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姨明白吳知枝的話,想了想,也是對吳可星說:「對,知枝說得沒錯,索性他也對你不好,幹脆就給抓進去好了,還省的老是跟他吵架。」


    「媽!那是你女婿啊!」


    吳二姨冷笑一聲:「女婿?他哪有一點女婿的樣子?自你嫁過去兩年多,他就沒孝敬過我們一次,每次過來吃飯,也是空手來的,這世上有這樣恬不知恥的人?而且我也想好了,既然他欠下了那麽多錢,又愛家暴,這次就索性跟他離婚算了。」


    連吳二姨,都比她女兒清醒。


    可是吳可星就是糾結在她肚子裏的孩子身上,「可是我現在都有二胎了。」


    吳二姨:「那就打掉!」


    吳可星咬住下嘴唇,「我都已經六個多月了。」


    吳二姨想了想,「送人吧,總好過這輩子跟著你這樣吃苦,就這男的,才多少歲,才賺多少錢,一個月才賺三千多,就敢去欠下十幾萬的賭債,這樣的人,心裏哪有你跟孩子啊,閨女啊,你醒醒吧,你要是還執迷跟他一起下去,以後隻會越來越苦。」


    吳二姨這段話也算是肺腑之言了。


    吳可星沒有說話,可能心頭也是亂,抱著自己的大兒子一言不發。


    吳知枝不想參合在他們家這些破事裏麵,便喝完茶杯裏的茶,起身告辭。


    吳二姨送吳知枝到門口,把她帶來的禮品全還給了她,剛才二姨父想拿,可是吳二姨堅持不能要。


    吳知枝看了那個禮袋一眼,推了迴去,「二姨,我說了這些是我孝敬你們的,你們就收著,不要跟我客氣,拿著吧。」


    吳二姨一臉歉容,苦笑道:「我現在迴頭想想,才知道你以前說的都是對的,知枝,以前二姨看你年級小,還以為你是怕可星幸福才阻止她的,現在想想,其實都是可星自己的問題,哎……」她似乎是說不下去了,抿住了唇。


    吳知枝握住她的手,將禮袋放進吳二姨手中,「還好,你也同意她離婚了,不算看著她死不救。」


    「我現在一想到你媽媽,我才知道什麽叫深有體會,想到以前麗琴那麽苦,我卻沒有站出來,我心裏難受啊……」


    「好了,沒事。」當初也是因為媽媽,吳知枝才勸吳可星不要嫁的,但是當時……哎,算了,大錯已成,而且吳可星自己也看不透,沒法說了。


    *


    迴到家裏,安安跑出來說:「姐!奶奶過來了。」


    吳知枝從摩托車下來,「那個奶奶?」


    怔了一下又問:「秦秀雲。」


    安安點頭,「對!」


    吳知枝臉色冷下來,拔了車鑰匙,推開玻璃門。


    果然,秦秀雲是跟著吳大伯一起來的,兩人拎著大包小包,一見吳知枝進家門,就露出了個笑臉。


    看到秦秀雲沖她笑,吳知枝覺得真的活見鬼了。


    這老毒物,以前從來沒對她有過好臉色,現在覺得有便宜可以占,又上門來了,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


    吳大伯率先開口,「知枝,你迴來啦?」


    秦秀雲也說了句,「來,坐。」態度熱情得好像這裏是她家裏。


    吳知枝看著他們放在桌上的大包小包,全是一些供包糕點什麽的,都是自己手工做的,估計是吳大伯母做的,花不了幾個錢。


    看這陣仗,吳知枝就知道,這次來肯定離不了錢的,吳家這些人就這樣,見誰發財了,就想往上湊分一杯羹。所以她態度很冷淡,放下手裏的鑰匙就拿出手機出來玩,也不理那兩個人。


    前天吳大伯確實是幫了她的忙,但她也給了他相應的好處,所以她並不欠他的,如果吳大伯以為這樣她就會對他們好,那他就絕對想錯了,打聲招唿的交情可以,想來要好處沒門。


    吳大伯說:「知枝,這些糕點都是你大伯母做的,說給你們過年,家裏也沒什麽錢,拿不出什麽值錢的東西……」


    吳知枝淡淡道:「不必了,大伯,這些東西你們留著自己吃吧。」


    以往過年從不走親戚的人忽然來了,那肯定是有問題的。


    吳大伯被她不動聲色懟了一句,臉色有些尷尬,「哎!我們是沒什麽本事,拿不出能見人的東西,但這都是你大伯母一片心意呀,而且都是自家做的,外麵買不到這麽幹淨的。」


    吳知枝微微一笑,「大伯,我真沒嫌棄你的意思,隻是今年我們隻會在家裏呆到初四就迴了,所以呢,你拿這麽多過來我們也吃不了,今年該安排的年貨我們都安排好了,你拿多了到時候我們也不好帶,你就留著給秦秀雲吧,她不是最愛吃這些嘰哩嘎啦的嗎?」


    她叫秦秀雲不是奶奶,而是秦秀雲,親疏分明。


    秦秀雲怔了一下,臉色就不好看了,眼底都是對吳知枝的嫌棄,但介於大兒媳婦說吳知枝現在發財了,不要得罪她,還要靠她的錢來孝敬她老人家,順便也幫幫家裏的小輩,所以她按捺下去了,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知枝,以前的事情是明勇對不起麗琴跟你們,但他是我兒子,我也沒有辦法啊,生了個這麽混蛋的兒子,我除了忍也沒有辦法,試問這世上,哪有母親願意見到兒子去坐牢啊……」


    「這些你不必說。」吳知枝打斷她,眼皮向下拉聳著,「你要是按耐不住非要說,就去門外找個人說個夠,我已經說過了,你不是我奶奶,吳明勇也不是我爸爸,我們早就恩斷義絕了,我不認識你,你也不用在我家裏裝可憐,該上哪兒上哪兒去。」


    吳大伯板著臉說:「知枝,你怎麽能這樣對奶奶說話?奶奶那時隻不過是氣急了才……」


    「你也不必說。」吳知枝抬起一隻手,「我出於禮貌才叫你一聲大伯,不要以為前天你幫我買了個打折電視機我就應該對你感恩戴德,那天我給你的煙茶飲料還有紅包,便是把這份人情還了,我們各不相幹的。」


    「你!」吳大伯氣急,「要不是我,你能買到這麽優惠的電視機嗎?」


    吳知枝的眼睛瞅過去,隱在鏡片後,深而犀利,「那要是沒有我,你能有那個8百元的紅包和煙茶零食,買那個電視,你的內部價幫我優惠了兩千元,我給你送了一千元東西,理論上我們是彼此互惠,並不是你一分好處沒得到,要是沒我跟你買電視機,你那個優惠券也用不上,那麽你就不可能有那一千多元的禮品。」


    吳大伯被她說得臉色一變,鐵青著臉,「我要是知道你這麽無情無義,我怎麽都不會把我的內部折扣給你用的。」


    「行啊。」吳知枝勾唇,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那電視機才買迴來兩天,三天內包退換,你要覺得心裏不舒服,你上樓拆了拿去退掉吧,不過我也要說一句,這樣,你可就得把我送你的禮品和紅包吐出來了。」


    吳大伯說不出話了,那個紅包和酒,他確實想要,因為以他家現在的條件,也買不起那麽好的電視機,而且內部折扣規定買五千元以上的電視機才能使用,他怎麽買得起?


    聞言,秦秀雲就忍不住了,霍然起身,潑婦之態就顯露無疑了,「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麽對你大伯說話的?這事我也聽說了,電視劇便宜了兩千塊錢呢,你才給了你大伯一千元的東西,這樣算下來,你還是占了我們一千塊的便宜,你要這麽說也可以,把另外的一千元折現還給你大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吳知枝聽了簡直想笑,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到底是誰?這錢明明是優惠超市的,怎麽就成了吳大伯的錢,還補一千元給她,合著她買著打折電視機就為了把優惠的錢折現給吳大伯啊?秦秀雲也太會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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