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陳上半身背靠牆,耷拉著腦袋,雙眼緊閉,兩條腿恣意敞開,把過道給擋住了一大半。

    看到景南陳這副樣子舒黎確定他肯定又是喝醉了,咬緊牙關雙手緊攥成拳頭,困意頓時消失了大半,幾大步跨上樓梯到達門口,果然聞到了一大股酒味。

    她不想過多停留,趕緊摸出鑰匙打開門往屋裏走,隻不過,在門關閉之前她還是忍不住迴頭瞥了景南陳一眼,眉心深皺著關上了門。

    他果然聽不懂人話,還變本加厲起來了。

    進屋後舒黎就換衣服洗澡,可洗完澡不僅困意又漸濃,肚子也有點餓了,她這才想起自己從下午開始就沒有吃東西。於是,雖然很想睡覺,但她還是打開冰箱決定炒個蛋炒飯來吃。

    看著眼前一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炒飯,她拿起勺子正要開吃,景南陳倒在門口的畫麵卻突然莫名其妙地浮現在了眼前,她閉上眼睛用力搖頭想把畫麵打散,但搖完頭睜開眼,眼前還是剛才看到的畫麵。

    她死死咬住下唇,負氣一般地將手裏的勺子摔到桌上,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在景南陳身旁單膝跪下,拍了拍他的臉,見他毫無反應隻好又站起來,彎下腰,雙臂從他腋下穿過,有了著力點後一邊後退一邊吃力地將他往後拖,一直把他拖進屋,再拖到沙發邊上,讓他背靠著沙發有個依靠才鬆開手。

    整個過程裏景南陳隻是不舒服地悶哼了兩聲,扭動了兩下身體,沒有半點轉醒的跡象。

    舒黎就不明白了,他都醉成了這樣是怎麽走到她家門口的,不,應該是他為什麽喝醉了不迴家卻要來找她,是賴上她了還是怎麽的。

    舒黎坐在沙發裏歇了會兒,動了動由於持續用力而酸痛的肩膀,等痛感消失得差不多了才把景南陳拉起來讓他躺進沙發裏,脫掉他的外套和鞋子,再把他之前蓋過的被子抱出來蓋在他身上。

    做完這些,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使勁揉了揉眼睛,濃烈的困意再加上剛才用了力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她還得堅持一會兒,得把炒飯給吃完了再去睡。

    正準備往餐桌那邊走去,還沒來得及邁出步子她的手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住了,她低頭一看,原來是景南陳從被子裏伸出的一隻手不偏不倚正好扣住了她的手掌。

    她左右轉動手腕以及用力扯手臂試圖掙脫,結果都由於景南陳握得太用力而失敗了,但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了,視野都開始變花了。

    她

    抬頭去看了一眼可能已經要涼了的炒飯,再低頭看一眼雙眼緊閉表情安然的景南陳,最後使出自己能發動的最大的力氣扭動手腕,還是沒能讓自己的手掙脫。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地板上,頭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她已經根本顧不得被碰觸後心裏產生的不適感了,她實在是太困了。

    閉上眼,舒黎很快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半醒半睡之間,一陣陣傳入掌心的暖意卻特別有實感,那不間斷的暖意以掌心為入口,通過手臂直達軀幹,然後又到達左胸腔,最後圍繞在不停跳動的心髒周圍,加速她意識陷入深層的速度……

    真是一種奇怪的感受。

    **

    景南陳在尿意和渴感的雙重刺激下突然睜開眼。眼睛睜開的同時,他被來自頭頂的燈光刺得下意識撇過頭,想抬起左手擋一擋眼睛,卻發現左手沒有任何知覺。

    他隻好換了右手擋在眼睛前,轉迴頭等到眼睛可以適應燈光的強度了才放下右手——自己左手臂打得筆直,手臂末端的手掌裏握著另一隻指節纖細的手,手的主人就靠在一旁,正在熟睡當中。

    這是舒黎的手?

    不對,應該是,舒黎放他進屋了?

    景南陳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同時努力在迴憶眼前的情況是如何發生的,但很不幸,他的大腦裏並沒有儲存任何相關的記憶。

    他本是想借酒壯膽的,結果卻成了以酒誤事。

    尿意實在要憋不住了,他隻好屏住唿吸,小心翼翼地用右手一個一個扳開舒黎握著自己手心的五個手指頭,抬起依舊沒有知覺的左手,整個身體旋轉九十度,繞過舒黎的身體,雙腿著地後立刻起身跑進了洗手間。

    渾身輕鬆從洗手間出來左手的知覺也恢複得差不多了,他走進廚房找到了水杯,從飲水機裏接了滿滿一杯水,一口氣喝完,總算解決完身體的問題了。

    最後,他走迴沙發邊,一手撐著舒黎的背另一手從舒黎膝蓋下穿過,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徑直抱進了她房間輕輕放在床上,拉過被子替她蓋好。整個過程他都盡量放慢速度,就怕把她給弄醒了。

    已經做到了這一步,景南陳接下去應該做的是轉身關門離開,但就在他的目光即將從舒黎安靜的睡臉上移開的那瞬間,他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邪惡”而“瘋狂”的念頭——

    吻她。

    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吻她。

    景南陳被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驚住了,愣了好幾秒才使勁搖頭想把念頭打消。可是,隨著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他失敗了,念頭越發強烈的同時,他的欲望和理智開始激烈交戰兩者難分伯仲。

    與此同時,熟睡中的舒黎翻了個身,臉轉到了另一邊,從景南陳站的角度隻能看到舒黎嘴唇的一角,他的理智抓住這個機會將欲望狠狠壓製,他的心跳也緊跟著慢下來。

    可他擔心自己隨時可能變卦,不敢再在舒黎房間逗留,迅速離開。

    迴到客廳,景南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關掉頭頂的大燈轉而把沙發旁小桌子上的台燈打開,然後坐進沙發,雙腿打直放在茶幾上,掌心枕著後腦勺,抬頭看向天花板,開始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他現在是放棄,還是堅持。

    從舒黎的角度考慮,如果他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他現在要做的就不是坐在這裏思考問題,而是穿上外套在她醒來之前離開,離開前再寫張紙條表示自己的歉意並保證絕不會再來打擾。當然,他這個人不是很愛講道理,也不喜歡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所以,結論自然是堅持。

    從他自己的角度考慮,現在他處於無計可施的困境,喝酒的時候他們幾個也說他被順慣了不是個能經受得住挫折的人,被逼急了保不齊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出來,到時候適得其反都還是小事,惹出禍事才是最麻煩的。就像剛才產生的想吻舒黎的念頭一樣,如果他真的下嘴了,緊接著會發生什麽還真不好說,如果一不小心發生了最壞的那種情況,他無法想象結果……

    如果真要拋開一切實際情況要他純粹做決定的話,真的,他不想放棄,就這麽一直死皮賴臉的纏著她也好啊,萬一呢,人不都指望著“萬一”而活的麽?

    又一次得不出唯一答案,景南陳重重吐出一口氣,無力地搖頭,抬眼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快淩晨四點了。自己難得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心無旁騖地理智思考一次,結果還是什麽確定的答案都沒有想出來……

    景南陳內心失落不已,關掉台燈,負氣似的一頭倒下,胡亂拉起被子蒙住腦袋。雖然現在他不怎麽想睡但也必須讓自己睡著,不睡著他就還得繼續苦惱,苦惱之下一抽風他說不定真會衝進舒黎房間幹出什麽混賬事來。

    不是他是個混賬的人,而是是個人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發現到一條可以通往目的地的小路,在沒找到大路的情況下,怎麽可能有路不走站在原地等死

    呢?

    **

    景南陳才過六點就醒了,他是餓醒的。離上一次睜眼也就過了不到三個小時。

    蘇醒後,伴隨著饑餓襲來的還有強烈頭痛。頭痛致使他隻能坐起來,眉頭緊鎖著用兩手大拇指按揉太陽穴,試著緩解疼痛。

    揉了好一會兒,疼痛總算是稍稍被壓製住了,他才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被暫時忽視的饑餓感,起身往廚房走的路上他發現了餐桌上那碗放了一夜的蛋炒飯。

    既然有現成的,他也就不想再動手麻煩了,順手端起碗走進廚房把碗放進微波爐加熱。

    想到隻吃炒飯沒有搭配的小菜還是有點單調,他的目光先是把廚房裏可見的地方給搜尋了個遍沒發現目標物,於是再挨個打開櫥櫃,總算是幸運的發現了一個小泡菜壇子,裏麵也幸運的有泡菜。

    他找到筷子和幹淨的小碗,打開壇子隨便夾了點放進碗裏,嚐了一口發現少了些味道又加了點辣椒和少許糖拌了幾下,此時正好微波爐響起“叮”的一聲,炒飯也加熱好了。

    整個過程景南陳流暢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雖然對味道並不挑剔,但景南陳吃進第一口炒飯還是有些難以下咽,因為味道太淡了,就像隻是把米飯和雞蛋在高溫下混合到一起,其他什麽調料都沒有加。還好他弄了一小碗泡菜,不然他還是得從冰箱裏找其他東西來吃。

    舒黎她過得是什麽日子啊,連對食物都不講究。

    吃完炒飯洗了碗筷,景南陳猛的悟到,或許自己可以以食物為突破口來打破目前的困境。不是有句話叫什麽“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麽,在女人身上應該也是適用的吧。要是他真能憑食物打動舒黎,也算得上是最有效的利用了自身的優勢。

    沒錯,景南陳是一個吃貨,對於美食從來都沒有抵抗力。而且,為了方便自己能在想吃的時候盡快吃到食物,雖然他看起來像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等著美味上門的人,但從很早起他就開始自己做菜了,並且在廚藝達人景母悉心的教導之下廚藝非常不錯,隻要給他食材他就能做出美味的食物來。

    隻不過,除了親近的人之外外人都不知道他有這項“特殊技能”,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幾乎沒有需要展現廚藝的場合,都是等著吃現成的就好。

    來了興致,景南陳趕緊打開冰箱,可看到冰箱裏的景象他頓時就受傷了,上麵除了雞蛋其他什麽能用的材料都沒有,下麵也隻

    有兩包速凍餃子和一包湯圓。

    他失落地關上冰箱門,愁容滿麵地斜靠在冰箱門上思考了很久,隻想到了熬粥這一種可能性,甚至都隻能是白粥,因為根本就沒有可以加進粥的東西。而跟粥搭配的,也隻有泡菜和煎雞蛋了。

    算是有了方案,景南陳就開始著手做。

    作者有話要說:我突然想起來這個故事最開始的名字好像是《死纏爛打》來著。。。

    嗯我該把它換個係列來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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