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又是一番纖雲弄巧,飛星傳恨。轉麵流花雪。鴛鴦交頸舞,眉黛羞頻聚,唇朱暖更融。銀漢迢迢暗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最後,混身酥/軟無力被抱著去清洗的何當離隻聽見了一句;“離兒不餓,可貧僧餓了。”


    她差點想嗔罵迴嘴一句,你他/媽了就去吃東西,折磨她幹啥子!!!


    本就才剛睡醒,加上大量的體力流逝,人自然是餓得緊。就連身體都是軟綿綿的發軟無力。


    清合打開門,何當離看見的是易容後的張壯,並不覺得有多好奇,隻是隨意掃了眼便收迴了目光。


    說來,張壯還是他的人,因著前麵她在戰場上受傷次數過多,甚至好幾次瀕臨死亡之線。他才不放心將人安排用於保護她,明著保護,暗為監視才對。


    何當離嘴間蔓延著淺淺諷刺之意,覺得如今自己身邊倒還真的是被他的人無孔不入的安插進來了。


    而另一邊,樊凡想尋的那一夥人早在昨晚上得手之後便出了城,就像一隻長尾巴的兔子早已不知所蹤,若是在尋,簡直就像是在大海中撈針一樣。


    而他們一行隊伍,在沒有在霜城久待的意思,休整了一日後,於第二日天微微亮便整裝出發。


    而時間一晃而過,如白駒過隙,流逝與指縫中。


    會試的考試時間在九月五號到九月八號下午。過半個月便可得發榜,錄入貢士的名單會張貼於禮部外。朝廷已經發布了主考一名,副考兩名,協考六名,這也就是以後的閱卷團隊。


    左丞相司馬檸是一方大儒,成名多年,寫了不少為國為民的著作,更是如今以賢良淑德為名的司馬皇後之父。其中監考的還有左尚書與其他幾位翰林院學者,皆是一代學識淵博的大儒。


    一眾舉子都很忐忑,再加上聽說先頭傳出來的會加題。還有這次會試的變數其實很大,更令不少人焦慮不已,甚至就連今年的寺廟的香火比之往年不知好了多少倍。


    考試前一天,蘇言便不再讀書了,而是要養精蓄銳。保證用最完美的狀態前去迎接擁抱著接下來的科考,就連外邊都不曾出去,而是將自己關在書房中。


    磨墨作畫,賦予宣紙上美人之豔,眉梢海棠,鬢發如雲。


    隻覺得他家阿離怎麽看怎麽好,美人皆在骨不在皮,更何況是皮骨相皆美之人。


    畫著畫著,思緒不禁又飄遠到了何處,很想提信問一句。可曾食好,住好,或是又曾想起過他這人半分,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秒都足以令他欣喜若狂至整日。


    蘇言在書房裏養了盆墨玉,雖說如今花期已過。可何來急切尋香去,墨玉嫣然勝舊年


    大壯忽然掀簾進來,走動間帶進外頭的幾許熱風。手裏捧了個檀香木盒子,臉上帶笑道:“少爺,這是虎威將軍府上說是送過來給你的,說是祝您一舉折金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可是真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喜之意,就連尾音都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意。


    因為他怎麽樣都沒有想到阿離居然會給他送禮物,何況還是在他做了如此令人作嘔之事。


    “嗯,小的前麵也不相信,還特意問了那掌櫃許久,嘿,結果那掌櫃的說是虎威將軍早在兩個月前就吩咐了他們今天送來。”大壯挑了挑眉,一張黑臉上笑得有些憨。


    蘇言一聽是阿離送的,頓時喜上眉梢,連才剛臨摹到一半的畫作都不予多加理會,直接伸手接過了那方長條盒子。


    將人揮推出去後,蘇言整個人緊張得連唿吸都屏住了,嘴唇不時蠕動著。


    小心翼翼,虔誠十足得就差沒有沐浴焚香齋戒後才打開這個小紫檀木鏤雕纏花枝紋的盒子,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東西,一個繡著金絲銀線的筆套,一向是他最愛的天青墨竹底,繡了連中三元金桂飄香和洛陽牡丹滿城的圖案。


    蘇言握著手裏一捏,便知道是上好的料子,繡工整齊,不知是不是布料浸泡了提神精心的香料,聞起來神清氣爽。


    阿離的意思定是希望他能得意猶堪誇世俗,詔黃新濕字如鴉。一日看盡長安花。


    既是她想的,這次無論如何都得榜上有花名才不辜負她對他的期望。


    他的阿離怎麽這麽好,好多想讓他藏起來,藏到一個誰都看不見的地方。


    想著,他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如一汪小月牙。傻兮兮的抱著那個小小的筆袋,嗅著上麵淡淡清香味,滿臉陶醉之色。隻覺得好像阿離就在身邊一樣。


    第二天一早天還漆黑未明,天邊的幾顆星還微亮著,卯時剛到,府裏就起來燒水整理,隻因府中有倆名備考的舉子老爺,怠慢不得。


    府裏伺候的管家相互張開始羅著,一刻鍾之後蘇言就提著考籃坐在了前往貢院的馬車上,旁邊坐著的是,不時笑著同他開口說話的胡霜。


    “章丹可對此次的試題有把握不。”今日一身素雅蘭花白袍的胡霜更顯幾分清麗。


    “現如今試題都還未見,何來的把握,胡兄未免說得有些過早。”蘇言腿上翻開著一本書來看,好鞏固一下尚缺的知識點。嘴裏嚼著蟹黃小籠包,一口一個,造型小巧精致可人。


    “每年的試題基本都八九不離十,即使改變在大,該考的點無外乎就是那麽幾個。”胡霜自認為對於科考的試題就是那麽幾種,何況還是最為迂腐不知變通的八股文。


    她就不相信了,她一個身經百戰的現代人還考不過一群古人,再說,光是她腦袋裝的知識點都不知比他們超前多少。加上她以前大大小小經曆過那麽多次考試,還會怕一個小小古考場不曾,簡直令人貽笑大方。


    “胡兄莫要妄下定意。”


    而一旁的大壯恐擔心少爺吃多了,萬一進了考場肚子不舒服怎麽辦,又擔心少爺沒有吃飽空著肚子,急得嘴角差點起撩泡,又心知不能將情緒傳染給人,隻是一路緊握著自己的手心不放。


    手心緊張得都冒汗了,濕/濡一片,簡直比自己科考還要緊張。


    這時候連卯正都還不到,路邊的店鋪就全部開了,賣豆漿的賣麵條的小攤都支了起來,甚至還有賣幹糧饅頭饃饃和肉幹的的,就連筆墨和紙硯都有人開始叫賣,彼此彼伏,熱鬧不休。


    一路上小攤攤主沿街叫賣,舉子們三五成群趕赴考場,在往前走,馬車竟然都行駛不進,隻能徒步走去,雖然天還是一片漆黑,但路上已經照得明堂了,也非常的熱鬧。


    一路一盞接著一盞的燈籠如夢是幻,還有幾個舉人嫌黑,自己提著一盞燈籠奔赴考場。


    路上之人大多數都沒有說話,估計是默默地整理自己所學或者鞏固哪個不甚清晰的知識點。等到了貢院門口,發現入場的舉子們排著隊等著搜身檢查,手上隻帶了自己準備的紙墨筆硯,要麽就是兩袖清風而來。


    這個蘇言早有準備,用的筆袋還是阿離送他的,隻覺得原本的七分的信心此刻都成了十打實的十分。


    他們搜身是將人帶進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讓人將身上衣物脫幹淨,隻剩下一條褲衩,若是其他名聲大的或是家世顯赫有錢有權之輩,則是脫下一件外衫即可,接著就是檢查呆來的筆墨是否合格便可。


    檢察後就帶著人到另外一個房間,抽簽領取號碼牌,也就是你考試所在的房舍,運氣好得人自然占了好地,運氣不好的人自求多福。


    蘇言先入的貢院,發現天微微亮,裏頭已是人頭湧動,與之交好的三三倆倆開始湊在一起說著話。


    貢院是修得很氣派的,中軸一共是三進,大門稱之為‘龍門’,取鯉魚躍龍門之意,為考生設這個真的太貼心了,大家一看到精神勁頭就來了,都很想一躍龍門光宗耀祖。兩側過夾道就是一排排的號舍,非常狹窄,若是躺下絕對做不到。裏頭放兩個木板,拚起來當床,拆開可以當桌。


    蘇言進了號舍之後門便關上了。他先坐下來點了油燈,取出幹淨的白布上下擦拭一邊後才肯入坐,把東西放好,靜候鈴響。


    外麵的天還沒有亮,畢竟是秋日,天氣不冷不熱正合適,不過大多數考生穿的衣服都較多,謹防夜間起了霜,單薄衣衫抵抗不了嚴寒,有備無患總是無錯。


    官兵走後,有些人在興奮地同旁邊相熟之人人說話,但蘇言的左鄰右舍似乎都很安靜,沒半點聲音。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想拿出自己裝餅的籃子吃塊軟糯香甜可口的白糖糕,才想起來進來的時候除了筆墨外什麽都不能帶。


    蘇言看著這狹窄的空間,就連躺下都困難,可能是周圍太靜,他就覺得自己心跳得有點快,甚至安靜得連自己唿吸聲都清晰可聞。


    這是正常的,說不定還是個好現象,緊張未必不好,一定意義上的緊張能促進興奮,使你擁有比平時更敏捷的思維和反應能力。可若是過度的緊張反倒會引起反效果,還有促進大腦空白一片,什麽都想不起來。


    當最後最後一批舉子進來,天已經完全開始放亮了,隨著置於龍門的一聲鑼鼓敲響,宣誓著考試正式拉開序幕。


    蘇言方緊張的鬆了一口濁氣,手中死死捏著那個筆袋,就像攥住了所有的勇氣。


    不久後一張卷子和草紙便都從小窗裏遞了進來,蘇言拿了卷子展開,略有幾分緊張的咬起了筆杆子,但當他一掃題目之後,又看到那個筆袋,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卻沒有先急著答卷,而是看了好幾眼在他左鄰右舍和對麵坐的是什麽人,可惜間隔都被遮擋而出,看不見什麽。又看了好一會兒卷上之題,這才蘸了事先準備的墨水,開始寫解題思路,承題破題結題,他寫東西一蹴而就,一開始之後整個人就投入了進去。


    蘇言這號房的位置還不錯,等到天徹底亮了,幾縷破雲太陽光也投了進來。他立刻就把油燈擰滅了,放到一旁,繼續專心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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