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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到胎兒,蔡文婷的父母差點沒暈過去。


    穩定了一下心情,兩位老人齊齊撲向角落裏的張廣亮。


    一頓拳打腳踢後,老人被拉開。


    這時醫生發話了。


    還聽不聽?不幸中還有一個好消息。


    那一刀避開了子宮,胎兒並沒有受到傷害。


    醫生明顯會錯了意,無意中補了一刀。


    蔡文婷看似文弱的母親推開眾人,又結結實實灌了張廣亮一個大嘴巴。


    江左不樂意了。


    其實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犯錯的肯定不是張廣亮。


    之前不說,一來是兩位老人畢竟年歲已高,經不起這樣的重創,二是大家都在傷心處,有點過激的行為也情有可原。


    但張廣亮這個愣頭青,卻硬是死憋著不吭氣。


    好像真要把這個鍋背到底。


    “叔叔阿姨,你們認識這個人麽?”


    “不認識小江,我們怎麽會認識這種害人的東西。”,因為是江左通知了他們,感情上要親近一些。


    “不認識你們幹嘛打人家?”


    “他把婷婷害成這樣,我打他?我還要報警抓他呢,誰知道婷婷是不是他害的。”


    “阿姨,您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您是哪隻眼睛看到他害您女兒了?您大街上被撞倒扶您的那個就是兇手嗎?”


    “你的意思他不是。”


    “來,我鄭重的告訴您。這位張廣亮同學。他也是您女兒班上的學生。是他第一個發現這件事並把蔡老師送到醫院。”


    “不可能,那我問你小江,如果他跟我女兒沒有關係,那他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女兒那幹嘛?”


    蔡媽媽看樣子思維還很靈活。


    “這個……這個……”,江左竟然無言以對。


    “我來說吧阿姨。”,任哲站了出來,“昨晚我們聚餐迴來遇到了蔡老師。當時已經很晚,並且她看起來有些反常,我們就留了個心眼。因為其他人都有女朋友不方便,所以就請我們這位同學張廣亮去看看蔡老師到底怎麽了……當然方式可能有不對,但我們的動機確實很單純,就是想關心老師。您看,事實證明我們的預感是對的。”


    “好在現在蔡老師脫離了危險。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而是照顧好病人。等她康複了,事情不就都水落石出了嘛。”


    “好吧,現在也隻能這樣。”,蔡爸爸歎了口氣,“這次真的謝謝你們,如果事情弄清真的與這個小夥子無關,我和她媽媽必然會向小夥子當麵請罪。”


    李毓秀出去給張廣亮買了一套衣服換上。


    張廣亮將帶血的衣服裝進了袋子提在手上。


    “把衣服扔了吧廣亮。”,江左說,“現在人沒事了,把衣服扔了圖個吉利。”


    張廣亮猶豫了一下,將袋子丟進了垃圾箱。


    那天晚上,張廣亮跟周大偉擠在一張床上。


    半夜的時候,張廣亮抱住了周大偉。


    他說他害怕。


    蔡文婷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出院迴家。


    學校那邊,開了個假證明,請了一個學期的長期。


    任哲他們去經常跑去聊天。


    就怕蔡文婷再有什麽想不開。


    張廣亮更是有事沒事一直往那跑。


    倒是蔡文婷,好像死了一次突然就看開了。


    能吃能睡,對肚子裏的胎兒也十分寶貝。


    眼看著肚子一天一天變大。


    蔡媽媽滿麵愁容的盯著忙前忙後的張廣亮。


    雖然蔡文婷說了孩子和他無關。


    但蔡媽媽總覺得可疑。


    既然沒有什麽關係,這傻小子為什麽要圍在蔡文婷身邊。


    還屁顛屁顛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人告訴她。


    蔡文婷和張廣亮都保持著緘默,她也不敢問。


    隻能挨聲歎氣的為不久就要到來的臨盆做著準備。


    任哲按計劃去了那家事業單位。


    工作並非人們傳言的那樣。


    一張報紙,一杯清水。


    反而是異常忙碌。


    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值得一提的是,李毓秀在這期間拿到了一個自考的專科文憑。


    李毓秀拿迴證書的時候。


    任哲感覺比他拿到大學錄取通知那會還要高興。


    畢竟隻用了兩年的時間,對李毓秀這樣毫無基礎的人而言。


    這的確非常難得。


    拿到了文憑的她還是選擇在那家酒吧上班。


    隻是不做服務生了。


    她學的是會計,做了酒吧的財務。


    任哲笑她是山裏的犛牛,隻認一頂帳篷。


    “那又怎樣,我這是專一。”李毓秀嬉皮笑臉的說。


    對於李毓秀,任哲並沒有什麽苛求。


    日子一晃到了年尾。


    臨近年關,李毓秀替任哲給家裏老人孩子買好了衣服,辦了些年貨。


    她要跟著任哲迴家過年。


    這是任哲提出的。


    去年他就想帶她迴家。


    但她內心經過了激烈的鬥爭最終還是沒敢去。


    李毓秀已經很久不知道過年是啥滋味了。


    團圓的時候對她而言意味著更多的孤寂和冷清。


    她的家裏倒還有一個表叔。


    但並不怎麽來往。


    任哲也僅在他們相識之初見過一麵。


    去年當他歡歡喜喜過完年迴來。


    看到她一個人冷鍋冷灶的時候。


    他就決定,下一年絕不讓她獨自守著年歲。


    過了臘月二十七,東西都收拾停當。


    李毓秀卻又突然去不了了。


    過年的時候店裏要正常營業。


    和李毓秀輪班的姑娘卻突然生病。


    迴家過年的事就這麽黃了。


    任哲又陪了李毓秀兩天。


    到臘月二十九方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在家裏好歹待過了初三。


    正月初四任哲就踏上了迴程的火車。


    年還沒過完。


    任哲想著還能陪李毓秀過幾天年。


    從火車站出來天已擦黑,任哲給李毓秀打了個電話。


    電話通著,卻沒有人接。


    他又去了她工作的酒吧。


    她請了假。


    任哲又匆匆迴家。


    她也不在家裏。


    會去哪兒呢?任哲來之前沒有告訴李毓秀。


    他想給她個驚喜。


    但此刻她卻讓他驚慌。


    她在這個城市沒有什麽朋友。


    也沒有一個人逛街的習慣。


    想到年前傳聞的河對岸發生的奸殺案。


    任哲一遍一遍的打她的電話,在房子裏一圈一圈地轉,身上急出了一身冷汗。


    經曆了漫長的等待後,一個座機號打來電話,電話那頭的李毓秀在醫院。


    任哲火急火燎的跑到醫院。


    李毓秀渾身是傷。


    但所幸都是些皮外傷。


    她被人打劫了,時間差不多就在任哲出站前後。


    手機和錢都被搶了,歹徒試圖非禮,遭到了她的強烈反抗。


    他們最終沒有得逞,卻留下了她這滿身的傷。


    在醫院經過簡單的包紮,任哲說要報警。


    但李毓秀想要迴家。


    “人沒事就好,不報了。”她說。


    任哲抝不過她,隻好跟著她悻悻的迴家。


    那一夜,她非常反常。


    老是發呆,也不愛說話,很早就睡了。


    她一直背著身,但任哲知道她沒睡著。


    隔了一天,任哲陪著李毓秀雲買手機、辦卡、補號。


    李毓秀心情一直不好。


    任哲隱隱覺得事情並沒有她說得那麽簡單。


    他也不說,憋在心裏。


    兩個人的關係有些微妙。


    正月初十是西方的情人節。


    那幾年這個節日被年輕人炒得很熱。


    以前任哲從來不屑這些舶來卻走樣的文化。


    但這一次,他破例買了一束玫瑰花。


    他知道李毓秀也喜歡這個調調。


    隻是她惜錢,不讓他買。


    糾結了幾天,任哲決定把這件事翻篇。


    不論發生了什麽,李毓秀都是受傷害的那一個。


    對待一顆受過傷的心,他應該做的不是冷漠,而是溫暖。


    他去了酒吧等李毓秀下班。


    又帶她去吃了牛排。


    李毓秀放開了些。


    晚餐後他們沿著小路慢慢前行。


    路邊的金葉榆上點綴上了花花綠綠的燈帶。


    路過小廣場的時候,遠處一個男孩在地上點著蠟燭,在向一個女孩表白。


    李毓秀看的有些發呆。


    任哲趁機一把將她攬進懷抱,變魔術一樣從衣服裏抽出一捧鮮花。


    “秀秀,開心快樂!”


    李毓秀看著任哲變出的花,先是一愣,接著又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任哲低頭一看。


    或許是因為衣服太緊。


    一束花不見一個花朵。


    花捧裏隻有一片蔥蘢的枝葉。


    任哲有些尷尬,李毓秀卻顯得前所未有的愉快。


    她還在笑,笑著笑著又哭了。


    “有你真好。”她猛然踮起腳抱住了任哲的脖子,狠狠吻在了任哲的唇上。


    場麵甜美而俗套。


    但我們不都是這樣嗎?


    萬家燈火,飲食男女。


    誰能免得了這俗套。


    踏著旖旎的燈光迴到家裏已經十一點多了。


    家裏一個人都不在。


    除了張廣亮,其他人初七八就已陸續迴來。


    長到這個年紀的男生女生。


    或許心都早已不在家裏。


    李毓秀下廚房給任哲煮湯圓。


    正月十五以前路上都是賣湯圓的小攤。


    他們順路買了點。


    湯圓還沒煮好。


    周大偉的電話進來了。


    “你小子一來就不見鬼麵……”,任哲接起電話悠閑地說。


    電話那頭周大偉打斷了任哲的話。


    “任哲,出事了。”


    他的聲音低沉,並不像是開玩笑。


    “怎麽了?”,任哲趕緊問。


    “你先過來。我把地址發給你。”


    掛掉電話,任哲起身拿了外套便往外走。


    李毓秀不放心,關掉火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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