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黎瞥了黎閎一眼,壓低了音量:“我現在在外麵。”

    “那你什麽時候迴家啊,我還給你帶了午飯,當然是我自己做的。”說到自己的手藝,景南陳語氣裏不自覺就多了幾分得意。

    “你有什麽話就在電話裏說吧。”雖說迴避黎閎更容易引起他的好奇,但當著他跟景南陳通話舒黎更覺得奇怪,“你等我十秒鍾。”她立即起身,麵對黎閎不解的眼神沒有任何表示,轉身疾步走到店外,站在路邊的樹下,確認周圍沒有幹擾因素後音量恢複正常,“你說吧。”

    景南陳大半夜迴家後躺在床上一直想到天亮也沒有想到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雖然舒黎的要求很明確,但在思考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就陷入了往常的思維模式:他覺得好聽的理由舒黎肯定不想聽也不相信,而他覺得舒黎會接受的理由他自己又不能承認也不能接受。

    由於找不到一個能夠兼顧雙方的平衡點,而精力實在是撐不住了,他隻好設了鬧鍾勉強睡了三個小時。雖然睡得很淺但腦子得到了休息,醒來後在廚房做菜的過程當中他恍然大悟,突然就想到了一套既讓自己滿意又能讓舒黎信服的說辭,他甚至擔心會忘了而找來紙和筆,在紙上寫下了關鍵詞來幫助迴憶。

    做好飯菜後他當然沒了吃的心思,一心隻想趕緊告訴舒黎,於是把飯菜給她裝好一份後就馬不停蹄往她家趕。

    隻不過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會不在家,打電話去“書·香”問,她也不在那,急得沒辦法他才想起自己頭幾天為了即將開始的新工作新開了一個手機號,趕緊用新號碼給她打電話。

    結果呢,她居然就讓他在電話裏說。隔著“千山萬水”沒法麵對麵,他真的很擔心效果會大打折扣,因為他的情緒和心意是靠電波無法傳達的。

    “我想,我想當麵告訴你。”他還是想爭取一下,就算現在他萬分心急,但如果是舒黎要他等他還是能等得起的。

    “當麵說和在電話裏說有區別麽?我想聽的是內容。”舒黎可沒心思講條件,“你不說我掛了。”

    “別,別,別掛……那行,我說了啊。”他的心一下子就緊了,正準備開始,卻還是沒法完全放心,又叮囑舒黎,“你不要嫌我囉嗦,一定要聽我說完,有什麽話一定得等我說完了再說。”

    “好,我答應你。”

    景南陳握著手機的手指指節都泛白了,背靠在舒黎家門上,閉上眼把記下的關鍵詞給迴憶了一遍,心裏總算有了

    足夠多的底氣才又緩緩睜開眼,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深吸一口氣開始說:“一個人對一個陌生人心動,不用懷疑,就是因為臉。我對你一見鍾情當然也是因為你長得好看。但是,我是一個看重感覺的人,光有臉就讓我動心那肯定是不夠的,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帶給人的感覺。就算你總是不苟言笑像個麵癱似的,就算你一直軟硬不吃還總是拒我於千裏之外,就算你發起狠來好像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還很嚇人,就算直到現在我都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的具體身份,就算我已經黔驢技窮沒辦法讓你相信我,但是——那些都不會影響我對自己喜歡你這一點的認定,而且還能從側麵印證我是真心的。我知道,你肯定會想,喜歡是相互的,你對我沒感覺我不能勉強你,可我一直想表達的不是非逼著你怎麽樣,而是想讓你看到我的誠意,讓你相信有著不靠譜外表的我的認真,而不是一杆子就把我給打死。我們連正常的相處了解都沒有,你就把我給拒絕了,你說我怎麽可能會你讓我離開我就離開?我就是不甘心,就要纏著你,如果你還像現在這樣繼續對我,就算把我逼到南牆我也不會迴頭。所以,請給我個機會好麽,讓我了解你成麽,如果我們真的不合適,不用你趕我,我自己都會滾的。”

    舒黎不得不承認景南陳說得挺好,內容和情感表達都可以感受到真誠,雖然除了她想要的答案之外還加了一大篇的廢話,隻不過那些廢話也確實是在跟她走邏輯講道理。但她此時此刻情緒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所有感受都是源於理智的分析,“謝謝你的答案,也謝謝你說了實話。這些話你肯定想了很久,你肯定也很期待我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可是現在不行,你的迴答超出了問題的要求,你得給我時間想想。”

    “我不急,我不急的,舒黎。”聽到經過電波轉換過的舒黎的迴應,景南陳本來灰暗的瞳孔立刻亮了起來,他背上像安了彈簧似的站直了身體,語氣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和欣喜,嘴角翹起高高的弧度,“舒黎我等你,你要想多久都行,我絕對不會催你!”他忽然發現,答案已經不重要了,舒黎的態度有所鬆動他已經很滿足了,因為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在舒黎身上付出的努力有了迴報,他不能太貪心。

    隻不過,景南陳也隻是這個時候這麽想罷了,要是舒黎都遲遲沒有給他迴應,他最終還是會焦急不安,還是會主動找上門去討要說法的,他從來都是想把大象給吞下的蛇。

    “那我掛了。”頓了頓,舒黎又補了一句,“你離開我家吧。”

    “等等,”景南陳

    忽然想到有幾件不太重要的事情差點忘了說,“舒黎先別掛,我還要事情想說,等我說完了你再掛。”

    “你說。”

    “那個,吃的我就不帶走了,就放在門口,你迴家記得放冰箱裏。還有,這也是我的號碼,你可以存一下,還有一個還有,明天我要陪我爸媽出國去過聖誕節,可能要跨完年元旦過了才會迴來,所以我沒法去接你了,你晚上一個人迴家小心點,實在太遲了就打車吧……”

    景南陳最後一個字的字音還沒能說完,聽筒裏就隻剩下了急促的嘟聲。

    掛了電話,舒黎沒有立即把手機放迴口袋,而是打開手機黑名單把景南陳的名字從中刪除,又把剛才的號碼添加進他的聯係人信息中,完成之後她才轉身往迴走。

    “誰啊,這麽神秘還要背著我出去接電話,真的有情況了?”

    舒黎剛一落座就看到黎閎眼裏閃著的詭異光芒,冷冷迴了句:“沒有誰。”

    “我才不相信,”黎閎當然不可能這麽簡單就死心,發現舒黎並沒有太多拒絕的神色,他便大著膽子繼續說,“我猜肯定不是賀逍。等等,”他這才猛地意識到很有可能有新情況,結合起之前他的東西詭異地被用過被動過,他用力把筷子放到桌上,食指顫抖地指著舒黎,“小滿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兩個備胎,一個是賀逍,另一個就是用過我東西的那個人!”

    舒黎無奈地否認:不是。”

    “那是什麽情況你跟我說說唄。”黎閎收迴了手指頭,滿含期待地對舒黎諂媚地笑起來,“你就是個木頭腦袋,說出來讓我給你參考參考嘛,畢竟關於戀愛我經驗比你多太多。”

    “你想太多了。”舒黎扶額,雖然她預想過這種情況,但還是受不了,想發火卻又沒有力氣,“別問行不行?”

    黎閎就像沒有聽見舒黎的話似的兀自繼續說,“我隻知道賀逍,我就跟你說說他吧。目前為止他還沒有來找我了解你的情況,你跟他說清楚了麽?我猜你肯定沒有,你那麽怕麻煩,三言兩語沒法說清楚的事才不會跟他說,估計到最後還是得靠我。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保證點到即止,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會說。其實賀逍他各方麵都聽不錯的,就是做事欠缺了點計劃性,但最近我聽說他在做一個大企劃的前期工作,還跑到他們家書店去當小店員去了,我想他這次應該是有一個計劃了。他們家情況也不複雜,家庭條件跟我們家也相當,反正我目前是挑不出什麽毛病,如果你跟他有可能的

    話,隻要好好相處,不會有大的問題的。”

    “我跟他沒可能。”舒黎拿出自己所有的耐性把黎閎的話聽完,然後潑了他一盆冷水,“別問我為什麽。”

    “不問就不問,”黎閎當然非常不甘心,但也隻能認了,“就當我剛剛的話都沒說。但如果賀逍來問我你的事我還是會跟他說的。”

    “他不會去問你。”舒黎迴答的還是跟上次一模一樣的答案。她如此篤定是因為她了解賀逍,他是個有分寸的人。

    為了不再自討沒趣黎閎隻能悻悻地閉嘴了,埋頭繼續吃自己的羊肉喝自己的湯,而舒黎手肘抵著桌麵,下巴撐在掌心,本來就沒什麽胃口,現在連湯都不想喝了,愣愣地盯著鍋裏乳白色的渾濁湯汁漸漸陷入了沉思當中。

    黎閎在舒黎家樓下停車,見她傻愣著半天沒反應拍了下她的肩膀,舒黎才真正迴過神來。

    在沉思的這段時間舒黎想了很多事情,把關於景南陳和賀逍的思路都理了一遍,比較了一下他們之間的異同,算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試著接受景南陳的原因。

    對,她打算接受景南陳的提議,在迴答他時就決定了,不然她也不會把他的號碼拖出黑名單。

    其實,她的人生走到現在,雖然她有嚐試過,但她做出的很多決定都沒有原因。但這一次她必須給給自己一個理由,不然不僅僅是外界會問,連她自己可能都會突然問自己為什麽不可以是賀逍,畢竟從本質上講賀逍和景南陳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隻是表現形式有所不同罷了。

    黎閎主動給舒黎按開了安全帶,並不是催促她,而是擔心她,“你還不下車?”

    “我想跟你說個事。”舒黎驟然轉過頭與黎閎四目相對,表情非常認真。

    “你,你說……”黎閎被舒黎突然的舉動嚇到了,不由自主把脖子往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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