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魘境不簡單。根據目前得到的情報,魘境中,進行與破壞,摧毀有關的事情才能獲得積分。魘主的內心恐怕比我預想的還要混亂,他心中的負麵情緒和思想太多,才會導致這樣無序的結果出現。想要去淨化這種心魔會很困難,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去試一試。無論是多麽邪惡的魘境,我始終相信,都有希望的光存在。維繫這樣的魘境,應該是相當艱難而痛苦的。哪怕藏於某個暗流洶湧的角落,我也一定要把它找出來,讓魘主獲得……真正的救贖。】


    【希望我們能夠成功破魘,平安離開這裏。如果我們之中……】謝潤則頓了頓,眼中眸光明滅,【算了。】


    他原本隨意交疊在桌前的雙手微微繃緊,薄唇繃成一條線,讓靜靜注視著視頻內容的齊沅不禁感嘆,父子不愧是父子,即使謝潤則的麵部輪廓和明顯帶有西方血統的謝臨並沒有太多相似之處,在這瞬間他卻清晰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血緣。


    【無論如何……我會盡全力保護我的同伴。】


    視頻隨著謝潤則最後一句話陷入亂色的花屏,隨後徹底黑下來。


    齊沅沉默許久,看到身邊男孩小蘿蔔似的手臂也緊緊繃起來,額角甚至出現一點青筋。


    看到這樣的謝潤則,謝臨會想些什麽呢?


    他沒忍住再次撫上謝臨毛茸茸的頭髮,這次他沒躲,他能從他那帶著一點溫度的頭頂感到輕微的顫抖。


    「他看起來不像那段沒頭沒尾的語音裏曝光的樣子,對嗎?」齊沅柔聲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謝臨還維持著小崽子的外貌的原因,即使知道眼前的小男孩就是那個在魘境中向來不可一世的破魘王者,他仍然忍不住下意識把聲音放得很輕,真的在安慰小孩兒似的。


    其實,他的心裏也有別的疑問,他想問謝臨是否也擁有之前兩人對視時自己看到的那段記憶,也想問問他究竟為什麽在魘境裏變成這副模樣,但現在顯然不算太好的時機,便暫時把它們放在心底。


    「他說他會盡全力守護同伴。」


    「但他……沒做到。」


    謝臨的聲線也是緊繃著的。他內心深處願意相信,甚至在看完這段視頻後也覺得有一絲釋然,卻仍然無法做到徹底放下對謝潤則的一些厭惡。


    退一萬步說,即使謝潤則的那段錄音並非柏珩山事件的全部真實,即使謝潤則從未有過拋棄同伴的想法或行動。


    他立下要保護同伴的豪言壯誌,卻未曾擁有將它完成的力量。


    就像他曾經說會一直陪著自己,直到親手將謝家家主的身份託付給自己一樣。


    定下了長久的,鄭重的約定或誓言,卻沒能做到,這種虛假的承諾和對自己能力的高估本身就是一種過錯。


    因此,在和齊沅相遇之前,他一直認為破魘是不需要同伴的。同伴可能起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他不是沒想過,但謝潤則的經歷時刻提醒著他,同伴之間難免有成為累贅和負擔的時候,也不想自己像謝潤則那樣,擁有無比珍惜的同伴和團隊,卻沒能做到守護他們。


    與其麵臨最後同伴倒在眼前自己卻無力保護的痛苦,不如獨自一人破魘來的輕鬆。至少不用擔心那些未曾發生,也不會發生的得到或失去。


    因此,在9歲後破魘的每個日日夜夜,他從沒想過要和誰結為兄弟,又會和誰綁定,寧願被認作不近人情的獨行俠。


    然而齊沅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原本在心中固守十餘年的底線,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他人綁定,他厭惡因為齊沅而屢次打破規矩的自己,卻也覺得甘之如飴。


    齊沅是美好的,也過於美好了。他擁有和曾經的謝潤則一樣的想法和目標,他的溫柔,善良,聰慧和機敏讓自己無法不去欣賞,與此同時,他還擁有謝潤則不曾擁有的力量,他做出的約定,迄今為止一次都沒有失手過。


    他就這樣在一個又一個魘境中陪伴著身邊人單薄脆弱卻格外強大的身影,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突破接踵而至的困難與桎梏,即使自己搖搖欲墜,遍體鱗傷也能護得同伴周全,心中的愛意也一點一點無法克製地變得愈發洶湧。


    他無法控製心中的情感,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在意,難免有了患得患失的情緒。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力量不再足以替他擋下突然而至的危險……


    他甚至不敢去想,隻是假設起來就覺得心髒一陣痙攣似的抽搐緊縮。


    齊沅看到他稚嫩臉龐上露出的複雜神色,輕聲笑了笑,淺褐色桃花眼中浮上溫柔的波光。


    「人總歸難以對還沒發生的事情預估完全,未來會怎麽樣,誰也說不準。隻要盡力了,無愧於心就好,不是嗎?」


    他最後在謝臨頭上揉了揉,看他像被貓玩壞的一團毛線一樣變得淩亂不堪的頭髮,也沒再想要勸解什麽。謝臨有他自己的考慮,人能做的換位思考終究有限,他究竟是怎麽看待謝潤則的,又是否能打開心扉,放下對他的厭惡都不是自己能夠通過三言兩語去幹涉的。


    目前他們獲得的僅僅隻是一小段影像資料而已,後續在魘境裏一定能找到更多用於判斷當年情勢的有效信息,從而大致推斷出謝潤則等人14年前在魘境中的遭遇,到那個時候,謝臨的想法也許還會改變也不一定。


    把一切留給時間就好。


    「這個晶片好像是一次性的啊,看一次就用不了了。」劉聖羽沒有聽到他們在辦公桌邊隱晦的對話,走上前來把晶片遞給齊沅,與此同時大廈下方發出爆裂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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