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剛迴納蘭府,納蘭璟就用那陰鬱的眼神盯著她瞧,瞧得她心裏發虛。


    “怎麽了?”


    “去哪兒了?”


    “茶館,聽評書去了。”


    蘇言答得很自然,她甚至都準備好評書的話了,結果納蘭璟對她幹了什麽並不關心,直接把她拉到了後院的庭院裏頭。


    “你是不是找閻王問過我的事了?”


    “你才知道啊?”


    她以為納蘭璟早看出來她去找了閻王,不然她怎麽知道林莞和納蘭璟初識的時候是什麽樣,又怎麽能那麽快就讓林嬌嬌入住納蘭府。


    “你之前說,莫羽是想讓林嬌嬌扮演林莞是麽?”


    “對啊,這不是林嬌嬌和林莞長得相似,所以......”


    蘇言的話卡在了半道上,她以往從未正視過“細思極恐”這四個字,現在卻突然直麵這幾個字的時候,一陣寒意從腳底竄起。


    納蘭璟看蘇言那樣子,就知道她也想明白了。


    蘇言是因為去找了趟閻王,才知道了納蘭璟當初的執念,還知道了林莞和他之間的愛恨糾葛。


    可莫羽又是怎麽知道的?


    依著莫羽的年紀,當初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童,別說不知道林莞了,怕是連江湖是什麽都說不清楚。


    那又為什麽敢讓林嬌嬌去接近納蘭璟呢?


    他又是從何得知,林嬌嬌和林莞長得相似呢?


    “難道莫羽也是穿越者?”


    這該不會是個穿越者聯盟的故事吧?


    頭上吃了個暴栗,蘇言疼得一張臉都皺了起來,“你丫下手輕點啊!”


    “那你就多動動腦子,你為什麽穿越,難道還不清楚麽?”


    “清楚得很!拜你所賜,要沒了你祭出一魂一魄,向閻王討來了我這麽一具和林莞的生魂如此相似的靈魂,我還沒法兒享受這古代一生遊呢。”


    當初聽完這話的時候,蘇言差點以為自己這是從古代言情劇本直接跳到了科幻片裏頭。


    怎麽連祭魂這種扯淡的事情都能被她撞上?


    她記著,這種事情,那死了之後,可是要永世不得輪迴的。


    就為了找她這和林莞相似的靈魂,犯得著花這麽大力氣?


    再說了,她雖然靈魂和林莞的相近,但是很可惜,她早過了好幾輪輪迴了,別說林莞是誰,她壓根腦子裏關於這個時代的一切都是零。


    納蘭璟自然也看出來了,早在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蘇言盡管靈魂再怎麽像林莞,但也絕對不是林莞。


    所以那日蘇言在“黑店”裏頭看到納蘭璟被幾個人抬著像是要做什麽法事,實際上不過是納蘭璟打算再和閻王做一次交易。


    隻是交易沒做成,被蘇言給打斷了。


    “所以莫羽是怎麽知道林嬌嬌和林莞長得像的?這時代沒有照相機,那就是他手裏頭有林莞的畫像?那又是從哪兒來的?無緣無故又幹嘛會有林莞的畫像?”


    不知道是問納蘭璟,還是問自己,蘇言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愣是沒想明白到底這事怎麽迴事。


    “當年林莞死得很蹊蹺。”


    納蘭璟坐在桌子旁,神色嚴肅,一看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怎麽個蹊蹺法?”


    蘇言抓了把瓜子往自己手心裏頭放,洗耳恭聽。


    “淩嘯天能坐上左舵第二把交椅,靠的不隻是一張青冥上河圖,更是靠那一身的功夫。隻是右舵的人瞧不上他,所以才入了左舵。”


    “你的意思是,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殺林莞,根本不可能?”


    “並非沒可能,隻是一個人辦不到。”


    “那就是團體作案,也就是說,是個殺手組織?”


    殺手組織?


    蘇言想想莫羽那千變萬化的臉和性子,倒是和殺手組織能扯上點相關聯的地方。


    可是一個殺手組織,不去接單,跑來找她要青冥上河圖幹什麽?


    要當真是莫羽背後的組織殺了林莞,再跑來攙和當年一事又是為了什麽?


    “你在這兒待了這麽多年,就沒幾個神通廣大的朋友?百事通那種類型的。”


    說完,頭上又是一個暴栗,這迴力道比先前的還大。


    疼得蘇言眼冒金星,耳朵裏傳來一句,“沒事,多看看書。”


    蘇言接下來的幾天,還真和書打上交道了。


    不是她勤奮好學,而是想找找書中的“黃金屋”,最好是能日進鬥金的那種。


    這時候無比痛恨古代沒有成功學一類的書,不是找方法更加方便快捷,而是能給蘇言打打雞血。


    她去溫家鋪子找了賬本來看,要是再找不到法子扭轉市麵上的負麵影響,溫染就算把祖宅賣了,還得轉手賣掉十餘個礦才能把虧空給補上。


    這麽一來,溫家的輝煌可就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她這豪門太太,還真變成了“嚎門太太”,哀嚎的嚎。


    好在蘇言沒別的本事,經商這一塊倒是專業對口,先前的良品鋪子雖然被葬送在了溫染手裏,但是絲毫不妨礙她繼續延著這思路往下走。


    開源節流,是一個企業長期發展的根本。


    溫家現在貨賣不出去了,就相當於洪水被堤壩給攔著了。


    大禹治水都說了,泄洪最好的法子是什麽,宜疏不宜堵。


    所以第二日,蘇言趁著秋高氣爽,起了個大早,拎著一份計劃就往溫家鋪子跑了。


    納蘭璟也早瞧出來蘇言這些天和溫家又搭上了線,但是他這會正忙著調查當年林莞的死因,再加上他和莫羽的聯盟早就崩了。


    所以對於蘇言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知道。


    “你說溫家要降價錢賣東西?”


    “是了,我算了下成本,溫家的玉礦都是溫家早些年就買下來的,所以開挖的成本並不高。再加上,這些手藝師父,一輩子都待在溫家做活,要價也不高。”


    說白了,溫家的玉飾之所以能賣上天價,除了料子好,再就是品牌溢價。


    其實你拆開了耐克的鞋子和安踏的鞋子一對比,指不定哪個更好呢。


    可人們就是為了買那個牌子,所以甘願多花那幾百塊錢,圖個心理安慰。


    溫家的玉飾便是如此,隻不過溫家的手藝確實別的玉石鋪子的師父也比不上。


    但要就這價錢來說,也算是虛高了。


    隻是百來年,溫家都照著這個價來賣,大夥兒也就沒覺得有什麽。


    但今時不同往日,溫家要還是端著架子不降價,等著溫家的就一條路子——入不敷出,宣告破產。


    而且這債還得一層壓一層,到時候,溫家可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要再想東山再起可就難了。


    這個道理,溫染不是不懂。


    他也曾在腦海裏考慮過,但溫家賣的這個價錢,不隻是為了賺銀子,更為的是保住溫家玉石大家的名聲。


    一旦降了價錢,比同行賣的還要低,那豈不是直接對外宣稱溫家辦不下去了麽?


    “公子,要臉還是要家產?”


    蘇言一語道破,她知道這些大家族,最怕的就是丟了麵子。


    這就好像寶馬突然賣起了寶駿的價格,你就算心動,也覺得這寶馬鐵定是不行了,才搞這麽個虧本大甩賣。


    “溫家的玉飾一旦降低價錢賣出去,便不夠格成為宮中貢品了。”


    成為禦供的貢品,那就相當於是免檢產品,在玉石界就是領頭人物。


    一旦被撤掉這殊榮,更是給溫家的名聲來了狠的一棍子。


    這棍子打下去,不知道打得是溫家大腿,還是溫家脊梁,這差別可就大了。


    “宮裏選貢品,不單單是看價錢,更是看品質,溫家的玉飾都往皇宮裏送了這麽多年,難道宮裏的人還不清楚麽?之所以如今停了溫家的禦供,無非就是因為宮裏也尚探不出溫家‘死玉’的虛實來。若是再往後拖,被其他玉石商人鑽了空子,再想擠迴去可就難了。”


    溫染沉思良久,一邊是溫家的招牌,一邊是溫家的生計,兩邊他都不想丟。


    他更是不願溫家的百年基業就葬送在他的手裏,又將蘇言的那計劃翻來覆去地看,找來了賬房先生仔細核算下每個環節的支出與收入。


    依著蘇言的計劃,若是不出現任何意外,要想把這關跨過去,倒也不難。


    蘇言的“良品鋪子”又支了起來,隻是這迴,櫃子後頭沒有書生氣的黃覺,倉庫後頭沒有咋咋唿唿的莫羽。


    站在裏頭,還真有些不適應,就好像這些人隻是出去了一趟,一會兒又得樂嗬嗬地跑迴來,尤其是莫羽。


    肯定一下把手搭在她肩頭上,笑嘻嘻地耍賤,“蘇大哥,幹嘛呢?”


    要是這是電影,估計這時候就得上旁白和背景音樂了,還是催淚的那種。


    但可惜蘇言的眼淚早在被趕出溫家的時候,就流的差不多了,總是緬懷過去多沒意思,一腳踏出個未來才是正道。


    蘇言又開始張羅招人了,但是這迴,沒有一意孤行,隻找對自己胃口的,而是直接讓溫染作了參謀。


    有些事情,蘇言跌過一次跟頭,就得認。


    挑人這種事情上,她是很不在行,不然也不至於把這兒整成了個反派集結地。


    花了兩三天功夫,溫染給她選了兩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像極了唐伯虎點秋香裏頭那倆傻兒子。


    要不是蘇言確定溫染是真想讓溫家絕地反擊,她差點以為溫染這是打算直接送溫家上路呢。


    好在這倆傻小子,瞧著憨厚敦實,但實際上心思活絡,做事上手也快,蘇言不過帶著他們走了兩天,鋪子裏的事就都能照應過來。


    要不說,人不可貌相。


    緊鑼密鼓地張羅了好幾天,蘇言忙裏忙外差點沒把兩條腿跑斷了去,“良品鋪子”總算重新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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