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他們都吃完了,依舊沒有在客棧門口出現。而如今外頭的天已經徹底暗了下去,連帶著落日餘暉散去最後一絲餘溫。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發現糟了。


    金陵城中,蘇言才剛洗完澡,此刻肌膚被熱氣熏得透出了淡淡緋紅之色,一身墨青雲白竹衫硬是給他穿出了風流灑脫之意。


    推開門時,正好看見胡霜的書童李蘭正同著大壯拉扯著說著什麽,因他們說話時刻意壓低了音量。導致他聽得不大清楚,遠遠的隻能看見大壯黑乎乎的臉此刻爆紅得連脖子都紅了,而李蘭手中拿著書信之物。


    而等他走近的時候,正好聽見李蘭尖細著嗓子道;“大壯哥你真的不能幫我將這封信遞給虎威將軍嗎?我是真的想同人家道歉的,而且我實在是在這金陵城中除了你外就沒有認識其他人了。”


    明知聽來是求人幫忙,暗中不如說是威脅來得恰當。


    “我都說了我不認識虎威將軍,就算是認識也是我們公子認識,而且我不過就是一下人,怎麽能幫你送信給人家將軍。”大壯不斷的解釋著,可是那人顯然不大相信的模樣,甚至還有些惱羞成怒。


    “那大壯哥你能不能請公子幫幫忙,讓他幫忙將這封信遞給虎威將軍,總歸這封信是一定要送給虎威將軍。若不是我不能親手交給她,我才不會來找你幫忙的。”李蘭自從那日在蘇府外撞遇到何當離後,便一直念念不忘,有時候就連夢中都能夢到那名姿色無雙的男子。


    隻覺得心跳加速都不能自己,有時候光是想起那張臉都是臉紅紅的,宛如十八少女懷春之態。


    何況她後麵還知道了那位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虎威將軍,從那一刻開始,她就相信了。肯定就如同小姐以前所說的那樣,他們必定是天賜的緣分,不然那裏那麽多人,她撞到誰不好,怎麽就偏偏撞到了那位虎威將軍。


    想到那時候,她臉忍不住一紅,就連底氣也足了。更認定那位將軍肯定還對自己有映像,不然不會還對自己笑了。何況依她的姿色還有小姐的幫忙,即使做不了將軍夫人,一個姨娘的身份還是可的,而且還是那麽豐神俊朗的少年將軍,聽說此人潔身自好,鮮少近半分女色。


    不就是真應了小姐經常在她耳邊念叨的緣分二字嗎?還有什麽在遇到你後才不願將就。可是她平常都跟著小姐,根本沒有什麽機會能接觸到那位將軍,以至於現在才找上了大壯幫忙。


    “這個你得問我家公子才行。”大壯抓耳撓腮的想著要怎麽樣拒絕才好,就在這時,他們身邊傳來了聲音。


    “你們要我幫忙傳什麽。”方走近了後,蘇言看著李蘭手中拿著的一封信,不禁蹙眉不展。


    “其實是這樣的,前段時間小的不小心撞到了虎威將軍,雖說將軍大人有大量不計小人過。可是小的心裏總有些過意不去,就想著同虎威將軍道個歉,小的前麵看見過蘇公子同虎威將軍在一起過,就想著蘇公子能不能幫忙將東西遞給她。”李蘭說到最後,反倒小臉紅紅,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


    就差沒有直接將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寫在臉上了。


    蘇言原本想拒絕的,可是轉念一想,要是她找不到自己幫忙,說不定還會找其他人。


    “將信拿過來。”沉嚀半刻忽然出聲道。


    李蘭原本都已經做好了要被拒絕的準備,可是誰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當下喜不自禁。


    “小的那在此多謝蘇公子了。”李蘭要不是感激著還有人在這,說不定都想對大壯翻好幾個白眼表達她此刻的心情了。


    你可你家公子都願意幫我了,哼,頗有幾分小人得誌之感。


    “不過些許小事罷了。”接過薄薄一封信後的蘇言僵硬的拉扯了扯嘴角,淺色的瞳孔中盡是晦暗莫深。


    等人眉開眼笑的離開後,大壯滿臉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少爺怎麽突然就打算幫忙給人遞信了,何況如今的虎威將軍不是不再金陵?”而且他可記得少爺一向不喜歡幫忙做傳遞書信一類之事,今日怎的突然轉了性子。


    蘇言隻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而後道;“若是今晚有人問起,你便說什麽都沒有看見,可知。”


    大壯雖然不知道少爺為什麽這麽說,可作為家生子從小到大跟著少爺的人,自是點頭答應。


    夜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忽明忽滅的燭火中,蘇言黑沉著臉將那一目十行看完的書信置於燭火上燃燒成灰,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


    阿離是他的,其他人怎麽可以和他搶。


    還有那些信上的東西可是很令人值得深思。


    如今霜城已經入夜,何當離同朱三二人找了許久都不曾見到樊凡,甚至還去拜托了此等縣令派動衙役,各分倆路前去尋人。


    隻當月至半空時,才在一個漆黑狹小的巷子口找到身上衣物盡數被扒光,隻留下了一條雪白褲衩子遮羞的樊凡。


    何當離輕歎了一口濁氣,吩咐其他人在巷子外等她,將自己寬大的外衫褪下,穿在了對方的身上。


    等瞧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時,差點兒沒有忍住笑了出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劫財劫色了還是調戲了哪位貌美的小娘子,結果被人誤認為是登徒子。


    何況她知道樊凡此人一向愛麵子,甚至是有時到了病態的地步,要是他那麽狼狽的樣子被其他人看見了,說不定惱羞成怒得好幾日都不曾進食也有可能。


    等迴到客棧時,朱三也正好迴來了。


    看見他懷中抱著的是什麽時,忍不住挑了挑眉,又吹了幾聲口哨,笑得滿臉曖昧不清的上了樓。


    何當離不知他突然發的什麽瘋,隻是將樊凡安置妥當,又給他臉上擦了藥膏。伸手探了探額間,體溫正常,確定在沒有其他問題後才離去。


    而等她一迴到自己所住的隔壁客棧時,一具在熟悉不過而又滾燙的身體貼了上來。清幽的迦南木香隨即將人包裹其中。


    伸手迴抱住比她高了一個頭的男人,埋在胸口說話時,嗓音有些悶悶的;“你來了。”


    “嗯,想你了自然就來了。”清合抱著人往床上走去,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拉扯開她衣襟係帶。笑得滿臉曖昧與繾綣道;“離兒今日可曾有洗過澡。”


    “尚未。”今晚上吃完飯後,就忙著去找人了,哪裏還有時間去洗澡。


    而且跑了這麽久找人,現在就連肚子都有些餓了。還有明日需得還在留在霜城一日,將那膽大包天對樊凡行兇之人揪出來才行,否則大抵不會心安。


    “正好,貧僧也沒有,不如一塊兒共浴。”狹長的多情桃花眼微挑了挑,隨即灼熱的吻再度襲卷而上,不規律的大手順著淩亂的衣襟往裏滑去。


    薄薄的雕花門扉壓根禁不住二人的動作,不時發出輕微晃蕩之聲,還有唇舌交纏時發出的淫/靡水聲。


    與之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晰,引人醒目。


    被鋪天蓋地密集的吻,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的何當離輕推了推身上人。瀲灩的鳳眼中此刻滿是氤氳的朦朧水汽,眉梢間似染了海棠花豔色,顫顫而嬌,白瓷的小臉上爬上著晚天霞紅。


    “好。”反正和當離知道若是他晚上突然會出現,那檔子事肯定是免不了的,複又加了句;“你在此間客棧可有房間?我的房間不行。”她可沒有忘記左右倆邊正住著樊凡與朱三二人,萬一他們二人鬧出的動靜吵到了他們二人怎麽辦。


    “自是有的,否則豈能做這偷香竊玉之輩。”男人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第二日,何當離神色蔫蔫的下了樓,就像是飽受了一夜摧殘的小白菜。可是那張唇卻是異常紅潤,就像雨水初陽綻放時的朱瑾薔薇花,又似樹枝上已經完全成熟後,嬌豔欲滴的大紅櫻桃。


    為防擔心別人看見她鎖骨處的吻痕,她都還欲蓋彌彰的穿了件高領的緋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雖說連衣服都不是她準備的。


    而樊凡人現在已經早醒過來了,此刻正帶著麵具吃著豆漿包子。看那架勢恐怕是恨不得將那包子當成仇人在咬一樣了,倒是知道他臉上的傷實在有些不堪入目。


    “早,身體可曾還有哪裏不舒服。”何當離打著哈欠,招唿著店小二上了一碗排骨麵,不要香菜要蔥花,在加一個荷包蛋和辣椒。


    “今日我們打算在霜城在逗留一日,我也好奇昨晚上你到底調戲了誰家小姑娘。”


    “唉,你就別提那個糟心事了,不過昨晚上那個模樣的我。除了你外可還有其他人瞧見不?”今早上樊凡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全身上下哪那哪哪而都疼,特別是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即使覆了清涼的藥膏後。依舊還是能感覺到幾分火辣辣的刺疼感。


    更別說他掀開被子時發現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到底是誰的後,當即笑成了個倆百斤的傻子,可是下一秒。別說笑了,恐是連哭都哭不出來,徒剩下的隻有滿腔怒火和無盡的羞恥感將之蔓延吞嗜。


    “沒有,你就放心好了。”自是知道他一向是個好麵子的,何況這麽丟人的事豈能給外人得知。


    如今晨起時分,大堂中來往的食客並不多。


    “阿離今日身上的味道好像似曾相識在哪裏聞到過?”人才剛一屁股坐下,樊凡聞著她身上的味,不禁皺起了眉。


    隻覺得越聞越熟悉,可是就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才哪裏聞過了,真是該死。


    “是嗎?許是衣服上新熏的香同往日不同罷了。”何當離有些心虛的抓起了一個豬肉餡的大包子往嘴裏嚼。


    昨晚上因鬧得實在太晚了,最後都還是清合抱著她前去清洗的身子。她原本的袍子都髒得不能穿了,隻能套上了對方的。想來她身上的味道應當是鬼混久了產生的,還有,她居然不知道他的鼻子何時如此靈敏,但願不要聞出來是誰才好,阿彌陀佛。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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