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光從灰與白的邊隙一點點透進人間,朦朧的淺色金邊似揉碎了金子灑滿清晨街道。


    滿臉憔悴的何當離從一處雅致秀美的小院走出,揉了揉一夜未睡有些酸脹的太陽穴。隻覺得昨晚上好像帶迴來了一個麻煩,而且她居然不知道怎麽還能來個買一送一大禮包???


    以至於昨晚上她更不敢久待,直接將人帶了出來安置後跑得飛快,就差身後沒有豺狼虎豹在追趕似的。趁著天色尚早,說不定那幾人此刻還醉臥美人鄉尚未酒醒,一人隨意往外遊逛著,隨帶理理混亂成毛線團的小腦袋瓜子。


    不過這座原先寧靜秀美的小院除了她外,生平第一次住進了其他活人,雖說是倆個小倌倌,可好歹那也是人,給之增添了不少煙火味。


    與此同時,金陵城外。


    “少爺,我們可終於到了。”一行二人風塵仆仆的站立在人來人往,繁華非同的金陵城外。眼眸亮晶晶的似灑滿了璀璨的金光,特別是那臉頰白淨清雋的公子惹來了不少人停足駐看。


    “嗯。”男人的眼眸中皆是淡淡的,可並未掩飾住心裏頭的欣喜之意。


    “老爺提前就在城中買好了院落,等下我們直接過去安置即可。少爺等過去後您在看下還需要什麽就吩咐小的或者管家出來布置采買就可。”大壯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來到帝國心髒,見識了人來人往的繁華酒肆之地。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就連看見什麽好玩有趣的都要停下來多看幾眼。


    一對眼睛就跟不夠看似的,恨不得在多長倆對眼兒看得才過癮。


    “少爺,這金陵的東西比起來就是比其他地方的好,我剛才都看見好幾樣洛陽沒有的東西。要是我帶迴去了,說不定小紅會有多開心,就是這價格也貴了不知多少。”大壯用著自己的私房錢給心愛的姑娘買了支珠釵,心裏可使勁的在美著。


    就連心裏即使裝了事的蘇言一路走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而且等下定要吩咐人去尋找阿離的下落。不為別的,就算是為自己解惑也好,比如為什麽要在睡了他後直接給錢拍拍屁股走人,就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就不告而別。


    天知道有多傷害了他這顆孤獨弱小脆弱的少男心。


    “少爺,您看那個人生得真好看,大壯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美人。”原先一直盯著小攤上珠釵首飾看的大壯突然驚唿一聲,拉住了不知為何又突然走神的蘇言,遙遙往酒肆二樓的一個方向看去。


    “就算在好看又怎麽樣,還不是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倆隻眼,難不成還比旁人多了三頭六臂不曾。”蘇言心裏默默吐槽著,而且就算在好看,能好看過得阿離。


    一想起這個名字,蘇言的臉上就臊得發紅。他怎麽樣都沒有想到不過就是一場露水姻緣嗎,為什麽他總是放在心上遲遲不肯放下,甚至還天真的想要找到她,讓她給他一個解釋。


    這跟那種負心漢拋棄了在家的糟糠之妻,而糟糠之妻念念不忘誓要尋找那負心漢有什麽區別。


    “不是,少爺,是那位公子真的好看,好像上次我們在客棧見過的那位公子。”上次大壯遠遠的見過那位公子,隻覺得生得真的好看,他讀書少完全形容不出那種感覺。隻覺得見到那公子的時候眼裏心裏就跟盛開了煙花,一簇一簇的燒得燦爛。


    “哪裏。”那日客棧酒樓中,唯一生得好的隻有阿離一人爾爾。


    “就在酒肆的二樓。”


    蘇言隨著大壯指的視線看過去,可是看見的隻有一個側影,完全看不出人的長相。但是心裏有個直覺在告訴他,那人,說不定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之人,當下顧不上太多,直接拔腿往那方才的二樓跑去,連大壯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可隨即等待他的隻是人走茶涼,空歡喜一場。


    正離去不遠的人似心有所感的望向方才的二樓之地,隨即又很快收迴目光。


    “公子,可是忘記了什麽東西。”昨夜被她贖身後的沉香正底眉順眼的跟在她身後小心的伺候著,哦,還附帶著一個買一送一的青玉.......。


    說來昨晚上她要將沉香帶迴去的時候,原先被她點了留下的青玉不知發了什麽瘋,跑出去在再次迴來的時候懷中抱著一大盒金銀財寶,磕頭請求說是希望讓她給他贖身..........。


    沒錯,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的狗血和突然,打得令人一個措手不及。


    “沒有,隻是方才無意見瞧見一個故人罷了。”何當離搖了搖頭,下意識否定。而後又道;“走吧,你們不是還說想要請一個習武先生嗎,正好今日一起安排妥當。”


    “奴多謝公子。”已經洗去臉上妝容,露出一張白淨小臉,身著淺色綢緞衣的二人一左一右的走在她倆側開道。


    並且暗暗的和對方較勁。


    正陽國最近有頻頻有喜事,其中最為令人津津樂道的當屬,年少成名的虎威將軍何當離隨鎮國大將軍征戰四年,終破西蠻都城,一雪前恥,不但奪迴領土,還逼對方俯首稱臣,俘虜了對方皇子押送迴京。


    喜鵲戲枝椏,喜報傳來,上京狂喜,文武百官個個歌功頌德,恨不得將那年少成名的虎威將軍誇成天下第一等英雄人物。就連鎮國大將軍的名聲都要僅次於虎威將軍之下。


    隻因虎威將軍年少出名,加上身世清白家中無人,不知成了多少人心目中的乘龍快婿。加上其手段狠辣,還有諸多令小兒夜間止啼之傳言。更令人敬佩的是單身匹深入敵營取其將領之首,解救上百婦孺老幼。


    此喜報一傳迴,正陽國皇上急封鎮國公為天下為兵馬大元帥,虎威將軍於接檔鎮國公之位,命其凱旋迴朝受賞。更多的深意不可為外人所倒也,隻不過都是在官場中打滾多年的老狐狸,誰能不嗅到其中那點兒非比尋常的味。


    正德年間十二年,榴季如花,碧葉紅蓮萬裏揚。七月中旬,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時間段。


    金陵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道路上,整潔的青石板磚上,又細細密密的鋪了一層嬌豔的粉色花瓣。甚至還擺上了幾十盤花開正豔的牡丹花,邊上的城門酒肆上都站了好幾個手拿花籃飄灑花瓣的貌美姑娘巧笑嫣然,相互打趣著等下歸來的少年將軍生得何等英姿。


    兩側擠滿穿著清涼,手拿鮮花雞蛋果蔬的百姓,不顧烈日酷暑炎熱,腳下石子滾燙,正探頭探腦交頭接耳在等待著什麽。就連倆側的茶樓酒肆早就在一月之前被提前達官貴人提前定下,間間爆滿。


    路中間,報信的快馬來了一匹又一匹,身騎白馬,背插彩羽的黑甲軍吆喝著,花費了好大氣力,才製止人群的瘋狂推擁。


    在如今正陽國,楚國,吳國三國鼎立的格局中。


    唯獨正陽國男女交往的氛圍較寬鬆,男女大防不算嚴苛,貧家女子會跟隨父母或夫君出來看熱鬧,或是可獨自外出售賣女紅針線一類。而保守一些的富家貴女則會麵覆白紗遮麵,坐在酒樓茶肆的樓閣上,交頭接耳,語笑嫣然,期待地看著遠方,手中各捏著早已準備好的鮮花繡帕。


    “來了,我聽見馬蹄聲了。”人群中不知誰突然喊了這麽一句,導致人潮湧動,差點兒要發生踐踏事件。


    “鎮國大將軍和虎威將軍馬上就要來了,你們前麵的腦袋低一點,別擋到我們後麵的人了!”嗓門大,身形略矮的人自然不滿的大聲叫喊著。


    “死娘們!別推!要掉下去了!”


    “臥槽,你們誰摸了老子屁股!”


    聽聞馬上大軍馬上就要入城,興奮的姑娘們推開窗,紛紛探出頭去,都想一睹這位傳說著有倆個極端長相的少年將軍。


    有人說她生得極豔,色若春曉之花,比之滿城洛陽牡丹花開還要豔上幾分。則另外一個說法是此人奇醜無比,青麵獠牙,身短腿矮。倆種不同的極端才導致了過多的浮想聯翩,誰都想一探這位年少成名,生擒敵將之首的少年將軍生得何等風姿。


    若是生得好,手中鮮花繡帕自是絲毫不吝嗇,若是生得實在是不盡人意,不妨看看其他俊俏的少年朗,比如那位軍師就不錯。


    馬蹄聲近了,一排排響亮整齊,似要震破這座曆史悠久的古老城鎮。更像一個整齊的雷鼓點敲打在眾人心側。


    迎麵而來的是兩麵巨大的明黃色旗幟,一麵繡著龍紋圖騰,一麵繡著“正陽”二字,跟著又是兩麵金紅色旗幟迎風而飄,一麵繡著陽紋繁華圖騰,一麵上繡“林”字,風中飄揚,氣勢磅礴。後麵跟著幾個囚籠,裝著的是此次繁縟的匈奴之將與煮戰派的二皇子。此刻他們臉上塗了各色油彩,頭上插著幾根枯草,做裸身負荊的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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