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詠心精致的臉上一片冰寒,從側麵看過去,她和林加可的側顏幾乎一模一樣。


    這會兒見到了林北揚,她的臉上也沒有半點笑意。


    在林家的時候,計詠心從來都是溫溫柔柔、十分優雅的模樣,她經常挽著林北辰的手,兩個人走在一起,有什麽事情要,也都是林北辰開口吩咐,以往的林家人,幾乎從來沒看出過計詠心有什麽脾氣來。


    可是,稍微對林北辰和計詠心這對兒有點了解的人,卻都知道,在國外的時候,計詠心和林北辰之間的工作分得比較開,計詠心的強勢和獨斷,從來都是擺在明麵上的。


    隻不過是在林家的時候,那些人或遠或近都是林北辰的親人朋友,所以,計詠心真的收斂了許多。


    這會兒,難得看到計詠心冷下臉來的模樣,林北揚自己都有些心裏發毛,他沒前沒後的說了幾句話勸著,看到計詠心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之後,很快就又自己閉上嘴了,安安靜靜的在旁邊坐下等著。


    計詠心帶過來的保鏢已經把伍東陽生生的拖了過來,從他臉頰一側靠近下巴處的紅腫看,似乎還動過手了。


    林北揚看著伍東陽被打的臉,又是一驚,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這是怎麽迴事?你們怎麽還打人了!?”


    在場的人誰也沒有理他,計詠心的眼神極為銳利,她盯著伍東陽的時候,那鋒利得視線宛若實質,仿佛身上的血肉都會被割離下來。至於計詠心帶過來的那些人,沒有計詠心的吩咐,便隻是沉默的聽令行事,絲毫不管林北揚有何反應。


    計詠心伸出手來,輕輕的捏住了伍東陽的下巴,強迫他把臉抬起來麵對著自己。


    她的指尖,做過鑽光水潤處理的指甲極為美麗,在娛樂會所走廊略帶幽暗的光影下,泛著一種危險的寒光。


    “上次在照片裏,我都沒注意到你臉上的這兩道疤。”計詠心用平淡無波的語氣說道,“我這次過來,本來想在你臉上劃幾道的,不過看來,在我動手很多年之前,早就有人教訓過你了?”


    原本還在保鏢手下驚恐掙紮的伍東陽聽到計詠心這句話,眼神猛地沉了下去。


    “不在這裏跟我裝模作樣了?”計詠心似乎很感興趣,手指上的力道微微收緊,修建得精致而整齊的指甲幾句要陷進伍東陽臉頰的肉裏。


    伍東陽的眼睛裏冒著兇光,臉上的肌肉猶豫劇烈的掙紮而扭曲了一下,他張嘴,似乎想要開口咒罵計詠心兩句,然而,話音還沒出來,已經被計詠心狠狠的一記耳光打得轉過臉去,半張臉瞬間浮起大片腫起來的紅色,連同耳朵都在嗡嗡耳鳴版的作響。


    看到計詠心動手打人了,林北揚終於坐不住的站起身來想要阻攔,“計詠心你這是做什麽!?”


    林北揚的聲音似乎很近又很遠,伍東陽的大腦中隻剩下一大片強烈的眩暈感。


    過了良久,他才迴過神來,遲鈍而麻木的感覺到自己一側的臉頰正在火辣辣的疼——計詠心剛剛那記耳光,不但把他打得有些耳鳴,就連指甲劃破的皮膚,都在緩慢的滲出血來,有些疼又有些癢的從側臉滴落下來。


    “可可受傷了。”計詠心用濕潤的手帕擦了擦手指,姿態從容而優雅的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伍東陽,眼睛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寒意。


    林北揚一怔,“什麽?”


    林家輩分最高、也最有權勢的一位老人家林勝元,隻有林北辰一個兒子,而林北辰和計詠心這對夫妻,又隻有林加可一個女兒。至於林勝元的兄弟林宗元,他唯一的兒子更是早逝,連一個孩子都沒有留下來……


    林家的這一支,人丁單薄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第三代隻有林加可一人,她的身份之重,莫說是林北辰和計詠心夫婦,便是林勝元老爺子,也一向都是隻有捧在手心裏的。


    “加可受傷了。”計詠心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道。


    她動作緩慢的理了理身上的披肩,漂亮冰冷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伍東陽,卻是在慢條斯理的同林北揚說道:“你不問一下,可可是怎麽傷到的嗎?”


    那一瞬間,一股攝人的寒氣彌漫至心頭,以林北揚的閱曆底氣,愣是險些忍不住打個寒噤。


    “我那小、小侄女兒怎麽會不小心傷到的?”


    林北揚下意識的順著計詠心的話說道。


    計詠心一字一頓的冷冷說道:“前天晚上,可可從學校迴家的路上,有一輛沒有牌照的車跟了她一路,找到機會後,直接就撞了上去……”


    林北揚整個人都驚住了,霎時間,隻覺得頭皮發麻,宛如寒冬臘月被人一盆冰水潑了下來,渾身直冒涼氣,“你說什、什麽!?”林北揚的牙齒幾乎都有些微微的打戰。


    驟然聽聞林加可出事的消息,林北揚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一片失血的慘白。林加可受傷,再聯係到現在計詠心的反應,林北揚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機緣巧合之下,他的確是早就知道了伍東陽的身世,更是因此和李詩玉勾在一起,試圖憑借伍東陽和林宗元之間的這份血緣關係,獲得些好處。畢竟,李詩玉這些年一直沒有再結婚,即使她並沒有住在林家,也沒有正經的繼承權,可是,林宗元兒子的遺孀這個身份,至少在將來的靈堂上,依然還是十分有用處的。


    可是,他們盯上的,也就隻有林宗元手裏的那部分,而且,還是打算等林宗元壽終正寢之後,憑借血緣關係得來的自然繼承部分。至於家產更大頭的林勝元老爺子那部分,林北辰還杵在那裏,真讓他們對林加可這個名正言順的孫輩繼承人做點什麽,不管是林北揚還是李詩玉,反而是根本不想、也從來不敢想的。


    林北揚完全不敢置信的看向依然被計詠心帶過來的保鏢按著的伍東陽,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他、他怎麽敢?”


    “是啊,他怎麽敢呢……”計詠心也輕輕的說道,聲音冰冷,卻宛若歎息。


    “我女兒受到的傷害,我會幫她全部討迴來。”過了一會兒,計詠心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她從伍東陽的身上收迴視線,冷冷的轉向林北揚,“今天,這個人無論如何我是要帶走的。你要是再攔我,就別怪我不給北辰麵子。不顧你們的親戚情分。”


    “……”林北揚很想說點什麽,不過,對上計詠心的眼神,他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了。或者說,在知道林加可受傷之後,如果不想把自己也拖下水的話,他就已經隻能保持緘默了。


    許久,林北揚才最後掙紮的擠出一句話來道:“詠心,加可受傷了,我們都很擔心,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是,可是你要抓人,抓的還是我這裏的,總得給我個證據吧?”


    “你要證據?”計詠心不耐煩的挑了挑眉,朝著身邊的保鏢示意了一下。


    一直陪站在計詠心斜後方兩步位置、主要工作就是保護她的一名保鏢麵無表情的出列,將一張光碟遞到了林北揚的手裏,語速不疾不徐的迴答道:“裏麵有加可受傷時的錄像,還有開車的那個兇手的身份,以及兇手和伍東陽早年相識的證據,最後麵還有兇手使用過的一張銀卡同伍東陽之間發生過的幾筆金錢來往。”


    短暫的停頓了一下之後,那個保鏢語氣微妙的說道:“數額不大,也就幾萬塊錢。”


    聽到這些話語,不用看那張光碟裏麵的內容,林北揚也知道,對方說的肯定都是真的。畢竟,計詠心既然如此氣勢洶洶的過來,就沒必要跟他在這裏玩手段了。


    他的腦袋幾乎要炸開了,甚至還有些忍不住的嗡嗡作響。


    為了幾萬塊錢就敢去開車撞人,還是撞林加可,那個兇手也真是眼皮子太淺。不過,也就隻有這種愚蠢而又不自知的兇手,收錢辦事的時候才會如此的不顧一切,甚至是喪心病狂……


    “你這個當媽的還這麽有精神,看來,林加可是沒死了?”一直沒說話的伍東陽突然冷笑著開口道,語氣裏滿是深深的遺憾。


    林北揚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怒叱道:“你胡說些什麽?”


    計詠心冷冷的看向伍東陽,他剛剛那句話出口,就已經被手上加重力道的保鏢狠狠的按在了地上,那張原本極其漂亮秀麗的麵孔血跡斑斑的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再也動彈不得。


    計詠心踩著高跟鞋上前一步,微微低下頭來,示意按著伍東陽的保鏢稍稍鬆開一點,好歹讓他能夠抬起頭,隨後,計詠心才伸手,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和脖頸處,纖細漂亮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幾乎泛起了淡淡的青色血管。


    伍東陽被計詠心掐得幾乎喘不上氣來,臉色灰白幾欲窒息。


    “你也就隻能在這裏扯扯嘴皮子了。”片刻之後,計詠心像是丟垃圾一樣鬆開手,冷笑一聲道:“我的可可會安然無恙,而你,一個連陰溝裏肮髒的老鼠都不如的東西……”


    “莫非,你真的意味,自己隻是個孤家寡人,我就會拿你沒辦法了不成?”計詠心冰冷的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吩咐道:“先把人帶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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