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曦招唿趙家婆媳坐下,她奇怪,前陣子發生這麽多事,趙家人沒露麵。


    趙夫人說道:“前陣子舅家辦喜事,我和我婆婆去了趟外地,迴來聽說這麽多事,嚇了我一跳。你真的是胸痹之症?”


    莫晨曦說道:“這個還能做假?要不是這一年多我啥也不管,如今搬出來也是聽不得噪音,要靜養。”


    趙老太太呀的一聲,“我還給媳婦說是為了……你婆婆,聽說何家祖宅來了個宗婦,還想著是不是惡親。”


    她萬分為難說道:“我想著你身體好差不多了,真不知道會這樣。早知道我們早點迴來。”


    莫晨曦微笑道:“沒事,您老看我,還活著。”


    趙老太太一下眼淚出來,哽咽道:“苦了你了。”


    轉頭對兒媳說道:“明兒你收拾收拾來陪靜宜她娘,家裏不用你管。”


    趙夫人連忙點頭,“我來陪妹妹,幹不了啥說說話也行。”


    莫晨曦含笑點頭。


    她羨慕趙夫人婆媳關係,兩人真像親母女,一起出去玩,一起串親戚。


    趙夫人曾給她說話,這個年齡了,想開一點,反正家裏有妾伺候男人,她就孝順婆婆。


    莫晨曦說道:“正好想和你們說件事,靜宜她爹中風,我這身體也伺候不了,孩子們都迴去了。我想著讓靜宜早點嫁過去,一年後圓房。”


    趙老太太吃驚,“呀!何大人病情嚴重?”


    莫晨曦搖搖頭道:“不算嚴重,隻是家裏亂得很,她也十五了,本想多留她一年,那就早點成親,也算給他父親衝喜。”


    趙老太太巴不得,“隻是委屈你家靜宜了。”


    如今的莫家蒸蒸日上,莫氏又被封為五品孝節夫人,趙家還擔心何家看不上趙家了。


    莫晨曦是想著靜宜守在何家盡孝心,不如早早嫁人,免得蔣老太太又動了什麽壞心眼。


    趙夫人為難道:“我要在家準備婚事,沒法過來陪你。”


    “沒事,我弟媳會過來。”


    其實莫家還不知道何文彥中風的事,父母和兄弟迴了祖宅,也是祖宅有人成親。


    趙老太太她們剛走,莫元季夫妻過來了。


    莫老太太是一臉的歡喜,莫元季是驚喜。


    “到底咋迴事?剛迴來就聽說了。”


    莫晨曦先說了何文彥被降職,蔣老太太被奪了誥命身份,何文彥激怒攻心中風偏癱。


    莫元季夫妻驚異,莫元季張口說道:“你沒留下來照顧?”


    莫老太太橫了丈夫一眼,“女兒還沒受夠罪呀?”


    莫家二老還不知道莫晨曦具體病情的嚴重,隻是知道之前病的嚴重這一年多養好了許多。


    搬出何家,她給父母說的故意給何家說的是有胸痹之症,父親還有些埋怨她不該這麽說自己,不吉利。


    所以莫元季夫妻並不知自己女兒真的是有胸痹之症,他一聽首先是問女兒怎麽沒有留下來照顧。


    她不怪父親,這就說明父親是明理的,是心善的,也是正常的,當妻子的肯定要照顧病重的丈夫。


    莫晨曦說道:“有件事我一直沒給爹娘說,我得了胸痹之症是真的,不是找借口搬出去。我想清靜的活幾年。”


    她說開,就是不想讓父親對何文彥內疚,自己女兒為了躲開而編造身體有心疾的謊言。


    莫元季夫妻怔住。


    “之前一直喝著張大夫的藥,安大夫來了之後又喝了他的方子,逐漸好轉。上次在何家被氣暈,張大夫說了,再來一次,神仙也救不迴來。”


    莫老太太嘴唇哆嗦著,“閨女,你咋不早點給娘說,不然娘說啥也不會讓你迴何家。”


    莫元季心裏發酸,眼淚湧出來。


    女兒這樣了,還想方設法讓娘家賺錢,女兒被何家人氣死了,又覺得對不住娘家,才迴來報恩。


    剛才他說什麽?問女兒怎麽沒留下照顧女婿?


    莫元季說話哽咽,“對不住,爹不該說什麽留下的話。”


    莫晨曦說道:“我沒怪爹,爹這樣想這樣做,遇到正常的人家,覺得爹明理。何家從靜宜祖母這裏就開始歪了,我就這樣了,張大夫說了要靜養,靜宜她爹還期盼我能迴去。”


    這次是莫元季張口罵道:“畜生!他一家是人,我閨女就不是人了嗎?”


    莫老太太更是氣道:“我真是……後悔那次勸你,就該和他和離!命都要搭上了,還想讓你伺候他?我呸!他娘好好的,沒斷胳膊斷腿,咋不讓他娘伺候他?”


    莫元季嗬斥道:“小點聲。”


    莫老太太收聲,深唿吸,放低聲音道:“以後我不大聲了,閨女,你啥都不用管,我讓大誌媳婦搬過來住,讓她照顧汕洛媳婦,你就養著,這病能養好,娘不騙你。”


    說著說著眼淚控製不住流下來。


    咋能養好呀,就沒聽說得了胸痹之症能長壽的,別說長壽了,都是病病歪歪躺幾年就沒了。


    莫元季扭過頭,任由眼淚湧出。


    莫晨曦安慰道:“我不算嚴重,安大夫說了能調理好,上次醫治聶先生妹妹我幫了點忙,王太太一直覺得讓我這身體幫忙而愧疚,這次又是因為她打了靜宜她祖母,降了靜宜她爹的職,靜宜她爹才中風,所以太後娘娘封了我為孝節夫人,免得說我婆婆病著丈夫病著我還不迴去。”


    莫元季更難受了,外人都知道女兒身體嚴重,王東家都去求太後娘娘幫著女兒,他卻問女兒怎麽不留下來照顧。


    “閨女,以後有啥別瞞著爹娘,爹不糊塗,爹護著你。你娘生你,爹歡喜,你祖母也歡喜。爹給你算過卦,你子孫滿堂,你不會……”


    他說不下去,眼淚糊了一臉。


    莫老太太頭一次見丈夫這樣淚流滿麵,她反而不哭了,拿出手帕給丈夫擦淚。


    “會沒事的,不是說安大夫神醫嗎?閨女會好的。算卦的說了,閨女能活九十九,還說咱們一家都要跟著閨女享福。”


    她邊說邊給丈夫擦淚,可是自己又淚流滿麵。


    想一想女兒還坐在旁邊,拿手帕抹了一把臉,堅定說道:“讓新榮媳婦也過來,她心細,會作詩,你沒出嫁的時候也愛作詩,你倆一起。”


    莫元季立馬說道:“費那神呐,我買個會吹笛子的,聽聽樂曲,比作詩強。”


    莫老太太陪笑道:“對對,聽樂曲。”


    莫晨曦含淚含笑看著父母,心裏暖暖。


    上輩子沒有的父愛,在這裏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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