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兩柄飛劍拂過幾重山,順利到達東林鎮境內。


    挺拔峻峭的山岩上,幾朵野花點綴在荊叢之間,一條宛如玉帶的江水從山腳緩緩流過。


    江麵上,飄著淡淡的暮色,一抹夕陽的血紅從西邊淌下來,滴到深黛的水麵上。


    在輕輕的微風中,江邊一片片的水草輕輕搖曳著。


    隻是,泛黑的江水,影響了這一幅美妙的畫卷。


    有位老農遠遠地坐在江邊的礁石上,頭上紮了一張白色的汗巾,身著棕色的外衣,袖子高高卷起到臂膀,露出了黝黑的雙臂,雙手滿是老繭。他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葉子煙,下一瞬又將葉子煙捏迴拇指和食指,擺弄起手中的煙卷,神色莫名哀戚。


    “難啊,難。”他歎了口氣,“這日子,真沒法過了,老天爺,您行行好吧。”


    喃喃自語後,老農用腰間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燃了葉子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緩緩從他吐出了一個煙圈,煙霧繚繞,顯得老農更加頹然。


    “咳咳。”老農被嗆了一口。


    “老牛啊,你不是不抽煙,說這葉子煙味苦,上頭,今日咋地抽上了?”另一個老農手裏拿著一把鐮刀走到老牛身邊坐下,笑問道,“還是為那事?”


    兩個六十來歲的老農並排坐在礁石上,夕陽西下,倒是顯得有幾分詩情畫意。


    老牛再次歎了口氣,神色並沒有任何好轉,“老徐啊,你又不是不知我心中是和感想。這些年,咱們世世代代守著這條江,靠捕魚為生。如今,這水中出了邪祟,咱們怕是要餓死了。”


    “怎地,沒了魚,咱們還能餓死啊!瞧,我這不是打算上山挖點野菜?你就是太杞人憂天,總會過去的,到時候來個仙門中人,這些事就解決了。”老徐望著泛黑的江水,輕聲開口。


    隻是在老牛看不到他神色之時,還是有些落寞。


    話雖如此,其實他心裏也沒多好受一點,還不是安慰老牛罷了。


    認識多年,老牛豈會不知老徐的安慰,他從腰間的袋子裏掏出一根皺巴巴的葉子煙,遞給老徐,“來,抽兩口,這煙是我自個兒搗鼓的。”


    老徐接過,用老牛的火折子點燃了煙,跟著歎了口氣。


    “你說,我知你心裏還是為了那事難過,但這又不是你的錯。咱們也沒招誰惹誰的,怎麽就出了這檔子事兒?咱們老一輩的就不說了,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可憐你那孫子,落下江裏,起來便隻剩骨頭,連著你兒子兒媳,都走了。”老徐吸了一口煙,“我那孫女不是也沒了,還說定下娃娃親,啥都沒了,我倒是希望,死的是我這個糟老頭子。”


    “罷了,看開點吧,你不是還勸我,反正我們這地兒已經被仙門拋棄了,那便等死吧。”老牛說是說,但是眼底還是有些不甘。


    正在這時,有兩道流光劃破蒼穹,直直飛向兩位老農,看得他們瞠目結舌,連唿吸都輕了不少。


    靠近了看,才知是兩把仙劍,從劍上落下三個少年,一白一藍一青。


    三人衣袂飄飄,在殘陽下宛如畫中走出一般。


    “老,老牛,我們怕不是遇著了仙人?”老徐粗魯地扯了一把老牛,這才驚醒了老牛。


    “肯定是,是仙人。”老牛點頭。


    尋常人皆是將修仙之人喚作仙人,他們不懂專業修士之間的術語。


    “兩位老伯好,我乃逍遙仙門的弟子陳牧,這兩位是我師弟夜白和石峰。今日來到此地,是為了那江裏的邪祟而來。不知,兩位老伯,是否知那邪祟一二?”陳牧雙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禮。


    見陳牧這般,他一左一右的夜白和石峰同樣如此,給兩位老農行禮。


    果真是仙人!


    二老農趕緊有樣學樣,學著陳牧做了個動作,顯得有些滑稽。


    雙方收迴手後,便看著對方。


    “仙人使不得,使不得,倒是沒有想到,仙人竟是為了江中邪祟而來,我們,我們實在感激。”老牛翻下袖子,擦了擦眼淚,開始緩緩道來。


    原來,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就是某一天,江水突然變黑了,他們上江捕魚的人都沒有迴來。


    第二日,便瞧見前一日捕魚的人被衝上岸邊,身上的衣服完好,卻隻剩下了骨架。


    大家夥兒都覺得是江水出了問題,膽子小的就不敢再去捕魚,可膽子大的,仗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還繼續捕魚。


    而後,便發生了一模一樣的事,都死了。


    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有餘。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同村的孩童也死了好幾個,都是因為靠近江邊,被黑色的江水給拖進去的。


    聽完了以後,陳牧已經有譜了,江裏的必然是邪祟,小綠在他丹田內已經要忍不住衝出來了。


    “兩位老伯,你們且先迴家去吧,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迴去告訴村裏人,太陽落山以後,萬萬不可出門,全部都將房門緊閉。待到明日破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陳牧說著,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疊明黃的紙張,遞給老牛,“這些符紙,麻煩二位讓大家貼在緊閉的大門門頭。”


    兩人滿臉紫色,渾濁的雙眼此時也有了光亮,連連道謝,才離開這裏。


    石峰看了一眼天色,“大師兄,太陽已經要落山了,我們直接行動嗎?”


    很意外,石峰自己都倍感詫異,為什麽明明陳牧的修為最低,他卻會先問陳牧應該怎麽做。


    就連一邊的夜白,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嗯,石頭,你去找三葉小舟,找到了咱們就去泛舟於江上,晚上數星星。”陳牧勾唇一笑,“隻是不知道夜晚太美,星星多不多,咱們仨應該能數得過來吧?希望這星星的數量,不會讓我們失望。”


    “泛舟,數星星?”石峰摸著腦袋,滿是不解,又抬眼看了一眼夜白。


    隻見夜白點點頭,他才帶著疑惑離開。


    除祟,不是應該直接動手嗎?為何要數星星?


    莫非邪祟也喜歡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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