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太太半躺著,莫晨曦在床邊坐著。


    “我真不知道你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莫晨曦笑了下說道:“不是差點氣死了嗎?所以我想通了,看在孩子們的份上,沒娘的孩子可憐。”


    曹老太太聽到這句話又哭了,“我的月娥,她娘掙命生下她,卻讓人挑剔她這個。為何我們女子活著這麽難?我快入土的人,誰也不怕,可是我的月娥怎麽辦?”


    莫晨曦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伯娘,就像你勸我的,她能活多久?看肚裏的孩子份上,還有我呢,我吃過的苦,不會讓兒媳再吃一遍。”


    曹老太太歎口氣,“說實話,我同意這門親事,主要是看在你的份上。月娥沒有親娘心疼,想著找個好婆婆,也心疼心疼她,我沒想到你婆婆竟然會是這樣,可見你平時受了多少委屈。”


    莫晨曦說道:“以前我總想著我委屈點能讓家裏安順一些,可憐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是錯的。不受委屈的兒媳少,所以我才羨慕趙夫人,我想著以後娶了兒媳,也像趙老太太對趙夫人這樣。


    “我現在說這話有點早,伯娘保重身體活到一百二十歲,且看我能不能做到,到那時我做不到,你打我臉,我沒二話。”


    曹老太太心裏舒坦,她要的就是莫氏的保證,這個莫氏是個會說話的,不僅給了她保證,還順便說了吉祥話,祝她長命百歲。


    說實話,孫女定親之後,後麵冒出來莫家結交的人,她有點擔心,有人家富貴了就找借口悔婚。


    兒子說不會,說定親那會莫家已經認識太後的堂兄,真當莫幹菜不知道給他幫忙的是誰?那會能定下咱家月娥,這會不會退親。


    兒子還酸溜溜地說何文彥福氣好。


    意思是何文彥有個好嶽家。


    曹老太太對何夫人沒得說,也不用給她說難聽話,反而一直稱讚,畢竟孫女要在婆婆手下過日子。


    “大夫說月娥目前不易挪動,先住這,你放心,何家的孫子也是我曹家的外孫,我會好好照顧她。”


    莫晨曦說道:“我一萬個放心,明天我再過來,伯娘別嫌棄。”


    曹老太太拍著她的手說道:“我巴不得,咱娘倆也好好說說話。”


    莫晨曦和何文彥帶著何汕洛離開,她見何汕洛臉上像是有巴掌印,何文彥好好的。


    何文彥是有苦說不出,曹主事沒打他,就是說句話像玩笑似的捶下他。


    他那個痛,又一直賠禮。


    曹主事說話那個難聽,他說再有下次,他就去衙門把他屎打出來。


    莫晨曦以為兒子的臉是曹主事打的,不知道是曹夫人打的,等知道了,也得說曹夫人會做人。


    曹夫人如果啥也不表示,曹老太太更會記恨她。


    何文彥對媳婦無言以對,覺得自己母親那樣他丟人,迴家後誰也沒見去了書房。


    莫晨曦讓兒子明天給先生請假,天天去曹家陪媳婦。


    她也沒去前院見蔣老夫人,如今能不打照麵就不打照麵,她又不在意何文彥如何看待她,管他怎麽想。


    蔣老夫人等了半天,沒一個人給她說一聲去曹家如何,她對何老太太說道:“你都看到了吧?迴來也不給婆婆說一聲,這就是莫家的禮數。”


    何老太太說道:“要想別人把你當人看,你就做點人事。”


    她現在完全不顧及,有話不說她要憋死,要是大侄子對她有意見,她馬上搬出去租個宅子住,到時候還不是大侄子丟臉。


    蔣老夫人嘟囔道:“好像你姓莫似的。”


    吩咐媽媽去把莫氏叫過來,何老太太把媽媽打發走,對堂嫂說道:“這都天黑了,你瞎折騰啥?你叫你兒子過來啊!”


    蔣老夫人說了一句:“你少管我。”進了裏屋。


    何老太太小聲說道:“我不是為了我孫子,我管你!”


    她真替大侄子發愁啊,攤了這樣的一個親娘,大侄子不可能啥也不幹天天在家守著吧,不定他娘又要折騰什麽。


    何文梁從莊子裏迴來,聽媳婦說了之後,現在都不是無語了,而是精疲力盡,還有頭大。


    範氏小聲說道:“要是以後咱們鈺兒成親了,母親也這樣……”


    何文梁說道:“有我呢,我不是大哥。”


    範氏心想,我也不是大嫂,想折騰我兒子,我也需要學學婆婆躺地下打滾。再不行我去大門口打滾,大伯子不是要臉嗎?看他臉往哪擱。


    這是大房子女的事,何文梁不可能再出頭去什麽曹家賠禮道歉,他最近忙得不行,有的時候都住在莊子裏不迴來。


    何文梁交代媳婦,他娘要是折騰他們二房,讓媳婦帶著孩子先迴娘家,他不會像他像大哥,隻會埋怨媳婦。


    莫晨曦第二天先讓王媽媽去五房齋拿一些點心,再給五芳齋說一下,每天給曹家送點心,而且是長期,記她賬上。


    曹月娥是曹家長女,他父親續弦,後娘又生了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為何那會兒曹家著急曹月娥出嫁,她不出嫁,下麵的弟弟妹妹怎麽成親?


    現在的莫晨曦和幾個月前相比是財大氣粗了,當然太大的花銷她花不起。


    她從家裏王太太王蕙蘭給她的首飾裏挑了幾個,又去街麵上買了一些麵料,才去了曹家。


    進去後見曹老太太院裏兒子和一個少年在一起,能感覺兒子有些狼狽。


    那個少年是曹月娥的兄弟,他上前給莫晨曦行禮道:“嬸子,我和姐夫說說話。”


    莫晨曦笑了笑,“你們說吧,我去見你祖母。”


    她心想如果靜宜被婆家人欺負,她也希望作為哥哥的何汕洛,能和妹夫說說話。


    抱著一堆東西的王媽媽有些心疼,明明不是少爺的錯,少爺挨了嶽父的打,又挨小舅子的打,都是那個老虔婆。


    曹夫人迎出來,掀開門簾,“親家來了,快請進。”


    她見莫晨曦手上拎的東西,跟著的媽媽抱著一摞包袱,看著像是麵料


    她有些詫異,何夫人昨天來已經拿過禮物了,這又是做什麽?


    曹老太太見何夫人拿了這麽多禮物,站起來迎過去。


    “來了就來了,這是幹啥?”


    莫晨曦笑道:“我孝敬伯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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