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就算和他在一起,她能得到什麽?


    虛無的喜歡嗎?


    架構在空中樓閣的愛?


    他啞了火,隻好說:「他現在想趕我走就是還在意我和你認識這件事,他明明嫉妒得要死,卻在你麵前裝雲淡風輕。他是什麽人你早就看清楚了,你確定這樣的男人以後不會發作第二次第三次嗎?」


    「我不確定。」央儀也有些惱了,「但我又沒打算複合。你們兄弟倆是不是都有臆想症啊?」


    路周冷著臉堅持:「那你保證你不會和他在一起。」


    「我為什麽要保證?」央儀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咬了下牙:「你不敢。」


    央儀被這種奇怪的氛圍弄得肝火一下冒了起來。


    她反問:「就算我敢,我憑什麽向你保證?」


    是啊,憑什麽。


    立場。


    還是該死的立場。


    男生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她的,像積了烏雲的天,壓了數次的情緒終於繃不住似的宣洩出來。


    「因為我喜歡你,一直喜歡你,隻想喜歡你,我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你們分手,現在你轉頭要迴去跟他在一起,你想我怎麽想?我等了那麽久算什麽?」


    字字句句,金石般擲地有聲。


    但他質問的語氣太像正牌男友了,像到讓人忍不住生氣。饒是央儀這樣的好脾氣都不由地蹙眉,她深吸一口氣:「你怎麽想是你的事,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什麽。況且,我就沒有你們倆之外的第三個選擇了嗎?我欠了你們家嗎?」


    想到他離開後,她或許會和他哥重歸於好,又或許有其他新歡,總之那個對象不會是他。


    路周用力將杯子放下:「我答應去澳洲就是為了你!」


    央儀冷冷迴敬:「那是你自己的選擇,犯不著給別人扣帽子!」


    「我的選擇?我被逼的選擇!」


    「是我逼你了,還是他逼你了?」


    氣氛無聲冷了下來。


    央儀起身,叫來服務員買單。


    隨後將掛在衣帽架上的包和外套收好,頭也不抬:「你冷靜下,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失常了。」


    她的情緒收得很快。


    路周頹然地想,一定是對不在乎的人才會這麽收放自如。他從來就沒真正走到過對方心裏。


    他哽咽,聲音不知怎麽變得暗啞:「姐姐。」


    收拾好東西,央儀終於分給他一絲眼神,很短的一瞬,她的表情很冷淡。


    「我想到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又喚了一聲。


    女人纖細的身影甚至未作停留,徑直消失在了門後。高跟鞋聲和落在身後的那場颱風一樣,越來越遠。


    周圍喧囂一下漫了過來,將沉默坐在包間裏的人襯托得格外落寞。


    路周想,搞砸了一次又一次,他又輸了。


    ***


    處理完公司的事,孟鶴鳴抽空接待了方尖兒的父母。


    對方是為了還之前的人情,特意飛來的榕城。


    要是放以前,這樣的事同樣不少,孟鶴鳴不會人人都見。但方尖兒和央儀親如姐妹,孟鶴鳴不會將她劃入「其他人」的社交距離。


    隻是沒想到,方尖兒本人也來了。


    她今晚,照理應該出現在和央儀的飯局上。


    至於現在飯局上還有誰。


    孟鶴鳴鬆了下領結,露出危險的神色。


    小兔崽子。


    九點多,管家發消息來告知:小少爺迴家了。


    孟鶴鳴看了一眼,沒再管。


    這之後,他花時間處理完因為客人拜訪而延遲的公務。一直到十點多,手機上也沒有新的消息出現。


    原本以為央儀迴去會跟他說一聲的。


    看來,自己還沒有這個待遇。


    失落在偌大的辦公室裏蔓延開來,他第一次覺得這間辦公室過大,情緒都難以填滿。


    他提起座機撥了通電話,隨後,直升機在頂樓聽命等待。


    這個點,飛行員疑心聽錯了消息。


    怎麽會要突然飛澳門。


    再晚一些,除卻賭場,應該沒有什麽營業場所還是開著的吧?


    或許就是去賭場銷銷金呢。


    畢竟他不是有錢人,不懂他們的紙醉金迷。


    果然,五分鍾後男人出現在機艙。直升機一路直飛,最終停在某座知名賭場的停機坪上。


    隨行的除了他這個飛行員,還有一位助理。


    下機的時候,助理在和老闆說「還是在上次那個地方等您。」


    金碧輝煌的包間內。


    談女士饒有興致地看著突然來訪的人。


    綠絨桌布上砝碼堆積如山,談女士點一杯茶,淡淡地笑著:「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些娛樂活動。」


    「確實不喜歡。」孟鶴鳴開門見山,但因有事求人,他大方地兌了一桌砝碼,這是他的誠意。


    輸了兩把後,他開口:「有點私事想要請教。」


    賭場生意是第二任丈夫的,談女士本人並不熱衷,聞言手腕一翻,請他到旁邊茶桌上說話。


    「誠意已經收到了,希望我能幫得上忙。」


    孟鶴鳴從善如流。


    隻是半杯茶下肚,他仍未置一言。


    上次因為談女士的一番話,他想通了一些事情。此刻坐在這,他心裏有著幾分自己都不確定的迷惘。


    怎麽會求人求到澳門來了。


    對方還是被他害死的、孟鶴群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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