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離並未馬上迴去,而是躲開眾人,來到了一處假山後一個被掩藏起來的細狹小道。其中怪石亂林,未曾修剪過的藤曼花枝花葉亂入而生,到處充滿著野生張揚之意。


    “公子,您來了。”小門處早已有一輛馬車等候許久,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恭敬立於旁。並未撐傘,而是帶了戴了鬥笠穿了蓑衣。


    “嗯。”何當離接過綁眼的黑布,用之遮住光亮,方才上了馬車。


    馬車不大,足以她一人安放手腳,多餘的空間那是在沒了,腳邊倒是按照她的吩咐置辦了她所需之物。


    說來到不知是諷刺還是慚愧了,這幾年中她出府的次數屈指可數,除了每年公子的忌日能允許外出半日後。剩下的一次便是在上一次送上人馬車之時,她依稀記得等重新迴到長公主府上時,她躺在了床上整整半個多月才得以下床。


    混身上下別說知一塊好肉,就連最嚴重之處隻稍輕觸一二,都會疼得令她生理性淚水外泄。


    城西處是公子的墳,她親手搭建的,就連周圍栽種的一花一葉一木也毫不例外出自她手。她知公子喜好清靜,更是哄好了伺候的貴人,將這座山頭買下贈予她,這樣,便不會在有不長眼的前來打擾公子了。


    她的公子理應值得擁有最好的。


    “你們先迴去吧,晚點再來接我即可。”嗓音中滿是壓抑的酸楚苦澀,眼眶澀澀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紅了眼圈。


    “可是長公主說過了要小的寸步不離陪在公子身邊左右,公子還是莫要讓小的為難才好。”為首的皮膚黝黑,生性高大的男人冷硬著麵孔說道。


    何當離將手中食盒帶來之物已經盡數拿了出來。有酒有菜有糕點,還有一捧枝椏紅梅。


    “這附近都是你們的人,怎的還會擔心本公子跑了不曾。”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這是長公主的吩咐,小的不得不從。”


    “是嗎?”鼻尖一聲輕嗤而笑,眉毛高挑,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的滿是森森譏諷,音量徒然加重,帶著尖利之聲;“那麽你們的意思是,即使是長公主讓你們馬上去死你們都會立刻拔劍自刎一樣。”


    “隻要是長公主吩咐的,小的自然會做到,還請公子不要讓小的為難才好。”男子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問,隻是頓了頓後,馬上迴應,眼眸半垂著令人瞧不出他真正的神色變化。


    “嗬,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笑話,可依本公子看你們是在看碟下菜才對,你就不怕本公子迴去同長公主告狀說你在路上意圖對本公子圖謀不軌。或者你不防猜一下,你說長公主到時是信還是不信。”隻要她一口咬定,即使長公主在不信,可她不相信那位貴人還有那位翠眉公子不會無動於衷。


    畢竟現在的自己在他們手上可還沒到膩味得丟棄的地步。


    “何況本公子生得這麽好看,長公主對我又寵在興頭上,若是本公子吹了那麽幾句枕邊風。你說到時候又會如何。”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撫摸著那張豔麗到令百花失色的精致臉龐,何當離唇角微微上揚,直到那抹諷刺威脅的笑意越勾越上,形成一個詭異猙獰的孤度。


    “有時候人還是需懂得變通的才好,你說對嗎。”一步一個腳印逼近了來人,瀲灩的狹長鳳眼中,此刻滿是銳利森冷;“再說本公子人又不會跑,隻是讓你在半山腰等上那麽一倆個時辰罷了,你在擔心什麽?還是說真的被本公子說中了你的那點兒隱秘之心,想對本公子圖謀不軌不曾。”


    “畢竟本公子的顏色可是世間罕見的好顏色,若是你喜歡上了本公子也沒有什麽。隻是千不該萬不該還想借著長公主的勢而前來狐假虎威。”


    “公子多慮了,即使公子顏色生得再好又如何,小的喜歡的可一直都是女人。”黑壯漢子的臉此刻都漲得通紅一片了,拳頭捏得微微響動。


    畢竟任誰一個正兒八經的大老爺們,還是個隻喜歡身嬌體軟女人的漢子被造謠對另一個男子圖謀不軌,都會忍不住心泛惡心之情。即使那男人生得在好看又如何,他又不是變態。


    “是嗎?那你還為何要一直跟著本公子,還說什麽寸步不離,倒不如說是貼身保護來得更為恰當些。”何當離的語氣咄咄逼人,帶著令人不容忽視的淩厲之氣。


    “好。”一個‘好’字,似從牙縫中硬擠而出,就連額間的青筋都猙獰的冒了起來。


    “小的在半山腰處等公子,公子若是一個時辰後並未下來,小的無論如何都會上來。”


    “好。”人能離去一個時辰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她想和公子說的悄悄話,誰都不想告訴。


    那是一個隻有公子才能聽見的秘密。


    隨著黑壯漢子的離去,何當離蓄滿眼眶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在嗚咽,不時舔/舐/著傷口。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將手中帶來的那一捧花放在那座無字墓碑上,何當離忍不住側頭吻了吻冰冷的青石墓碑。


    她想,若是此時她親吻的是公子,那麽體溫會不會是暖的?


    可是這個答案,已經睡著了的公子,並不會在笑著摸她腦袋告訴她了。


    時間很快,便再一次到了十五,而隨著她年齡漸大,身量如抽條的柳枝。就連每晚所承受的次數都在不斷的增加,即使是昏了過也會很快被弄醒,重新開始新的一輪噩夢。


    每個月中,她最討厭的就是初一,十五和三十這三天。隻因有時那位貴人來尋她時不是一號就會是三十號,唯獨不變的就是十五。


    若是實在忙得不得私自外出,便會吩咐人將她偷偷的帶進宮,好令人隨意褻玩。


    雪好像在越下越大,亭前落雪無論怎麽掃都掃不幹淨。素雪紛紛鶴委,清風飆飆入袖。


    暖閣中早早燒了地龍,簷下掛著倆個正紅色引著雙喜的大燈籠,唿嘯刺骨的寒風吹來。吹得雪中投射而下的倒影影影綽綽,又卷起幾片紛飛雪花亂入,未完全關緊閉的紅木雕花窗欞有時被拍打得獵獵作響。


    身披翠紋織錦羽緞鬥篷的男人並未打傘,反倒是提了一盞六角琉璃宮燈前來。


    屋內的布置一如往昔,隻是原先的天青雅致之色皆是換成了正紅朱瑾之豔。就連床上等候的小人兒也是如此。隻不過褪去了當初的稚氣,越發往雍容華貴的牡丹靠攏,可給人的感覺更像是盛開在黃泉路上,奈何橋邊的無葉彼岸花。


    “爺,您來了。”撐著腮幫子靠在窗邊發呆的何當離聽見推門而進的聲響,連忙收起了全身的棱角,露出最為乖巧的一麵,就欲過來伺候著男人。


    褪去了已經沾雪洇濕的翠紋織錦羽緞鬥篷,露出裏頭所穿的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比之男人要愛上一個頭的人正忙碌著為他忙前忙後。


    “花奴的模樣倒是生得越來越好了,就連這身子也是令朕愛不釋手。”男人單手,就那麽輕輕的一摟,就將人攬在了懷中,無所顧忌的抱在門扉邊親吻。鼻尖俱是彌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絲絲入魂,甜甜入夢,摟著的力度下意識加重幾分,唿吸加重。


    “花奴今夜可否能梅開二度。”崔瀾眉毛微挑,嘴角不受控製微微上揚,今夜佳人投懷送抱,豈能堪當柳下惠。


    何當離假笑著臉,作勢掙紮著就要推開對她而言有幾分灼熱的懷抱,頗有幾分羞惱,悶悶道:“奴不知。”


    “是嗎?可若是不試下,花奴怎能知自己行不行。”崔瀾低頭作勢親上何當離還欲在說些什麽的嬌豔小嘴。


    將人抵在門扉處,用手護住她後腦勺防止磕到生疼,仿佛要將人整個拆吞入腹,化進血肉,融進骨血,此生在不分離才行,將人壓在懷裏使勁揉著親,靈巧的軟舌頂開緊閉牙關,趁機長驅直入,與之嘻戲玩伴,舌根盡酸。


    何當離因整個人比之矮了半個頭的緣故,隻能被迫的抬起頭接受。無論如何,最後的目的都隻是為了要讓自己好受一下,才好少遭些罪。


    一室倆窗三人,明明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肯擁有姓名???


    舌頭靈活攪動發出曖昧淫靡的水聲滋滋,聽得人麵紅耳赤。窗外唿嘯淩厲的寒風似不解風情一樣,不時拍打著窗欞門扉獵獵做響。


    崔瀾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拭過何當離紅潤飽滿的紅唇,依依不舍的上前輕啄小口;“孤倒是不知,相對於床,花奴確實更喜的是這處。”


    何當離早就被親得倆腿發軟,臉頰酡紅之豔盡顯,整個人的重量依靠在男人身上才不至於滑下來,落成笑話。被咬得略有幾分刺疼的唇半抿著,不言。


    “乖,我們到床上來。”崔瀾愛/撫/撩過林朝歌幾縷青絲至耳後。看著這長張明顯被滋潤過如水蜜桃的臉,灼灼桃花滿室生輝,忍不住心頭一顫。


    滿室春光繾綣,燭火浪漫,旖旎纏繞徒升。


    今晚上的這一次好像和其他並沒有不同,要說有。那便是男人的動作不再複以前那麽溫柔,而是帶著幾分粗暴,就像是要將整個人徹徹底底弄壞一般。


    一夜下來,手腳酸軟無力,不少地方狼藉一片,觸目驚心。就連即使過了那麽久,她依舊適應不了。


    何況,相對於這位貴人,她更願同翠眉。隻因後者有所顧慮,並非會如此人一樣不管不顧。


    晨起寒風過,樹梢掛冰淩。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甜膩的花香味隨著時間漸移,早已消了不少,隻是這滿床狼藉之色並未曾清理過,不過是新拿出了一套幹淨未曾濕透過的床被墊上。


    “昨夜是孤粗魯了些,花奴可還有其他地方傷著了。”將人折磨得天微微亮方才停手的崔瀾此刻將藥抹好在傷口上,方才出聲道。


    “奴並未。”何當離腦袋埋在軟枕中,雪白的酮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嗓音悶悶的,帶著幾絲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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