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兩聲,仍在沉睡中的宅子盪出了迴音。


    這個淩晨。


    管家隻知道少爺迴來後去了趟監控室,而後無事人似的迴了二樓主臥。


    直到早上九點,主臥依然毫無動靜。


    九點零四。


    醒來第一件事,央儀就是去摸手機。


    昨晚睡得晚,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時鍾顯示九點過四分,早就過了她平時起來的點。


    骨子裏仍有些倦怠,她不太想動,反正這棟房子裏也沒人管她。剛想著要不要再躺一會,餘光一瞥,似乎瞥到窗邊貴妃椅上……


    有人?!


    央儀倏地起身,動作太猛,頭磕到了床靠。


    嘭一聲輕響,驚動了貴妃榻上的人。


    西褲下兩條長腿散漫地交疊在一起,因為她這頭的動靜小幅度地晃了一下。往上是略顯褶皺的襯衣,和一段淩厲的頸。他仰靠在塌上,一手搭著靠背,一手枕在腦後,脖頸後折,以不怎麽舒服的姿勢撐在那。


    在她這一聲不小的碰撞後,反折在靠背邊緣的頸慢慢直起,露出男人覆著一層青灰的下頜,高挺的鼻樑和一雙倦怠的眉眼。


    央儀啞然:「你怎麽不上來睡?」


    「迴來有點晚了。」男人聲音暗啞。


    半晌,他敞開腿,弓身伏了下來,雙手支在膝上,不停地按壓眉心:「上來吵醒你。」


    「……」


    這棟房子……也不是隻有一個房間。


    想歸想,央儀還是撂開手機下床。


    光腳踩在淺木紋地板上,她想此刻應該去關心他一下的,無論是出於孟鶴鳴對她的好,還是出於女友的職責。


    誰想才邁開一步,孟鶴鳴朝她揮了揮手:「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噢。」央儀悻悻收迴。


    兩個人一間房,他不走,央儀也不好趕人。


    轉頭進內衛洗漱,之後又往衣帽間。在右腿穿進褲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腳步。


    她沒有關門,下意識迴頭。


    孟鶴鳴進來時見到的就是女人一條腿踩在褲筒裏,手忙腳亂時的模樣。蕾絲布包裹她挺翹的臀,孟鶴鳴當然知道那的觸感,渾圓緊緻,一手可握。長發從肩頭滑落,遮住她緋紅的臉,那條牛仔褲好不容易被拉到頂端,過於緊身的款式半點沒將飽滿遮掩下去,反而更漂亮了。


    孟鶴鳴眸色微深,倚在門邊沒動。


    將褲腰上那顆金屬扣扣好,央儀才燙著臉抬頭:「你要拿衣服嗎?拿哪件?」


    「過來。」男人不容置喙地說。


    央儀咬了下唇,往他那走。


    人剛到跟前,沒來得及說什麽,忽得被他握住手腕一扯,壓倒在櫃門上。


    男人扣著她的腕心,不由分說吻了下來。


    每次這個時候,央儀都會短暫忘記他的風度和分寸,渾身上下隻記得他淩厲的侵略性。舌麵大肆拓入,將她的癮勾出來,又含住,反反覆覆磨她每一個味蕾。在她抵受不住軟下去時,他會稍稍退後,給些許喘息的空間,而後再次不講道理地探入,比前一次更兇,更有淩虐之感。


    央儀耳邊反覆響起水聲漬嘖。


    身體要往下滑,被他一手卡著腰托迴來,手掌鑽入衣擺,順著腰線往上,倏地握住一隅。


    軟肉從他指縫裏溢了出來。


    央儀很不合時宜地想起昨晚,路周以同樣的姿勢將她堵在花牆下,鼻息籠罩著她的,雙眼泛著純良。


    「不對供詞也沒關係。」他彎起眼,「破罐子破摔一樣是辦法。姐姐這麽漂亮,肯定會有很多下家在等。」


    他腕心陌生的香水和此刻孟鶴鳴身上的冷鬆味逐漸重合,五官也確實有幾分相似。


    矜貴也好,濃重也好,一樣俊朗,一樣會蠱惑人心。


    央儀迷濛睜眼,慢慢對上孟鶴鳴深沉的雙眸。


    在這一秒的對視裏心跳震耳欲聾。


    她猛地將自己拉迴現實。


    睡裙堆疊,肩帶滑至臂彎。底下是剛換好的牛仔褲,就這麽不倫不類的。


    被貼身布料緊緊包裹的感覺並不能填滿越來越空的心。她忍不住塌下腰。


    孟鶴鳴低眉看她,「我不在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想了。」央儀此刻顯得很乖。


    不是想討他歡心。


    是真的想過。


    他似乎理解錯了,手上微微使力。


    弄得她頃刻間就起了一身薄汗。


    孟鶴鳴問她:「是這麽想的?」


    她咬了下口腔裏的軟肉,「這麽想也想過。」


    似乎是對她誠實的迴答感到愉悅,孟鶴鳴仔仔細細描過她殷紅的唇,和說話時露出的一小截舌尖。克製不住似的,又吻了下來。


    這次要溫柔許多,唇縫被舔得又濕又熱,春風撫麵。


    曠了數天有欲望是正常的。


    央儀伏倒在榻上時竟有些瑟瑟。


    更衣室這張長榻正對穿衣鏡,柔軟冰涼的皮麵貼著她皮膚,很快留下濕滑的汗跡。


    她期待,緊張,惶恐,渴望。


    心口空曠得仿佛能聽見風過,等著被填滿的那刻。


    比之她,孟鶴鳴要遊刃有餘得多。


    金屬皮帶扣在身後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動,他覆了上來,用胸膛抵住她的蝴蝶骨,不疾不徐地攆磨。


    他的從容不迫仿佛在把玩精美的瓷器,讓她飽受疼惜的同時又飽受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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