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離不在意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疼痛,焦急地問:「寶寶快說,我是誰?」


    溫諾想不通怎麽會有人一遇到這種時刻就犯渾,好像真的有什麽病症似的。要不然他真的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床下低眉順眼百依百順,床上就變成控製狂。


    算了,惹不起。


    溫諾放棄跟他作對,委屈地拿紅彤彤的眼睛看他,聲音小小的:「你是應離。」


    「誰愛應離?」


    「我愛應離,溫諾愛應離,隻愛你,不愛別人……」溫諾學會搶答,無師自通地撒嬌討饒,淚水漣漣:「嗚嗚,這樣行不行了?」


    連綿不絕的愛語縈繞在耳邊,應離渾身都麻了好幾秒。


    執拗不肯放的手終於鬆開。


    他緊緊抱著溫諾,力度大得仿佛要把人揉進懷裏。


    少年在他懷裏像雨中倉惶飛舞的蝶,失神地不住輕抖。


    應離滿足地抱著自己的小男友,唇邊帶著很淺的笑意,去親他明亮的眼睛,嗓音低啞:「寶寶好乖。」


    溫諾仿佛全身過電般,又抖了一下,看向他。


    應離又去親他濕潤的睫毛、泛紅的鼻尖……倏地,幾根手指擋在他的唇前。


    他看向溫諾,溫諾別扭地稍微側開臉,嘟噥:「不許親我,你還沒漱口。」


    應離心情很好地發出輕笑,起身進了浴室漱口。


    用薄荷漱口水漱了兩次口,確保應該不會再引起溫諾的不滿了,他才迴來。


    溫諾像一條脫水的小魚,他走時是什麽姿勢,迴來還是什麽姿勢,直挺挺地躺著,裙子淩亂。看似人在這躺著,實際上魂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應離很有耐心地走過去幫他把衣服換迴來:「抬手,對,再把手舉起來。」


    換迴了幹淨舒適的睡衣,裙子放到一邊,他再把人摟進懷裏,突然之間就變得很黏人。


    要是平時,溫諾肯定不準他這樣的,但現在暫時無力反抗,溫諾不滿地小聲嘀咕:「你最好感謝我今天沒有喝很多水……」


    應離怔了一下,想明白了才悶悶地笑了:「倒也沒關係。」


    溫諾氣不到他,自己越想越氣,忿忿地在腦海中復盤了一下,覺得自己表現很丟人,簡直可以用潰不成軍來形容,一怒之下越想越不平衡。


    爹的,室友的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呢?!


    這麽多書都讀到哪裏去了???


    讓他學厚重的歷史、讀,就學會了個挾幾把以令男友是吧?


    ……逼宮都沒這麽下三濫的!


    再說了,應離逼他在還沒理清思緒之前就不知羞地大聲表白一通,那他自己呢?


    嘶……這一想不要緊,溫諾一下子就驚然發現——是哦!應離好像從來沒有跟他表白過!


    他們在一起也隻是自己告白,應離迴了句「可以」,然後就稀裏糊塗的開始交往了。


    這麽久以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連最不該睡的也睡了,但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沒有過。唯一的一次也隻是室友拿著劇本跟他練習,念的還是劇本裏那位馬夫角色的台詞。


    溫諾眼睛一眯,尼瑪,不公平。


    溫諾倏地按住他摸著自己薄軟肚皮的手,仰起小臉警惕道:「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應離懶散地發出個嗯的疑惑聲音。


    小男友卻突然強勢地扭過身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那你愛我嗎?」


    應離頓了一下,氣氛可疑地靜止了兩秒,才道:「這種事會跟不愛的人做嗎?」


    溫諾不依不饒,肯定道:「當然啊!那有些人他的道德品行不好的,私生活就很亂啊。還有的人觀念過分開放一些,認為靈與肉是可以分離的,也不一定會對愛人忠貞。」


    溫諾這麽說隻是為了反駁應離的那句問話,並不是說自己是這種人。


    結果室友黑漆漆的眼睛一縮,定定地看著他:「那你怎麽想的?」


    說實話,應離在愛上溫諾之前,也一度以為溫諾是那種靈肉分離的人。


    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毫無預兆,溫諾又總是想做澀澀的事情,他自然以為溫諾隻是饞他的身子,所以誰來都行,隻要符合他的審美取向。


    現在嘛,應離當然不會這麽想了。


    果然,溫諾氣鼓鼓道:「我當然不是那種人!……你氣死我好了。」


    自己惹炸毛的,又得自己去哄,應離卑微地去抱他,承諾他午飯做他愛吃的菜,這才勉強把溫諾給哄好。


    不過這麽一打岔,溫諾也就忘記要問什麽了。


    應離當然是故意的,但並不是他不愛溫諾的意思。


    而是因為太愛,反而說不出口了。


    愛使人變得患得患失,應離覺得自己變得似乎越來越像母親。但母親悲劇的愛情結局又令他深感不安,他想要規避。


    越想要規避,他就越忍不住和母親一樣充滿了不安地去跟戀人討要忠貞的承諾。


    但應輝卻是那種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肉麻的情話信手拈來,這才把單純的少女給耍得團團轉。


    應離不想跟他一樣,那麽輕易地把愛掛在嘴邊。


    那樣實在太輕浮,也太傲慢。


    溫諾值得最好的,而現在的他擁有的還不夠多,暫時不配對他說愛。


    陳年舊事像照不到陽光,兀自在陰暗石底潰爛的傷口,他想處理,卻自己都嫌髒。隻能偶爾通過溫諾的愛,汲取到一點溫暖,而拚命地鑿開微弱的縫隙,讓強光把腐潰的傷口消毒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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