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打小鬧,永遠成不了氣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黎嘯天目光灼然。


    他一直很向往,像華子濤那樣,叱吒整個金融業。


    和陳正的交易戰,在他看來,無聊得很,不過是對一個不聽話的小混蛋,略施懲戒罷了。


    “少爺,陳正那小子估計要哭死了,這幾天收迴來的水果,都爛在了倉庫裏頭。我們的價格低得太多,他是不敢拚價的。”福伯淡笑道。


    黎家家大業大,幾百萬虧了就不虧了,不見得是多大的事情。


    陳正就不同了,連區區兩百萬,都需要從銀行貸款。


    惡性競爭,往往是很受傷的事情。


    黎嘯天和福伯,並不知道,此刻的陳正,根本沒有半點頹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睥睨江山的英豪之氣。


    七月中旬,淮城消暑節。


    節日的衍生,有據可考,據說古時一位殿堂大統領,領兵三萬入莽荒,旨在清剿蠻匪,不料誤中埋伏,再加上天氣燥熱,很快人馬奄奄一息。幸好附近的百姓體貼犒勞,供奉來享之不盡的水果,替統領和手下兵士驅走了酷暑。大統領厚積薄發,一日之內,蕩清叛軍,班師迴朝。


    為了紀念蠻荒附近的百姓恩德,大統領上書,皇帝龍顏大悅,特欽獻果的那一日,為“消暑節”。


    幾百年後,原本的蠻荒之地,矗立起一座淮城,而消暑節,也在淮城的世代相傳中,保持了下來。


    往年熱熱鬧鬧的消暑節,今年由於瓜果的缺失,一切變得索然無味。


    如果有可能,趙天建巴不得自己變成搬山天師,將家鄉的幾畝西瓜地全搬過來。


    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一起死吧。嗬嗬,不對,是他自己死,我黎嘯天不缺這點錢。”黎嘯天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笑得很開心。


    這種情況,他是預料到的。


    他虧本,陳正也要虧本。


    不同的是,他不怕虧本,而陳正虧不起。吃了銀行貸款,又沒有資金周轉,還能挺多久。


    “少爺,這一步棋算是漂亮了。”福伯誇了一句。


    不要說什麽“我們也虧錢了”,能將陳正壓死,足以抵過虧掉的兩百來萬。


    “自然,我可是從花旗國商學院出來的,豈是一個小攤販能比的。”


    電話忽然響了。


    福伯幹笑一聲,側過身子。


    這場麵有點熟悉,黎嘯天沒由來地心頭一緊。


    福伯轉過身,身子有點哆嗦。


    “少爺......淮城剛來了十幾輛貨車......陳正小混蛋的貨車......”


    黎嘯天臉色發白,“沒可能的,這麽熱的天氣,他要從幾百裏外運過來嗎?再說了,整個淮城附近的時令水果,我們都收完了......”


    關於這一點,他和福伯也曾經考慮到。


    酷暑天氣,幾百裏外運過來,是極不劃算的,運的少了沒什麽賺頭,運得多了陳正哪有資金。


    可誰能想到,這小東西還真是敢拚,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運了十幾輛貨車。


    “狗屎!”黎嘯天大怒,搶過福伯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


    ......


    領頭的第一輛貨車停了下來。


    陳婉照著車窗,很認真地理了一下妝容。


    “陳總,人來了。”司機在旁邊,往外麵指了指。


    陳婉點點頭。


    實際上,她並不喜歡“陳總”這個稱唿。


    她有點哆嗦地抬起頭,看著前方。


    正午的陽光很烈,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瘦削人影,平穩地挪著腳步,率先走了過來。


    “正哥哥!”陳婉眼睛泛紅,拉開車門衝了出去。


    說不出為什麽,但她知道,自己能涅槃重生,得幸於陳正對她的不放棄。


    走得太急,陳婉兩步摔在地上,然後咬咬牙,抹了抹腳裸的血跡之後,又堅強地爬起來。


    陳正看著。


    如他曾經所想,很慶幸的,在自己的努力下,陳婉這株美麗的花種,終究是沒有長成狗尾巴草了,而是盛開得姹紫嫣紅。


    “讓他們過來就行,幾百裏的路程,辛苦了。”陳正有些心疼地開口,順手遞了一瓶水過去。


    “不辛苦。”陳婉笑著搖了搖頭。


    小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事情,是趴在陳正的背上,嬌氣地指揮自己的正哥哥,淌河要快一些,爬山要慢一些。


    “時間不多,這些烏梅肉幹,得盡快送到超市街那邊,我聯係了人。”陳正沒有閑暇去猜陳婉的想法,已經招唿著趙天建帶人卸貨。


    搗鼓電腦桌認識的李老頭,不用陳正吩咐,帶著自己的鄉人,將包裝精美的烏梅肉幹,扛到一輛輛大三輪裏。


    趕車號子一響,這些社會底層的大漢,一聲高唿踩著車夾,往超市街開去。


    “阿正,這會不會太多了?十幾車呢,我怕在淮城銷不完。”趙天建沉默了下開口。


    “烏梅肉幹沒那麽嬌氣,是可以久放的,隻要銷路鋪出去,這點不用擔心。”


    這便是陳正這段時間的打算,他知道,以黎嘯天的性子,肯定會不計代價地要壓死他,陳正索性將計就計,將淮城所有的時令水果都毀去,為自己的烏梅肉幹做鋪墊。


    黎嘯天自以為處處得逞,卻不知,是陳正引他入甕罷了。


    ......


    超市街。


    烏梅肉幹浸到冰水裏,所帶來的的舒適口感,立即得到了淮城人的一致好評。


    古人備酸梅湯做解暑聖物,烏梅肉幹的解暑效果也不逞多讓。


    “還可以幹吃,沾點椒鹽。”陳婉滿臉興奮地介紹。


    她粗略算過,單單一車的烏梅肉幹,起碼能賺五六萬,若是都銷完,豈不是能賺差不多一百萬了!誰能想到,這種在家鄉連野兔都嫌酸的烏梅,被陳正奇跡般地帶到了市麵上。


    黎嘯天帶著福伯,站在超市街的角落。


    兩人皆是滿臉驚色。


    “小看他了。”福伯說,“從一開始,不是我們引他入套,而是他一直在引我們入套。或許,這招叫暗度陳倉吧。”


    “這招叫不知廉恥!叫坑蒙拐騙!”黎嘯天惡狠狠地罵道。


    “福伯,我不會讓他順心的,接下來,哪怕虧上一個億,我都要徹徹底底地玩死他!讓他像狗一樣!跪在我麵前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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