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窗看過去,那裏麵好像擺放了一個閃著金屬光澤的,黑漆漆的小物件,巴掌大,「廠」字型的輪廓乍一看像把手.槍。


    全是老式農具的地方,怎麽會有槍?


    強烈的違和感湧上心頭,齊沅正想彎下腰把那小東西取出來看看,卻在下個瞬間猛地瞳孔緊縮。


    他動不了。


    也許是先前幾人的交談討論過於專注,不知何時,原先棕色的木質地板竟然已經被鮮紅鋪滿,有帶著腥臭的鐵鏽味兒撲鼻而來。


    齊沅看著把自己的鞋麵整個埋沒,纏上腳踝,並且粘稠得如同膠水一般無法掙脫的異樣鮮血,感到後背的衣料逐漸被汗水浸濕。


    房間裏的火把倏地熄滅了一隻。


    自己能夠使用靈力的一分鍾早已在步入藏品室不久後結束,因為注意力集中在陳列櫃裏的物品上,他也並沒有感知到任何危險的靠近,如今雙腳被死死固定在原地,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而與此同時,來自冉瑭幾人的驚唿聲也讓他確定,隊友們的情況都和自己大致相同,現下別說防禦或反擊,就算是自如地活動身體都很困難。


    在進入藏品室後一直沒有動作,也未曾加入談話的謝臨也並沒有提醒他們這場悄無聲息來臨的襲擊,似乎也被異樣的鮮血困住雙腳,團隊最堅固的後盾先生隻是沉默地站在門邊。


    火把又熄滅了一隻。


    在愈發晦暗的光線中,一道沙啞的聲音自藏品室大門後方響起。


    「你們還是到這來了。」


    那是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至少從體型上看是男性而不是怪物,從幽深的走廊裏走了出來。


    「不過外麵全是冰,確實挺冷的。你們找個暖和的地方呆著也不奇怪。」


    他身形挺拔,帶著深色的笑臉麵具,聲音又悶又啞,右手食指帶著黑色的戒指,禮服的燕尾隨著步伐一擺一擺。


    他越過所有驚疑不定的淨魂師,徑直走到齊沅身邊,卻並沒有給他半個眼神,而是俯身取出了櫥窗裏那把精緻的小手.槍。


    「這不是客人該來的地方……這更不是客人該碰的東西。」他直起身子,手指在槍腹摩挲,語調裏沒什麽感情:「住客須知你們都看了嗎?應該是看了,不然怎麽能住到現在呢。」


    「所以我們要受到什麽懲罰?」齊沅問道。


    眼前的這個男人和他之前見到的服務生不同,他口齒清晰,會主動說話,身上除了古龍香水都掩蓋不住的一點血腥氣,並沒有什麽腐朽的味道。


    或許這代表著他更危險。


    齊沅話音未落,麵具男卻猛地湊到他臉前,附著在鞋麵上的粘稠血塊有逐漸緊收的趨勢,齊沅心中警鈴大作,當機立斷朝後側頭躲開,手中瞬間多出一枚小小的銅鏡,閃過一陣刺目螢光。


    「呃!」


    趁著男人被螢光刺激到想要躲避的空隙,齊沅長手一伸,指尖恰巧勾住麵具一角,他沒費什麽力氣往上一挑,那帶著詭異笑容的麵具很快便歪到了男人腦袋的一側,他的五官也因此暴露在眾人麵前。


    男人的麵容稱得上英俊,有一頭墨綠色的短髮,劉海在雙眼之間極為誇張地垂下厚厚一縷,右耳有兩顆呈線段狀的耳釘,無視他純黑到看不見眼白的眼瞳以及不自然的蠟黃麵容的話,配合身上的燕尾服,看上去倒真的如同高級酒店裏的帥哥侍應生一般。


    「上官?!」


    「你是荻哥?」


    「這不是上官荻嗎!」


    看清麵具男陣容的瞬間,沈笑瑩,冉瑭和陸準紛紛驚唿出聲,而齊沅也在他們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明白,身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以天才自居數年卻在謝臨成為淨魂師後長居萬年老二之位的,同樣是八大族繼承人之一的上官荻。


    被血水困住後瞬間膨脹的緊張壓抑感在傳聞中的高階淨魂師露麵後,明顯得到了很大的緩和——除了離上官荻最近的齊沅和始終沒有出聲的謝臨。


    「原來麵具人是荻哥!」冉瑭是所有人中最開心的一個,甚至有些眉飛色舞的程度,差點忘了自己行動受限,一頭栽在濃稠的血水裏。


    「上官荻,你是什麽時候入魘的?」陸準說著,嚎了一嗓子:「之前在紙條上用藍筆寫批註的是不是你?我就說那個字怎麽那麽醜,好眼熟。」


    「上官,你先把槍放下。是你把我們困住的嗎?這一點都不好笑。」沈笑瑩雖然麵色有所緩和,卻仍舊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上官荻手中打轉把玩的手.槍。


    上官荻沒迴應任何人。


    他不再轉槍,抬手撩起額頭中間的劉海,黑黢黢的瞳孔繞著房間轉了轉,最後定在靠在門邊的謝臨身上,勾起嘴角,扯出一個極標準的皮笑肉不笑。


    「我等你很久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沈笑瑩率先察覺到一絲異常,厲聲喝道:「把槍放——」


    「砰!」


    火把再次熄滅。


    牆壁上僅剩的暗淡火光搖曳間,順著上官荻手中槍口對準的方向,齊沅模糊地看見謝臨詫異的神情。而後,像是雨滴沿著玻璃彈珠表麵滾落,僅僅在一瞬放大了它內部的紋理和色彩,他又看見一種難以捕捉的、類似恍然的神情從後者臉上一晃而過。


    血從謝臨的左胸源源不斷地流出,順著風衣的下擺落在地上,融進那些黏膩的血水裏,又像接觸了高溫一樣開始蒸騰,呈霧狀上升到他逐漸鬆弛下來的肩膀,逐漸把他整個人的身軀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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