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聲早就引來了周圍居民圍觀,保安也姍姍來遲,正準備上前拉架。


    「怎麽迴事啊,倆大男人在這打架?」


    「不為錢就為情囉!」


    「哎喲,打架那小夥兒還挺帥,盤靚條順的。」


    顧不上周圍的窸窣私語了,這事因自己起得莫名其妙,但不能不管。撥開人群,拳拳到肉的聲響愈發清晰。


    央儀在混亂殘影中分辨片刻,快速上前拉住一角。


    「別打了。」她低嗬。


    聽到聲音,路周動作略一遲疑。


    對麵趁機不講武德地反攻而來,一拳打得他偏過臉來。


    半步之外,他手掌撐地,終於穩住。於央儀的角度隻看見濃黑的發頂和半邊下頜線。


    也是這麽一個短暫停歇,幾個保安一擁而上。


    方尖兒從夾縫中擠進去給了張劍一個清脆又響亮的耳光。


    四周忽得寂靜。


    「你怎麽樣?」


    思緒紛亂,央儀用了最直白的開口。


    男生低垂著頭,半晌,抬手蹭了蹭嘴角。一道鮮紅色痕跡赫然擦到了手背上,與虎口疤痕相連,赫然變得可怖。他搖搖頭,將手背在身後,緩緩立起:「沒事。」


    周圍人聲再度漫了過來。


    「原來是為了女人打架?」


    「這棟樓的。你們見過沒?」


    「那大塊頭是這棟樓23層的,長得帥的那個倒是沒見過。」


    「不會是正房和小三打架吧?」


    「男小三?勁爆!」


    「看什麽看!」方尖兒大聲打斷,「我哥和我前男友打架,家務事!有什麽好看的!」


    人群半信半疑。


    「真的假的?」


    「這女的也住這,就是23樓的。」


    「那應該是真的囉?都住一個樓,抬頭不見低頭見。散了吧,散了。」


    人群剛散開一些,警笛蜂鳴由遠及近,又帶來一批新看熱鬧的。


    一直鬧騰到派出所。


    等兩邊簽好調解書出來,天都擦黑了。


    方尖兒家裏得到消息,派律師來善後,這會兒人剛被拉走挨訓。


    央儀獨自在車裏等了許久,看到派出所門口有人出來時閃動雙跳。忽明忽暗的燈光中,男生偏頭望過來,遠遠頷首。


    待到走近。


    央儀按下車窗:「走吧,上車。」


    男生扯動嘴角,因為疼痛嘶得一聲又抿了迴去。半晌,小幅度張口:「去哪兒?」


    「當然是醫院了。」


    他偏開臉,將受傷的嘴角藏到陰影下,仿佛不太好意思:「就一點小傷。」


    央儀將車窗按到底,目光下垂,意有所指地一瞥:「那手呢?」


    想要藏的動作慢了一拍,路周僵硬地曲起指。摔倒時單手撐地是下意識的保護性動作,他沒控製好力度,手掌蹭破了一大片。


    明明藏得那麽好。


    他將手抄進兜裏:「那也是小傷。」


    央儀耐心道:「怎麽說這事都有我的原因,去醫院檢查一下不光是為你,也是讓彼此都放心。」見他不動,央儀開玩笑說:「我還怕以後你跑來隨便指著一個傷訛我呢!」


    「……」


    僵持幾秒,人還是乖乖上了車。


    隨著安全卡扣哢噠一聲,男生肩背挺直地坐在了副駕。他很刻意地將目光落在正前,刻意到連眼皮都忘了要眨。


    不算明亮的光線加深了他的下頜線,整個人安靜,挺拔,仿佛一座充滿了美學意義的雕塑。


    央儀彎了下眼睛:「那我們出發了?」


    男生僵硬地迴答:「嗯。」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坪,她又問:「你有指定的醫院嗎?」


    「沒有。」男生把臉瞥向窗外,「隨便。」


    「就近,可以嗎?」


    「都可以,聽你。」


    隔了三四秒,他突然語氣生硬地說:「我不是那種訛人的人。」


    這話聽起來像有什麽憋悶,似乎堵了許久,堵得胸口喉嚨嘴巴情緒都長出了稜角。


    央儀忍不住揚起唇,忍了又忍:「開玩笑的。沒聽出來?」


    「……」


    雖然沒說話,朝向窗外的背影倒是沒那麽冷峭了。


    路燈將幾縷蓬鬆在頭頂的亂發染上橙黃色的光,意料之外的可愛。


    央儀收迴餘光,耐心解釋:「方尖兒有事先走了,這裏我來處理。」


    背影迴:「嗯。」


    「你有什麽別的要求嗎?」


    「沒有。」


    「身上還有其他傷嗎?」


    「沒了。」


    「那就好。」央儀笑了笑。


    等待紅綠燈的空隙,她再次偏頭:「不管怎麽說,謝謝你。」


    謝什麽聰明人不需要說明。


    很幸運,副駕上的那座雕塑並不傻。他依舊目視窗外,語氣卻有種奇妙的別扭:「不用謝。」


    於是這件事到此為止,接下來的幾分鍾車程無人再提。


    抵達醫院,掛了外科急診。


    醫生一見著傷口,便調侃道:「嘖,你這雙手挺多災多難的啊!」


    「還好。」路周翻轉手掌,很配合一旁護士清洗傷口的動作。


    醫生邊寫病歷,邊見怪不怪地問:「手上那個刀疤當時沒處理?」


    刀疤?


    央儀下意識跟著望過來,視線落在那道還未脫痂的疤痕上。刀疤不罕見,但他虎口上那麽長那麽深的確實不多。央儀帶了幾分探究的意味雙手環胸,靠著牆壁的姿勢微微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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