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陸焉識站起來,跟著安安一起上樓。


    不背不知道,背了才明白,每天背著一個將近110斤的人從三樓下來是一種什麽樣體驗,因為這是老房子,樓梯建得很陡,陸焉識背上背著吳媽媽,艱難地扶著扶手慢慢走下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又要當心陡峭危險的樓梯,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沉默。


    知了才九十多斤,卻每天要背著吳媽從三樓下來,這絕對不是一件易事,但是她從來不訴苦,能自己做的事情,她從不求人。


    陸焉識離開了三個多月,高三的第一學期馬上就要結束,因為在首都見不到,所以差點忘了她的辛苦,他和吳桐走後,知了一個人頂起了他們兩原來做的事情,一個人照顧一個80多歲的高齡老人,一個雙腿殘疾的母親,還有一個年僅6歲的妹妹。


    吳媽後來雖然做了假肢,但是假肢自己上樓梯可以,下樓卻很難,上樓作用力是向上,隻要稍微用點力,就能走上去,可是下樓的作用力是向下的,身體很難把握平衡,加之這是老式陡樓梯,很容易因為衝力過大發生危險,除非她住帶電梯的樓房或者公寓,否則這個問題永遠無法克服。


    然而在這種環境下,知了還能每晚學習兩個小時,她真的很堅韌了。


    最難得的,是她從不抱怨,正麵向陽,讓他每每想起,都覺得心疼不已。


    陸焉識把吳媽背到輪椅上,問她,「吳媽,你最近假肢用的怎麽樣了?」


    「很好了,平時帶假肢走路我都用拐杖輔助,這樣帶的時間可以長一點,如果不加拐杖,最多能正常使用半個小時。」


    「那已經很厲害了。」陸焉識沖她比了個大拇指,「別人三年了都沒學會正常行走呢,你才幾個月就練成這樣了,很棒!」


    對於吳媽媽這樣的病人,信心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多給她鼓勵,這樣她有了意誌,訓練才能達到最佳水平,其實他們家每個人都很努力,吳媽媽腿上這幅假肢,是花了八十多萬做的,她雙腿截肢,兩條小腿都沒了,使用普通假肢就跟裝飾品似的,很難滿足日常需求。


    兩人聊了一會,常叔來了,吳知枝讓他把統一的圍裙帶上。


    披薩已經做好了,吳知枝端到蔣青弈跟前,「來,試試你的榴槤披薩。」


    「聞著就香。」蔣青弈拉了一塊出來,芝士絲長長的,看著就好吃,蔣青弈把第一塊披薩給了吳安安,「來,小不點,這塊給你。」


    「我才不是小不點呢。」吳安安洗幹淨手,過來吃披薩。


    蔣青弈看了眼她的頭髮,「咦?安安,你的頭髮好像又長了,知知,小不點的劉海都遮眼睛了,你都不帶她去剪一剪。」


    吳知枝看了一眼,笑了,「確實長了,最近太忙沒注意到,等下就帶去剪。」


    「給她建個西瓜頭。」蔣青弈開玩笑。


    安安皺眉,人小鬼大的說:「我才不要剪西瓜頭呢,看起來笨笨的。」


    「哪裏哦?小孩剪西瓜頭最可愛了。」


    「就不!我要長頭髮!」


    「西瓜頭好。」


    「你要就自己去剪?」


    蔣青弈:「哎!你沒大沒小的,什麽你你你的,要叫青弈哥哥。」


    「嘔!」吳安安比了個鬼臉,鄙視他。


    午市依然沒什麽人,就兩桌客人來吃飯,吳知枝考慮到吳外婆的年紀,還是做了中式的飯菜,四菜一湯,大家簡單吃完,就繼續忙碌了。


    蔣青弈吃完飯也沒走,就坐在他們店裏消遣時光,「哎!好無聊啊,你現在空閑時間都要忙,我哥要訓練,吳桐去了首都,我一個人每天都不知道能去哪裏。」


    「寶妍不是幫你輔導作業嗎?」


    「啊?」說到這個,他皺了皺眉,也是個對學習深惡痛絕的,「別提她了,一提我就會想到卷子,高三的卷子怎麽那麽多啊,我都想吐了。」


    一說到曹操,電話就響了。


    蔣青弈拿出來一看,整張臉都黑了,「寶妍……」


    吳知枝笑起來,「叫她過來吧,就在這裏給你輔導。」


    「我沒帶作業出來。」


    「沒事,你看寶妍的。」


    「你沒人性。」


    吳知枝笑起來,拿過他的電話,幫他接通,對康寶妍說:「寶妍,蔣青弈在我店裏呢,你帶作業過來給他輔導。」


    康寶妍應了一聲,「好。」


    吳知枝說:「過來,順便請你喝杯飲料。」


    「好。」


    掛斷電話,吳知枝把手機丟還蔣青弈,那邊他忽然進入了狀態,拿著一支筆和一張紙巾在那記靈感。


    吳知枝一臉驚詫,「你幹嘛啊?」


    「忽然來靈感了,擋都擋不住。」


    吳知枝哭笑不得,想叫他去拿張正常的紙。


    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別說話,不然靈感都跑掉了。」


    「那傻逼幹嘛呢?」陸焉識把客人吃完的盤子杯子端過來,放在吧檯上。


    吳知枝接過,放到水池裏清洗,「他說靈感來了,要寫文。」


    「那我帶安安出去剪頭。」以前一直是他帶安安去的。


    「好。」吳知枝沖他笑笑,「謝了。」


    很快,康寶妍就帶著卷子過來了,蔣青弈寫得入神,吳知枝對她說:「他來靈感了,說現在要記靈感,不讓我們說話,你等一等他吧。」


    「行。」康寶妍坐下,看著她店內的裝修,覺得這兒很舒服。


    吳知枝給她榨了一杯橙汁,「補充維生素。」


    康寶妍笑笑,摸自己的臉,「姐,我瘦了很多嗎?」


    「你這不是一般的瘦,是嚴重的瘦啊。」吳知枝看著因為瘦得顯得特別尖的臉和大眼睛,說:「臉上一點肉都沒有,最好補補身子吧。」


    「我有!」康寶妍從包裏拿出一罐阿膠漿,「最近一直在補血補腦。」


    吳知枝看了眼她手裏的小瓶子,笑了,「南山讓喝的?」


    「嗯。」她點點頭,「都喝了快半年了,我都膩了,他還不死心。」


    「那你身體有變好一些沒?」


    「倒是有,今年雖然瘦得厲害,但是身體素質變強了,已經不怎麽感冒生病了。」


    「那證明這補品還是有點用處的,你的臉色也很紅潤,就是瘦。」


    康寶妍摸摸自己的巴掌臉,蔣南山給她買的補品,確實有美顏的功效,她現在越來越白了,肌膚滑得和雞蛋似的,白裏透紅,自己看鏡子,都覺得被養得漂亮了很多。


    上了高三之後,蔣南山特別忙,因此已經沒時間去逗低年級的小妹妹了,整個人被高強度的訓練和比賽折磨得越來越黑,天天訓練周周比賽,一去就是好幾天,康寶妍經常會想他,但是她也明白現在是蔣南山的關鍵時期,她目前更應該給他加油打氣,擇到一個好的大學。


    也是因為蔣南山沒時間談戀愛了,他們兩的關係才變親密起來,或者就是遠香近臭的道理吧,聚少離多讓他們都很珍惜彼此在的日子。


    吳知枝洗完盤子杯子,沒事做,就在吧檯裏跟康寶妍聊天。


    店裏的生意始終無人問津,吳知枝有些泄氣,趴在吧檯內,心裏有些消極。


    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夠好呢?


    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裝修,她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得最好了,可是就是沒有生意,難道是這地方的人不接受這種飲品店?可是她之前兼職的那家生意就很好啊,她覺得這應該是個有前景的生意啊,不至於這麽慘澹的。


    理不清頭緒,她拿了本甜點書來看,想著在改良一下菜單,看看情況能不能好轉。


    不知不覺,就過了兩點。


    玻璃門被推開,來了幾個女孩。


    「歡迎光臨。」吳知枝站起來,瞬間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得手都有點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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