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江寒陵忽然帶著怒氣罵了一句。


    白黎腰上一緊,被迫拔地而起。


    眼前忽然大亮,他下意識眯起眼,隻看見江寒陵朝他貼過來,張嘴就咬。


    整間房子燈火通明,所有細節都無所遁形,包括兩人通紅的眼眶。


    赤裸的皮膚貼上檯麵,冰得整個人一抖。


    「嘶……疼疼疼。」白黎疼得哼哼唧唧,感覺嘴唇都不是自己的了,「就說藥不能亂吃吧?你看你都變笨了。而且吃人是犯法的我跟你講……」


    他一害臊就腦子亂,腦子一亂就說話不過腦子。


    「對,我很笨,所以不要騙我。」江寒陵不聽他普法,一把按倒他,再次兇狠地吻下去。


    這迴不隻是嘴唇,一路流連纏吮,從額頭,到眼角,再到耳垂、嘴角、頸側,最後是喉結、鎖骨。


    他的動作急切到像要把白黎囫圇吞到肚子裏,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確定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一碰就碎的幻影。


    過於寬大的衣服很快就被扯得亂七八糟,白黎迷濛地瞪著天花板,熱得像剛在三伏天泡完溫泉,喘得像剛跑完十八公裏,臉紅得要滴血。


    身上的人卻停下了動作,把頭埋進他懷裏。


    江寒陵屏住唿吸。


    咚——


    咚——


    咚——


    臉頰緊貼的心口溫熱柔軟,一聲聲心跳清晰鮮活。


    於是雙眼開始酸脹。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白黎的體溫,第一次真正聽到白黎的心跳,距離他們相識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二輪春秋,距離他們死別也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二輪春秋。


    白黎不明白他為什麽停下了,又覺得這種時候比起親熱確實更應該擁抱,就安靜地由他抱。


    接著,他卻發現江寒陵的肩背開始輕輕顫抖,臉埋在他懷裏,悶聲哽咽。


    剛才喝下去的酒裏麵似乎被下了某種放大情緒的藥,懷裏的嗚咽抽噎逐漸失控,壓抑不住的悲愴委屈,好像要把半生積攢的淚水一次性流幹。


    心口皮膚變得濕潤潮熱,白黎哪見過這種陣仗,整隻……不是,整個人都驚呆了,手足無措,隻好拍拍背,捏捏後頸,再摸摸頭髮,軟著嗓子一迭聲地哄:「好了好了,我迴來了,別哭了,乖,不哭了……」


    哄著哄著,他發現手下的滿頭黑髮正在褪色,卸去偽裝,一寸一寸,變成了歷盡風霜的蒼白,頓時心神劇震,喉嚨口湧上一陣灼熱,鼻腔跟著酸澀起來。


    「你……今年多少歲了?」


    「不記得,也許有一百歲了吧。」


    江寒陵含淚帶笑,在白黎心髒處落下輕吻,無比虔誠。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四千三百八十三場光陰,四千三百八十三場淩遲煎熬,故人不入夢,餘生太漫長。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苦海行舟,忘川迴首,終於,渡他的人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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