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梵帶人將流拾玥團團圍住,九兮見是許久未見的小七七來救她,麵上且是雲淡風輕,內心已經止不住為她家小七七鼓掌了。


    隻是想不到這人武功竟高超到如此地步,簡直令人發指有木有!


    流拾玥交代一句讓她坐好了,便駕馬開始大殺四方。


    一刻鍾後,圍著流拾玥的一夥人除祁洛梵外已全部倒下,雖然身為王宮禦下暗衛,他們也顧忌著傷害到小殿下,然而有一名暗衛抓住機會砍傷了馬腿,九兮同那人被迫下了馬,他們也沒傷到他分毫。


    唯一沒倒下的祁洛梵也有些抵擋不住。


    身為禦下殿前司,他竟頭一次這般狼狽。


    流拾玥看著眼前的少年,年紀同他差不多大,對身後這小丫頭倒是十足的上心。不過小丫頭是他的,說什麽也不能讓這人給帶迴去。


    況且騫國風雲變化,按小丫頭的脾性,將她放走沒幾天她便又能折騰出許多事來,若再身陷險境,還得他去救人。


    他向來怕麻煩,還是綁在身邊看著比較好。


    祁洛梵死死地盯住他,雖然已經沒了力氣,但也絕不讓他往前多走一步。


    流拾玥在心裏沉思著要不要將他直接除掉,但又不想小丫頭為這人上心,想想還是算了。


    將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邊吹了聲口哨,頓時出現了大批的黑衣人騎著馬圍了上來。


    流拾玥帶著九兮上了一匹馬,先走了。


    九兮沒想過祁洛梵會失敗,如今之計她也隻能另想他法了。


    不過卻因為沒被救出去,隨之而來她也有了麻煩,身份恐怕是泄露了。九兮正想著要怎麽解釋她和那來救她的人有什麽關係,要不要直接否認幹脆就說不認識,一問三不知呢?


    還好她機靈,在祁洛梵一露麵時並沒有表現出什麽興奮或不對勁的樣子。


    但那人隻是駕著馬,並沒有問她一句。


    也好,九兮心想。她還沒想好該怎麽解釋,這人不開口問,她也不會主動提。


    兩人迴到寨子,見許多黑衣蒙麵嚴陣以待,甚至不少人都穿上了鎧甲。九兮向來不知道在寨子裏的盜匪居然也有軍馬鎧甲。


    她被流拾玥送迴了房,流拾玥隻交代了一句讓她好好休息便匆匆離開了。似乎出了什麽要緊事。


    九兮想起箐桑臨走前送她的碧血丹珠,連忙從儲物戒指裏將碧血丹珠拿出來,手上用勁捏碎了其中一顆珠子。


    血珠碎裂的一瞬間,九兮的身前出現一道幻影,臉上仍帶著那日九兮給他的人/皮/麵具,麵上一片寡淡無奇。正是箐桑。


    “小殿下可是遇上了什麽麻煩?”箐桑一見到九兮忙問。


    “沒有,我這裏很安全,就是脫身有些麻煩。先生那邊情況如何?”


    “在下慚愧,在騫國已經尋了一旬,走遍了大半個騫國,也未打探到原縉國攝政王的下落。”


    “攝政王已經身故了,先生隻需打探到其子的下落,便能找到鬼影烈騎。據說那世子帶著鬼影烈騎已經在暗地裏活動,騫國王室也一直打探他們的消息,可惜始終未有下落。”


    “對了殿下,在下得到確切消息,啟溟已派大軍壓境,欲攻打騫國。”


    “哼,想要先下手為強?胃口倒不小,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吞下騫國這塊肥肉。”九兮想了想,道,“打探那位世子的下落先放一放,解騫國之困要緊。先生可願幫我?”


    “殿下此言,是接受了在下為殿下做事?”


    “就看先生能不能解騫國困局了。”


    “在下明白了。”


    麵前的幻影消失後,箐桑勾起一抹笑意,轉身向騫國京城望都趕去。


    九兮透過房內雕花木窗看著外麵來去匆匆的黑衣蒙麵,又想到箐桑同她說啟溟要攻打騫國的消息。


    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莫非這些人整裝待發,是為了去戰場抗敵?


    想想又有些說不過去,區區一群在這青山寨以打家劫舍為生的盜匪,哪來那麽高的思想覺悟去提攜玉龍報效國家?騫國如今內有外患,若真有心思本事,勤王篡位取而代之也未嚐不可,又何必勞心勞力去到戰場迎敵?


    想不通啊想不通。


    然而若不是為了迎敵,寨子裏的人搞這麽大陣仗,也有些說不過去。


    就這樣等了三日。三日後,流拾玥一襲勁裝鎧甲進了九兮的房。


    “……我要離開寨子三個月,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他覺得讓她自己待在寨子裏三個月,以他的性子是絕對待不住的。倒不如同他一起去,也好放心些。


    九兮還是想不通,他們是去戰場打仗嗎?若不是,他們又為何皆一副出兵打仗的做派?


    “要去何處?”


    “騫國的邊界,言城。”


    “去那裏作甚?”


    九兮知道作為一個天元王朝平常人家的沒多大見識的普通姑娘,她是不應該問這麽多的。


    可惜她並不是。


    “我同你說過,我原是縉國人。言城此前,是縉國的土地。”


    又道,“當年縉國覆滅後,一部分人遠走他鄉投靠別國,一部分人舍不得故土,留在言城承受騫國沉重賦稅,甚至還有些人被迫遷到邊境苦寒之地生存。另有一部分人,成了盜匪。”就在青山寨。


    青山寨,青山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是……原縉國王室遺脈?”


    不然,寨子裏為何會有軍馬鎧甲?又為何會擔心在留在騫國邊境的縉國遺民?


    會和攝政王有關聯嗎?


    流拾玥半笑著彈上她的額頭,“小丫頭,不是告訴過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又不怕。”


    “我有些怕。”他笑道。


    “怕什麽?”怕我死嗎?


    那人卻笑不語了。


    “少主,你不會喜歡我吧?”九兮半歪著頭問他。


    “你去不去?不去我便走了。”


    “去。”


    真相到底如何,她遲早會了解清楚。


    一刻鍾後,九兮被扶上了馬,坐在流拾玥的後麵,雙手緊拉著流拾玥的衣袍。


    這次行程緊迫,容不得他們拖慢進度。


    日落時分,他們到了騫國邊境,言城。


    離啟溟大軍壓境還有兩日之期,騫國也得到消息,下令嚴加看守城池,不得進出。


    言城在南國屬於一個特殊地帶,常年幹旱寒冷,所以留在言城的人,大多數都是原縉國遺民。


    若是真打起仗來,可能騫國沒有多大損失,受死的都是縉國人。


    這也是流拾玥他們為什麽要來整裝前來這裏的原因。


    ……


    箐桑一路快馬加鞭,在一日前趕到了望都。望都的境況比起言城,倒是不知好了多少。


    不管邊境之地如何苦難難捱,京城王都卻依舊是繁華盛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箐桑先去拜見了大宰相趙景年,求他幫忙引薦王君。


    大宰相趙景年算是騫國朝堂內難得的好官,曾多次勸諫過王君戒奢節欲,愛護百姓,也有愛才之賢名。


    箐桑請柬不過遞了半日,便得到了趙景年的禮待,當夜就被請去王宮,得以拜見王君獻才獻策。


    騫國王君昏庸屬實,對箐桑並不多上心,唯一能提起興趣的,也是煉丹修仙而已。


    拜見了王君後,箐桑隨趙景年迴了宰相府,談了一夜政事。


    這一夜不知箐桑使了什麽計策,巧舌如簧竟說動了趙景年向天元王朝請兵援救。


    大宰相也沒辦法,騫國近年國弱式微,兵力扛不住啟溟,隻好去求王君向女君即墨溡寫信,求助天元王朝。


    兩日後啟溟大軍壓境,不少盜匪流寇拚死上了戰場,比騫國的正經將士不知英勇了多少倍。


    騫國王君向即墨溡寫信求助很快有了迴應,天元派了五萬大軍前來救助,隻是天元同騫國路途遙遠,大軍行進又慢,非十日不能到達。


    他們隻能咬牙苦撐十日。


    ……


    是夜。


    流拾玥召集了十二個人,皆是玄衣鐵甲,銀麵遮容,駕著烈馬飛馳在濃重的夜色。


    衣袖飛揚,揚起的衣袍角上,隱隱能看清一個影字。


    九兮透過木窗看著院子裏憑空多出的十幾人,心裏的想法得以證實。


    ……


    第二日就聽有人來報,說是昨日夜裏啟溟的軍隊內遭了夜襲,死了十幾個將軍,卻沒有抓住一個兇手,不知道是哪路人馬幹的。啟溟一時感到恐慌軍心不穩,沒有再來進犯的打算。


    聽到消息時,在大院裏的縉國百姓都紛紛歡唿,笑容洋溢,慶幸他們可以多些苟活殘喘的時日。


    他們這些人在苦寒之地生活久了,知足常樂,平日裏隻要能填飽肚子便已經感恩戴德。他們不會怨天尤人,生存隻是為了活著。


    前來救援的流寇盜匪大多也都是縉國人,幾十口人住在一個大的偏僻院子裏,熱熱鬧鬧的。


    無論是盜匪流寇還是普通平民百姓,如今都站在一條線上,都是原縉國的人。此後幾日啟溟大軍又偷襲了幾次,皆未得償所願。


    就這麽扛了十日,天元王朝的救兵終於趕到,解了騫國之困。


    流拾玥身份暴露,是在天元王朝前來救援的前一日。


    啟溟軍的人不知怎麽摸到了這個偏僻的院子,派了不少人,來了一場夜襲。


    一如幾日前流拾玥帶著鬼影烈騎去夜襲啟溟軍。來得猝不及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隻是幾日前毫無還手之力的是啟溟軍,如今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縉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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