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齊沅搖頭:「這裏的設施初步檢查都挺正常的,洗麵台的玻璃也是單麵的,也沒發現什麽異常的能量波動。」


    「淋浴呢?」陸準朝鏡子後方一指。


    「還沒來得及。」


    「那我直接親身檢驗一下算了。」陸準說著就開始解外衣的扣子:「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剛才淋了雨,渾身粘乎,正想洗個澡呢。」


    齊沅:「……?」


    「哎,那入住須知不都說了,讓我們好好享受這裏的設施和服務,這不正好嗎。」陸準驅趕似地朝他揮揮手:「你要是也想洗就在外麵排隊,我洗澡也快得很,要不了幾分鍾。」


    其實先前淋的雨到現在也差不多都幹透了,但是剛才被齊沅的忽然消失嚇出了一身冷汗這種事,他陸準當然是打死也不會告訴齊沅的。


    齊沅略加思索,點了點頭:「那我等你,有什麽不對立刻出來。」


    如今他們對於魘境的構成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唯一的信息就來自那張簡簡單單的須知,那麽不妨就先按部就班地當個住客。


    嘩啦的水聲在身後響起,齊沅走迴床邊的長桌,也沒能閑下來,開始擺弄起桌上的小部件。房間的陳設透著一種古典樸素的風格,紅木桌上沒擺太多東西,隻有簡單的一盒紙巾,一些水果和一麵小銅鏡。


    齊沅遲疑了一小會兒,給自己做了個「這種等級的魘境不至於在幾個水果上故意坑害他們」的心理建設,拿起一顆橘子剝了起來。他們剛才在山裏走了挺久的路,這會兒他確實有些渴了。


    橘子入口便是裹著酸酸甜甜的芳香,清涼的汁水自唇齒劃入喉嚨,不僅緩解了口渴,也讓他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浴室裏傳來的水聲微弱地響在耳畔,齊沅吃著甘甜的橘子,抓過那麵巴掌大的銅鏡研究,甚至有功夫哼起不知哪裏聽來的小曲,倒真像個和朋友一起出遊,在一家酒店落腳歇息的普通青年。


    拇指在鏡子背麵的花朵紋路上揣摹一陣,齊沅忽然意識到金屬質感摸上去冰冷異常,像是剛從冰塊堆裏撈出來的一樣。


    「為什麽這麽冷……」齊沅低聲喃喃自語,並未期待有人能迴答,把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裏,自顧自將鏡子在手掌中翻了個麵。


    鏡麵的寒光在檯燈下一晃而過,屋裏好像一下降了溫,齊沅的哼唱在看到鏡子正麵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鏡子裏,他身後站著一個人。


    齊沅瞳孔驟縮,好像全部的血液都被凍結一般,心髒都差點停跳。他用盡最快速度地、異常僵硬地扭過頭,在一米之外看見陸準麵無表情的臉。


    「……陸準?」


    齊沅渾身的雞皮疙瘩尚未褪去,他緊緊捏著銅鏡,身體不由自主朝桌子的方向靠了一下,卻並沒有再能夠後退的空間。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浴室裏傳來的水聲似乎停了。


    陸準極緩慢地點了點頭。


    應該是剛洗完澡的緣故,陸準原先直立向上的寸頭消失了,頭髮柔順地垂在額前,看上去比之前稍長一些。這讓他整個人硬朗逼人的五官比之前柔和許多,忽略他此刻仍然沒有表情的臉,看上去簡直像個老實乖巧的三好學生。


    「洗這麽快嗎……」確認鬼魅般出現的人是陸準,齊沅也沒再多疑,移開眼神。敏銳如他,其實能感覺到自己先前突然一聲不吭跑去浴室的行為嚇到了陸準,所以很快明白現在陸準大概率是想故意「報復」自己,才這麽忽然閃現在自己身後。


    可真是有夠睚眥必報的。


    齊沅默默在心裏鄙視陸準的幼稚行徑,不再看他,低頭繼續研究銅鏡。


    「說起來,這麵鏡子上的花紋,我總感覺在哪裏看到過。」齊沅把銅鏡在手心翻來覆去研究一陣,原本微熱的掌心都已經變冷,那鏡身卻仍然冰涼沁人,於是他把鏡子朝陸準先前站立的方向遞過去,抬起頭:「你看看,有什麽頭緒沒——」


    尾音被齊沅硬生生掐斷。


    陸準在離他隻有十公分不到的地方注視著他的雙眼,眼睛一眨不眨,嘴唇繃成一條直線,深褐色的眼睛因為角度原因顯得極大,甚至看不見瞳仁。


    齊沅猛地唿吸一滯,隨即倒吸一口氣,腦袋差點磕在椅背上:「嚇我一跳……」


    陸準沒接話。


    「行了,別皮了。快點看看你對這個花紋有印象嗎?」齊沅舉著鏡子在陸準眼前晃了晃,沒想到他卻反應很大,一下從一個站得筆直的,近距離俯視齊沅的姿勢接連後退幾步,腿也彎曲了不少,眼球都亂竄了幾下。


    「這是怎麽了?」齊沅看他一副不願意接手鏡子的樣子,也沒再強求,隻是有些困惑地看著他不斷抖動的雙腿:「累了?」


    陸準又慢慢搖了搖頭。


    他無聲盯著齊沅看了一會兒,又看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沅手中的銅鏡,原地轉了180度,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擺放床鋪和書桌的區域,從房屋中央隔板牆的左側邊緣消失不見。


    不就是洗個澡,怎麽演得像被奪舍了一樣。


    齊沅看他飛速離去的背影,略顯無奈得撇撇嘴,把銅鏡放迴桌上,準備再仔細研究一下房間正中央掛著的畫。


    腳步聲再次從隔板牆後方響起。


    這一次,陸準從牆的右側出現了。


    「陸準,你正經點行不行。」齊沅沒好氣地看著披著浴巾慢悠悠走出來的陸家少爺,很快注意到他大部分恢復豎立的頭髮,略帶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頭頂:「說起來,你頭髮怎麽恢復的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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