走。就是夏天,天黑了出門也不方便,在屋裏走走不怕摔倒。”


    吳郎中遺憾說道:“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當年我父親也是中風,死活不出門,原本還能走兩步,幾年後出房門隻能做輪車。”


    莫晨曦順著他的話說道:“我家老爺也不願出屋,我要是強硬,我婆婆就說讓老爺順心過日子,老爺兄弟也不能對大哥如何。實在沒辦法了,我才想著搬到莊子裏來,老爺罵我也好動手也好,總比躺在床上強。”


    趙郎中說道:“等他好了,知道夫人這樣都是為他好,現在他有病,你就原諒他。”


    莫晨曦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心裏苦,我家老爺哪能接受現在變成這樣?”


    她拿出手帕擦擦眼角,“隻要老爺能好好活著,以後去不了衙門,教兒孫讀書也是好的。”


    吳郎中暗自點頭,不愧是孝節夫人。


    趙郎中是個碎嘴子,他說道:“你理解就好,我隔壁一位大人幾年前也是得了中風,以前不愛說話,多咱見都是一臉威嚴。得了病之後,見天的哭,每天都要吃包子。”


    他還學出來了,“我要吃包子,我要吃包子。”


    莫晨曦都要笑出來,吳郎中也是憋笑,問道:“他為何要吃包子?他家人為何不給他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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