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然是蔣黎的臉。


    「如果你們就那樣呆在車裏就好了。那樣你們就可以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安安穩穩去見閻王……也省去我不少麻煩。」


    「切,想說你打不過我們就直說,拐彎抹角不現身,算什麽本事!」陸準怒視公告牌上的人臉,「和一百年前一樣,我們新生代註定會把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垃圾打倒!」


    「看來那幫老東西還是和之前一樣,愛用冠冕堂皇的話唬人,激發小年輕的鬥誌。」蔣黎的機械眼球以不正常的頻率四處亂顫,嘴角笑容扭曲可怖:「不過一群雛鳥,也想和我鬥。」


    一時間,站台上的紅色好像都著了魔般湧動起來,濃鬱到快要漫溢的血霧從站台的每一塊角落飛速升騰,和空中綿延的雨線匯合,織成一張血色的蛛網。


    「不對!」


    變故發生的太突然,倉促間齊沅隻來得及前跨一步抓住謝臨的衣袖——好像不這麽做他就會消失在身邊一樣,而後便被熟悉的壓迫感籠罩周身。


    好像有來自深淵的血口頃刻間吸走全部的光,黑幕沉沉降臨,有冰冷戲謔的腔調廝磨著鑽入他的耳膜,寒涼氣息如同寄生藤蔓般纏繞擴散至全身,冰結每一個細胞。


    「還在等我展開魘境?天真。」


    「在你們踏入這個站台的這一刻……便早已步入我的魘。」


    第138章 柏珩山(1)


    濃重的血腥味順著黑暗蔓延。突然像是被惡魔捏住心髒,齊沅感到一陣窒息,旋即心口一輕,好似有什麽東西被那隻鬼手連帶著扯離身體,他差點驚唿出聲,耳邊同時傳來熟悉的痛唿。


    黑暗逐漸淡去,齊沅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首先看到眼前鋼針般立於頭頂的短髮,而後是兩道緊緊擰在一起的濃眉。


    「陸準?」


    「呃……誰?」陸準似乎也剛從那陣不太美妙的體驗中抽離,五官都快皺到一起。扭頭和齊沅對上視線後,他的表情總算不再猙獰,鬆懈下來一些。


    「齊沅,是你啊……其他人呢?」


    「不清楚。」


    齊沅環視四周,發覺他們所處的環境和幾分鍾前並沒有任何區別——他和陸準仍然逗留在朱紅色的站台上,甚至連彼此的位置都和先前如出一轍——他站在列車駛入的站台末端,頭頂就是「柏珩山站」的標牌,陸準則立在幾米開外沾滿水珠的金屬公告欄旁。


    齊沅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也是幾分鍾前,他分明抓到了謝臨的衣擺,而現在手中卻空無一物,仿佛先前那毫無徵兆的相遇是一場錯覺。


    「看這樣子,難道其他人入魘了,我倆被留在這裏了?但這又是怎麽做到的呢……」陸準伸長脖子朝車站後方的山裏看了看,「雨倒是比之前小一點了,咱們要不四處找找?那姓蔣的才展開魘境,應該跑不遠,總不能就這樣交給其他兄弟們破魘,我們灰溜溜的打道迴府吧。」


    「你說的對,我們現在確實應該往柏珩山裏調查。」齊沅在他說話的間隙走至他身邊,目光落在公告欄上被雨水沾濕的紙張,「但有一點你應該搞錯了。」


    「什麽?」


    「我們並非沒有入魘。」齊沅伸手將沾滿水痕,殘破不堪的軟紙盡可能展開,示意陸準看向上麵模糊的字。


    「這玩意之前我看過,就最前麵四個字看得清,沒什麽用……等等。」陸準順著身邊人白皙纖細的指尖看向那行字,眼睛差點瞪出眼眶,「後,後麵的字為什麽能看見了?」


    「歡迎來到……柏珩山度假酒店。」


    齊沅沉聲把那句話讀出,手指在紙張角落裏的箭頭處點了點,「按照這個告示的指引,酒店就在山中。」


    「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在魘境裏了?那為什麽我們還在車站?」陸準臉上現出明顯的困惑。


    「蔣黎剛才提到,自我們踏入這座山,便早已步入他的魘。恐怕他的魘境比我們想的要強得多。」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為什麽我感覺聽了和沒聽一樣。」


    「這也隻是我的推測——蔣黎就沒想過躲藏。早在我們到來之前,他就把魘境展開,守株待兔……圍繞這座柏珩山。」齊沅一邊解釋一邊朝站台和山體的交界處走去,陸準見狀趕忙跟上。


    「你是說,覆蓋一整座山的魘?」


    「很有可能是這樣。在我們進入站台後,他把魘收縮到站台處,然後激發,我們就會被拉入他的魘境,無法抵抗。我們現在所在的車站和剛才並不是同一個,那張公告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現在的這一切都是蔣黎魘境裏的事物嗎……難以置信。」陸準伸手拉過被暴雨打彎的樹枝,扯下一片樹葉,不少雨滴濺射到兩人身上,帶來一陣潮濕的涼意,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草木的芬芳,理應沁人心脾,卻並未緩解兩名淨魂師此刻心中的緊張。


    「嗯。我們現在無從得知為什麽蔣黎的魘就是柏珩山的形態,也不能確定其他人都去了哪裏,但我想公告上所說的那個度假酒店應該是整個魘的核心,值得調查。」


    「行,我信你。」


    兩人對話間,正巧走完站台延伸至山路的最後一級台階,踏上柏珩山潮濕柔軟的泥土地。齊沅下意識迴頭望去,朱紅色的站台竟在他們離站後瞬間消失不見,隻剩零星的樹木在淅瀝的小雨中靜默著。


    陸準也很快察覺這一異變,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那詭異消失的站台,並肩沿著山路往上走,周遭一片寂寥,隻有樹葉被雨滴拍打發出交疊的嘩啦聲和他們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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