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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魂落魂的在雨中走了好久。


    任哲到了家裏。


    頭發、衣服都被雨打透。


    站在門前,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然後拿出鑰匙,打開門。


    家裏一片漆黑。


    他伸手去開燈,按了一下,沒有反應。


    又迴過頭看了一下樓洞。


    樓洞裏的聲控燈也是黑的。


    停電了嗎?他竟然沒有發現。


    關上門,黑暗分外寂靜。


    在那幽密的黑暗裏,卻有一點紅光在一閃,一閃。


    忽明,忽暗。


    任哲的反應有些遲鈍,等到身體適應了黑暗,他方才發現這異常。


    他一驚,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


    失靈的鼻子起了作用,他嗅到了空氣中的煙味。


    “你是誰?”任哲沉聲問道。


    “任哲吧。”黑暗裏一個男人反問道。


    任哲搞不清對方的底細,並沒有應聲。


    “嗬嗬嗬,你別怕,我是來取東西的。”,見任哲不出聲,黑暗裏笑著說。


    “什麽東西?”


    “也沒啥,半包煙,上次來時忘在你家的。”


    “你很摳門,半包煙都記這麽久。”任哲沒有笑。


    “沒辦法,工資太低,花錢總是要算計。”


    “你有隨便進別人家的本事,還會在乎那點錢?”


    “你說的那是賊,但恰好我是個抓賊的。”


    任哲的眼睛一亮,“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好”,那邊掐滅了煙頭,“看不見,就非鄭重介紹一下,我是市警局重案組的李成剛,我們見過。”


    任哲按亮了手機。


    微弱的藍光裏,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隨意的斜跨在沙發上,目光卻炯炯有神。


    果然是李成剛。


    “李警官,這麽晚私闖民宅,不知道有何貴幹。”


    “聽你的語氣還是那麽的不友善。”,李成剛笑道:“不要叫私闖民宅那麽難聽,我隻是不請自來。”


    任哲哪有心情和他說笑,他把外衣扔到了沙發上,冷冷的說道:“看來我得換門鎖了,以免你這樣隔三差五的不請自來。”


    “沒用啦,我能打開這城市三分之二的防盜門。”


    “言歸正傳吧李警官。我的心情並不好,沒有心思和你開玩笑。”


    “哦,據我所知你可是去會老情人了,心情怎麽會不好?”


    “你……”,任哲開了口,卻沒有繼續。


    李成剛會錯了意,“放心吧,你的女朋友不在家裏。”


    “我知道。否則你也不會坐在這裏。”


    任哲知道一停電李毓秀決計不會在屋裏呆下去。


    “大偉呢?”任哲突然問。


    “那傻子還在屋裏悶頭大睡呢。”


    任哲的心放了下來。


    “說正事吧。”,李成鋼收起了那幅油油不息的腔調,“楊霖出事後有個女人去看過周大偉你知道嗎?”


    “不知道。”,任哲也沒興趣知道。


    “那個女人是於東的情人。”


    “哦?”,這個消息有些讓人震驚。


    “很吃驚嗎?其實我經手的大部分情殺案,夫妻兩個都在外麵有人,卻因為各種原因在一個屋簷下同床異夢。”,李成剛頓了頓又說,“我後來找過那個女人。她告訴我殺死楊霖的另有其人。”


    “你一定不會聽信一個人的片麵之詞。”


    “當然,有充分的證據顯示在楊霖的遇害時間於東是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的,但她因為家庭的原因並不願意主動指證。”


    “那你覺得會是誰幹的呢?”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重點。”,李成剛“吧嗒”一聲又點了一支煙,“我懷疑是賈伯年。”


    聽到這個名字,任哲心裏又引燃了一團無名的火。


    李成剛繼續說,“實不相瞞,我跟進賈伯年已經有些年頭了。近些年他的手下更是聚集了一幫亡命之徒,膽大妄為,什麽事都幹。但這人很狡猾,每每犯事,總有人替他背鍋認罪,加上他強大的背景,就連我們也對他束手無策。”


    “你為什麽要把這些告訴我。”


    “我想你大概也有所了解,他的保護傘,就是你的頂頭上司,那位鼎鼎大名的雲大小姐。”


    “嘿嘿”,黑暗裏任哲冷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


    “雲裳已經死了,別再想打她的主意。”


    “什麽?”,李成剛直接從沙發上縱身而起,又慢慢坐了下去,“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任哲的聲音裏透著掩飾不住的悲哀。


    李成剛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怎麽可能?她身邊可是有我們的人在保護。”


    “保護?還是謀殺?我從始至終沒有見到你們的人。”


    “即使沒有我們的人,她在自己家,還有賈……你是說,是賈伯年殺了她?”


    “你覺得呢?”


    李成剛手裏的煙頭半天沒有動,捂出了一股嗆人的二手煙。


    “哈哈哈”,李成剛突然笑道,“看來這隻瘋狗真的按捺不住了。那麽這次雲家出事,也一定是他背後搞的鬼了。”


    “可笑嗎?那就請你出去笑吧。”任哲冷冷的說。


    “哦,對不起,有些失態了。”李成剛抱歉的說,“你一定聽過一句話吧,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他現在連主子都咬,是不是夠瘋狂?”


    “你似乎也很恨他。”


    李成剛沒有說話,卻狠狠吸了一口煙,紅亮的煙頭在他的嘴邊以可見的速度移動,發出“噝噝”的聲音。


    “我當警察,就是為了能消滅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任哲能感受到他的決心。


    除了仇恨,還有什麽能左右他的初衷。


    “想報仇嗎?”任哲問。


    “想”,李成剛答。


    “那我們想個辦法聯手殺了他。”任哲的聲音冰冷的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一開始我也這麽想,但現在我不能。”


    “為什麽?”


    “我是個警察,不是殺手,我要做的是讓壞人接受法律的懲罰。”


    “好啊,賈伯年剛剛就在我的麵前逼死了雲裳,你去抓他呀。我可以指證。走啊。”,任哲有些激動。


    “先冷靜一下好嗎?”黑暗裏李成剛碰了碰任哲的手,遞給他一根煙。


    點火,深吸,苦澀的滋味。


    “我知道那種失去朋友的感覺。”李成剛說。


    “所以我也知道此刻你心裏的痛苦和折磨。但越是這樣,就越需要冷靜,否則你很容易犯下更大的錯。”


    “那麽你告訴我現在我應該怎麽做。”


    “賈伯年像發了瘋一樣在找一些東西,應該是雲裳給你的那些東西。”


    任哲心下一驚,差點就問出一句“你怎麽知道。”


    但他並未支聲。


    李成鋼像是知道他心下的疑慮,主動交待,“我跟蹤了你。”


    任哲無語。


    “我跟蹤你總好過那些人跟蹤你吧。至少我沒有打那些東西的主意。”


    話說出來,李成剛可能又覺得表達有些詞不達意。


    “沙沙沙”,黑暗裏傳來他撓頭的聲音。


    “我的意思是說……”


    “你不用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任哲打斷了李成剛的話。


    “要不怎麽說是高材生呢,能拿那麽高工資。”


    “你還調查我?”


    “我總得知道合作夥伴可不可靠吧。”李成剛憨厚的笑道。


    “時間不早了,說吧,你有什麽打算。”


    “這個……你可能得做出點犧牲。”


    “別說廢話。”


    “你用雲裳留下的那些東西將他誘出來,一定要是他本人,約到一個我們設定的地方。然後激怒他,讓他綁架你。再由我從背後記錄整個過程。”


    “這並不是什麽好主意。”任哲直接擊碎了他的如意算盤,“首先他沒有那麽傻往你的圈套裏鑽,其次,我也信不著你。”


    “為什麽?我可是警察。”


    “你自己不也說了,雲裳身邊也有你們的人,結果呢?”


    李成剛不說話了,他並不知道雲裳家裏發生了什麽。


    “這還隻是一個構想,不是正要和你商量麽。”李成剛懦懦的說。


    “好了,我累了,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吧。”


    任哲是在送客。


    李成剛意猶未盡,但還是悻悻的起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任哲突然問道,“上一次我迴來的時候你一定還沒走,你藏在哪裏?”


    “床下啊。”


    “周大偉那一間?”


    “是啊。”


    “你是不是還爬過窗?”


    “你以為我是特步啊,放著好好的門不進爬那麽高幹嘛?”


    任哲沉默了一下。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麻煩你下去的時候合上保險閘。”


    “啊,哈哈哈。”李成剛笑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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