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此事下結論而言尚早,本王不介意在金陵中的這段時間等待虎威將軍來告訴本王最後的決定。”清合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不放,那眼神就像是勢在必得的獵人與已經落入陷阱中,無力反抗的獵物。


    “本王會等待虎威將軍迴心轉意的那日,甚至是相信虎威將軍不會說出令本王傷心難過的迴答,對嗎。”半張半合的口吻中說的最後無聲二字,分明是“離兒。”手中檀木拂珠轉動,清列的桃花眼中散發著幾分漫不經心。


    何當離別看眼,重新坐迴了小幾邊上,眼眸半垂,隻是此番再也沒了飲酒的雅興。有的隻是無盡升騰而去的惶恐與懼意,因為那個瘋子不可能會如此輕易的放過她,甚至是她的身邊人。


    坐在最為下席邊的蘇言在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心髒口就漏了一拍,他前麵就能猜測得出對方的來頭必然不小。可是怎麽樣都沒有想到那人便是傳說中驚才豔豔,有著治世縱橫之才,舉世無雙的吳國攝政王。


    甚至與他國宴席上堂而皇之的求取他國將領,到底是稱他一句勇氣可嘉還是膽大包天。還有男人的語氣實在是過於篤定,倒不如說聲胸有成竹在他離開的時候,阿離定然會隨他離開。


    還有阿離又是如何同他認識的?方才在假山小花園內發生的一幕,一瞬間襲卷全身,冷得連從心地都在發顫打鼓。他發現他對於阿離了解得實在是太少了,甚至是連那冰山一角無二。


    而同樣坐於下首位置的胡霜見著那名傳說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楚國攝政王。此刻直覺得一顆芳心就此沉淪無法自拔,那等絕色,恍如高山雪巔上令人高可仰止的高嶺之花,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可就是那麽一對清冷出塵的眸子在被她染上人間情/欲之色,會因著她身上有了其他情緒後,定是說不出的誘人。就像那種穿越定律一樣,心如止水對一切都不曾放在心上的男人因遇見了她,隻是那麽一眼便沉淪得無法自拔。


    原先在聽到他說想求娶在場中一人的時候,她不僅臉紅心跳的以為他一見鍾情的人會是她,甚至還偷偷的整理了身上所著之衣,臉上擺出最為矜貴得禮的笑。畢竟他們前麵可是在未曾入席之前見過一麵,而且因為她腳下不小心打滑還攙扶了她一把,直到她能立站才分開手,甚至還在離開的時候對她笑了一下。


    試問若不是有情或是對她有好感,怎麽可能會那麽溫柔的對她。可是很快,下一秒整個人就像是被一雙無情的大手打入冰冷刺骨的深淵,隨即胸腔中升騰而去的滿是陰毒怨恨與嫉妒,拳頭捏得死緊。


    何當離!又是何當離!那個該死的兔兒爺為何如此陰魂不散!她怎麽就不去死!


    說不定隻要她死了!那麽現在的這一切都會是她的,蘇言會成為一直暗中守護她,願為她做任何事的悲情男配。而那位俊美清瀟的攝政王說喜歡的當眾求娶的肯定也是她,而不是那個人盡可夫,不知廉恥的兔兒爺!!!


    胡霜此刻好像入了魔怔一樣,一雙瞳孔倒映中,裏頭滿是醞釀著陰狠的毒計。


    宴席中因著那麽一道小插曲,隨即很快就散了。


    宴席中未曾吃飲多少的蘇言此刻立在原地,視線一瞬不瞬的死盯著那人不放,喉嚨苦澀發緊。就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堵住了一樣來得幹啞難受,可是心髒口因著她前麵的一句話,又泛著絲絲的甜,纏繞著他不放。


    就像是無意間含了一口話梅,酸後盡是甜。


    “蘇典籍,我們殿下有請。”蘇言正準備擠開人群,往那人走去時。身後一個著藏藍色雲紋,看起來三十左右的白麵小黃門攔住了他的去路,恭敬出聲道。


    “好,有勞公公了,不知你們殿下是哪位殿下。”蘇言縱然是在不想去,卻左思右想不到半分拒絕的理由,何況看著那人準備離開的身影,心裏越發著急。


    “迴蘇典籍,奴才此番是為二殿下傳話的。”二殿下崔元華乃為皇後膝下所出,同四殿下乃是一母所生,如今方才不過舞勺之年。


    “好,不過還麻煩公公稍等片刻,本官有些事需得處理一二。”眼見著人越走越遠,蘇言在顧不上什麽,告之一聲後,連忙追趕而上。


    因為他實在是太想要一個答案了,同樣的,他還想親親她,抱抱她。


    還有他想再一次聽她說一次;“他啊,是我的心上人。”隻要一迴想起來,整顆心就像是被浸泡在蜜糖罐中,甜得直冒泡。


    何當離離宴後,同往日想隨大流離去,隻是這一次卻並有心人提前攔截而下。秀眉微挑,略有幾分不滿之色,可麵上卻不顯。


    “還請虎威將軍留步一二。”聲若清泉流水潺潺,卻又奇異的帶上了一抹來自江蘇等地的軟綿調子。


    “嗯?可是有事。”正欲邁開腳步的何當離聽見身後喚她,隻得硬生生停下了腳步,轉身迴望。


    “是這樣的,我們攝政王有請虎威將軍到附近的茶肆一聚,還求虎威將軍不要先急著拒絕才好。”最先攔人出聲的是一個模樣清秀,身著深色朱子長袍,頭帶淺色逍遙巾的年輕男子。


    “真不巧,我們陛下正好也有事同將軍相商。”後到一步的小李子連忙上前一步,恭敬行禮後出聲道。二者一對上,眼裏皆有著熊熊的火焰在燃燒。


    此事她最不想見的倆人都湊一塊兒上了,可若是令她從二擇一,必然是後者。


    何況誰都不知道清合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麽偏執瘋狂的事來,她可不曾忘記方才假山後小花園的一幕。還有當日朱三斷指,她於百人眼中身下受辱,樊凡墜崖之仇。


    還有此人身上手段與藥物層出不窮,一不小心就會著了道,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階下囚,就行今夜假山之事。


    何當離眼眸半垂,拉開與那位隨侍間的距離,冷聲道;“承蒙貴國攝政王看得起,不過本將軍還有事,隻得有緣下次相約。”


    見人麵色稍有不虞,繼而挑眉道;“何況本將軍可記得與貴國攝政王並非相熟之人,他我二者皆是身處倆國家高位之人,若是私下相遇了難免不會被有心人拿出來說事。即使身正不怕影子斜卻架不住流言蜚語滿天飛,三人成虎的罪名,為了本將軍與攝政王為好,日後還是莫要在再說什麽相約之話,免得遭了其他人誤會。到時候雖對攝政王無甚影響,可對本將軍來說卻是麻煩一樁。”


    即使不是身處在倆個國家的對立麵,她也不想在與清合此人有任何過多交集。無疑是此人實在過於危險,哪怕當年同床共枕多年時,臉上都是帶著一層偽裝到近乎完美的麵具,令人摸不著,看不透。


    那樣的人她深知自己玩不過他,無論是心眼還是權謀,甚至就連她後麵的三腳貓都是出自他手所教。那麽一個人就連光是沾上那麽一點兒都會令人萬劫不複。何況前麵的前車之鑒她都忘了不曾嗎?


    等蘇言小跑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最後一句話。原先那顆高高掛起的心,此刻居然奇異的放下了不少,可仍是有幾分不安。


    “阿離。”蘇言突然想叫下她,很顯然也是這麽做了。


    “嗯?”何當離扭動看去,見是小結巴,莫名有幾分不敢麵對的心虛與惶恐。喉嚨有些幹啞得難受,小尾指在微微發顫。


    “阿離,我有事情想跟你說。”蘇言並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一雙略顯圓潤的荔枝眼中除了倒映滿天星辰後,剩下的皆是她。


    手指緊張無措的揉搓著袖袍一角,局促不安。


    “嗯?”何當離彎眸笑笑,心裏頭滿是無盡的苦澀與悲觀蔓延。就連唇角想僵硬的扯出一抹笑都難以做到。她好像能猜測到他會說什麽了。


    無非是因著前麵一事後,嫌她惡心,不要臉,下賤肮髒,不知廉恥得就跟樓裏最下賤的女支子還不如,明明以前更難聽不堪入耳的話她都聽過,甚至還能不置一詞的笑笑而過。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莫名的心生退縮之意,她想走,她不想繼續待在這裏。


    她害怕從他那張滿是詩詞文章的嘴裏聽見謾罵她不堪的字眼,她更害怕從他眼中看出那等厭惡,作嘔,憤怒等種種負麵目光。


    “有什麽事嗎?”心裏縱然在如何的盛滿了各種不堪猜測,麵上卻是平靜無一絲波瀾。隻是最後微顫的一絲語調,泄露出了她的不安與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怕什麽,隻是莫名的不敢對上他。生怕聽到令她難受得心如刀割之言。


    “阿離你前麵說你的心上人是我,是真的嗎。”蘇言緊張得連手心都出了汗,白淨的耳根子在說出這句話後。悄悄地紅了個徹底,就連手腳都緊張得不知何處安放才好。


    可那一雙清淩淩的荔枝眼卻固執的緊盯著她不放,生怕錯過一絲一毫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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